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iss_苏大小:1727k类型:言情时间:2013/7/2914:49:16就更是将网络当作了主阵地,因为更容易面对年轻的消费层。”
“原来是这样!”心瞳也是皱眉。如果网络上一旦泛滥开,禁毒工作者的工作难度自然加大十倍、百倍。
网络已经在这个时代发展到了妖魔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监管的法律法规却相对滞后,监管的力量也比较薄弱,所以这个口子一旦被扯开,将造成很大的麻烦。
“云姐,你们好辛苦。”
檀云含笑摇头,“我们多辛苦一分,就会让毒患更少一分。说不定就会因此而多救下一个瘾君子,多拯救一个家庭,多保护好一个孩子幸福的微笑……所以,再累都值得。”
“心瞳你姓周?”食堂的饭桌上,檀云忽然问起。
“是啊。”心瞳点头,诧异望檀云面上的微笑,“云姐,怎么了?”
“没事。”檀云笑得掩不住笑容,“我忽然想起我弟弟。以前我跟他说起一位禁毒英雄,结果他张口就问我‘他姓周么?’”
心瞳尚不知所以,冽尘却猛地一皱眉,“你弟弟?”
禁毒部队里头有奇异的纪律,为了保证各自家属的安全,所以平素私下里都是不随便问及家属的。檀云今天竟然主动谈到自己的弟弟,这事儿是比较奇怪的。
檀云也意识到自己不该提,不过已经晚了,就笑,“咳,既然说了就说了吧。”檀云转眸望心瞳,“心瞳你在医大是不是?他跟你也是同学。”
心瞳心底腾起奇异的直觉——“云姐,请问你贵姓?”
檀云笑起来,“怎么了?”
心瞳摇摇头,想甩掉心底奇异的直觉,“我有个同学说自己的姐姐也是实习禁毒警察,而且就是来了云南这边……”
轮到檀云也○了嘴,笑起来,“看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了。我们家三个孩子,名字里头都是植物。因为我们的母亲名为‘木怡’,所以三个孩子的名字就都顺着母亲来取;只是三儿比较特殊,因为他被靳爷爷给序了靳家的齿,所以名字里头虽然也是有植物,却没落个木子边,而是叫了‘竹’。”
“难道是——段竹锦!”冽尘那边也是一声惊呼。
正文95、心瘾是你
冽尘将竹锦的名字脱口而出,檀云也惊了一惊,“怎么,冽尘你认识竹锦?”
冽尘皱眉苦笑,“何止认识。”
心瞳也没想到檀云就是竹锦的姐姐……这世界可真小。
“到底怎么回事?”檀云是最好奇的那个,忍不住伸手去扯冽尘的衣袖。动作亲昵却自然,显出两人关系的亲近。
冽尘不动声色地将手臂向后撤了下,目光静静落在心瞳面上,让心瞳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我去医大看心瞳,意外跟竹锦巧遇。竹锦是个光彩照人的家伙,即便只是一个照面,可是我还是印象深刻。”冽尘避重就轻。
“是啊。”檀云听见冽尘称赞自己的弟弟,心中自然也是与有荣焉,面上便挂了笑,“全家人里,爸总说三儿最不用功,可是其实我跟我哥都是被三儿逼出来的。因为他实在是太聪明,我跟我哥就得拼尽所有的努力才能跟三儿站在同一高度上。”
一想起竹锦那个站着都浑身三道弯儿的模样,心瞳就忍不住垂首笑起来。难以想象这样的家伙竟然成为霸气如段柏青、优秀如段檀云心中无法超越的对手。
那小子何曾认真过?
可是心瞳也不由得好奇,如果一旦某日那家伙真的认真起来,还有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心瞳下意识抬眸去望冽尘。冷静智慧的冽尘,又是心理学的专家,即便是冽尘都一照面之下都着了竹锦的道儿,可见那小子狡猾成什么样子!
“心瞳你偷着笑什么?”檀云好奇探头过来,“是不是我们家三儿在学校又惹出什么有意思的事儿?说给我听听。天,我真的好想他……”
心瞳脸红了红,“他……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一直挺酷的,伤了不少女生的心。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临床系的女生都习惯了每天破碎一颗玻璃心。”
“哈……”檀云笑起来,“那家伙是这样的!他从小就不怎么跟女孩子亲近,我还劝过他,说青春期故意远离异性,有可能会对身心健康不好。”
檀云跟心瞳叽叽咕咕地说话,冽尘的目光只静静落在心瞳面上。为她的笑而展颜,为她的蹙眉而心疼。
“那他现在身边有没有玩的来的女孩子?”檀云的老姐本性全开,拼命八卦自己老弟。
心瞳知道也不能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有几个吧。我就是其中之一,他说跟我当姐妹儿;还有个蒙甜甜……”
“啊?”檀云惊讶大笑,“姐妹儿?亏他想得出来!”檀云想着想着却随即皱了皱眉,“蒙甜甜?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
“怎么?”冽尘挑眉。
檀云笑笑,“蒙这个姓氏挺少见的。比较常听见的名字是秦代的蒙恬,再比较多的可能就是云南这边了。水族的酋长皆姓蒙,还有南诏国的王室也姓蒙。”
心瞳听着就是一皱眉。
冽尘看见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心瞳的手臂,玩笑地轻松说,“是啊。不过这个名字很好听。蒙甜甜,想来就是个甜美的女孩子。”
“我在想……”檀云仿佛用力在记忆