“混蛋,放开我,放开我……!”熏儿一边击打一边怒骂。她的心在远处的凌冬身上,而眼光则随着黄金狮子的飞扑而移动。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熏儿变得竭斯底里,后肘撞击的力度更大了。她希望能够救得凌冬脱险,可后方那人却死死将她抱住,任凭她如何挣扎,如何击打都无济于事。
潭对面的凌冬这时却已被黄金狮子一口吞下了肚子,熏儿心痛得大呼:“冬哥!……冬哥……!”而后泪如泉涌,哀恸起来。有顷,忽听凌冬的声音在耳边叫道:“……熏儿,快醒醒,熏儿,是幻术,天王的幻术!”
“是幻术?”熏儿悠悠醒转,一股淡淡的水仙花味传来,令她精神一振:“冬哥?是冬哥!”接着,忽然回身,抱住身后那人,喜极而泣,连声说道:“太好了,冬哥,你没事?太好了,你竟然没事!”
凌冬点头:“是的,我没事!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你忘了吗?”
熏儿擦了擦泪眼,郁闷地想道:“我入魔了,真是奇怪!我知道天王会幻术,一直在提防,为何还会入魔?”稍停,抬头向凌冬问道:“冬哥,天王的幻术厉害,何以你会没事?”
“侥幸!”凌冬脸现微笑,道:“零尊的《修身法诀》中,‘说妄篇’道:‘灵台立帜六识朝,千思一念五感消。’意思是说只要将关键人,事于灵台定位显影,固化,本心如一。即使强敌幻术再厉害,所在皆妄,五感也能不受幻惑。我也是一时想起,便尝试了一下,果然有效。只是不知如何唤醒熏儿,只能死死抱住,不让你飞向天王。”
“原来如此!熏儿明白了,确实有道理!只是冬哥,熏儿刚才是不是打了你?是不是把你伤得很重?”熏儿有些忐忑地问道。
“熏儿虽然打了我,但并没有下杀手。你是不是也有所觉啊?”
“应该有吧!冬哥抱住我的时候,熏儿虽然焦急,不过能感觉你不是敌人,你抱住我是为了免我涉险,是好意!当然,亲切感也有。”
“所幸熏儿还有感觉,要不然不知道会被你打断多少根肋骨,熏儿的手劲可真大!”
“熏儿知道冬哥一定会受伤,快让我看看!”
“没事,不用看了,真的没事!”
熏儿掀开凌冬的衣服,看了一下,发现右肋有几个地方肿得很厉害,心疼道:“冬哥就是个大傻瓜,我打你,你不会躲啊?”说完,要运功为他疗伤,被凌冬拒绝了。而这个时候,天王又施展了一轮更高级的幻术,不过凌冬和熏儿早有预防,根本不受影响。
“冬哥,天王幻术失效,接下来应该不会有所动作了,他会只想尽快赶上我们。”
“由着他吧!他是庄,我们是闲,话事权在他手上,我们奈何不了他。我们只能看牌出牌,见招拆招了。”
“若他真的追上来呢?我们怎么办?”
“熏儿不必担心,若他追上,我就用白龙源气炸他。”
天王果然停止了动作,将心思用在赶路上。两个时辰后,他和凌冬、熏儿之间只相距不到三百米。
凌冬见他追近,于是发出气性相冲的白龙源气炸了他一下,竟将距离拉开到了一千五百米。五天后,当天王又追近的时候,凌冬发出源气去炸,却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凌冬见状,还想再炸,熏儿止住了他:“冬哥,别再白费力气了,他是仙体,你伤不了他。第一次是因为他没有心里准备,才被你奏效,他不会再怕了。”
“好吧!或许只能跟他硬拼了。”
“不能硬拼,你还得去和王诩前辈合力救那二十万被夺体者,一定不能有误。”
“我知道,只是天王跟得紧,我们很难脱身。唉,只能祈求上苍庇佑了。”
“冬哥,你将这个带上!”熏儿从银手镯空间中拿出五行星珠,递给了凌冬。
“你做什么?放在你那不一样吗?”凌冬迟疑了一下,问道。
熏儿摇了摇头,道:“拿着,放你身上会好些。”
凌冬没有去接,心中有些忐忑,问道:“好在哪?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拿!”
熏儿瞪了他一眼,端肃道:“你不是说要跟天王拼吗?你把星珠吞了,拚源力时或许会有更强的威力。”
凌冬心想也有道理,便接过来吞下了肚子。哪知这时熏儿忽然挥掌,以柔劲打向了他的后背,将他打得快速向前飞去了。”
凌冬吓得大叫:“你做什么?熏儿,你别胡来!而后又大声哀叫道:“熏儿……熏儿……。”他忽然头脑清醒了,他想到了黑皮勒为他创设的未来幻境,也想到了熏儿在月球跟他说过的预感。
“在这,原来那个幻境是在这里开始的。原来将我打飞的人竟是熏儿!而接下来,她会被天王打死?”
熏儿这时却望向他大声叫道:“冬哥,快去救人,救人!”而后一转身,双手运足源力向追过来的广大天王打去。
广大天王见熏儿挥掌打来,冷哼了一声,运足气劲与她对碰。
巨大的碰撞过后,广大天王的速度被阻慢下来。熏儿一声惨叫,身体带着一片血红飞向了天边,去如流星,转眼即逝。
“熏儿!熏儿……!”凌冬痛呼!头脑天旋地转,进入很长时间的混沌状态。
良久,他才清醒过来,感觉肝肠寸断。他接连痛呼道:“熏儿!熏儿!熏儿……。”而后嚎啕大哭起来。许久,才渐渐停歇,却哀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熏儿,为什么?……你一直让我别丢下你,可你偏又……偏又丢下了我……。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最害怕被丢下的人其实是我,是我!你怎么可以这样?熏儿……!”
……
……
凌冬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度过了一天。眼泪流了不知多少,眼睛时湿时干。
“熏儿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凌冬哀哀地想道。
“我本该追随她而去的,可偏偏非回去救人不可!我要的只是自由,我要的只是与熏儿轻轻松松过日子,这很难吗?可为什么我连这也做不到,为什么?……。”
“熏儿死了,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我完蛋了,我要么死,要么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
“熏儿,一直以来我都想保护你的,可……可最终我什么也没为你做!”
在压抑、悲伤的氛围中,凌冬愁云惨雾般地思想了一天。他确定与熏儿的缘份已尽。
在太空,由于没有空气阻力,原动力和飞行速度会一直保持。熏儿本就和凌冬、天王在差不多的速度下飞行,被天王一掌轰击之后,飞坠的速度无以伦比。不要说凌冬追不上,就是天王也追不上。
熏儿的源力跟天王相比不足四成,天王一掌足以将之拍死。就算不死,她也无法再运用源力护体了。在高速运行下,无论碰到什么东西都会被撞得粉身碎骨,就是不碰撞,这种速度的运行一直持续下去,无休无止,也会去到无穷遥远的地方,无法回头。根本不可能得救或者自救。更重要的是,直线飞行的结果,最终还是会遇上天体或者有重力的地方,碰撞乃至爆炸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凌冬明白,熏儿多则数月,少则一两天,就会死亡。而自己却是无法追上她,救回她的。他想起在月球时熏儿曾跟他说过的话:“冬哥,留下小夜吧!好吗?我希望能有一个人代替熏儿照顾你。”“我怕是无法永远跟着冬哥了,冬哥,若熏儿离开人世了,就娶小夜吧!”
凌冬的心忽然又疼痛了起来:“原来真的是定数,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真是太蠢了,总以为自己不会失去熏儿这么倒霉。我总是寄希望于侥幸,总是一厢情愿地往好处想!却不知道努力去规避风险。若我能重视黑皮勒的预言和熏儿所说的预感,当不至于猜不透熏儿的心思,不至于让此等悲剧发生。很多迹象表明,熏儿早就有舍身救我的念头了!而我竟非要等到事后才明白,铸成大错!熏儿,熏儿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冬哥的人生又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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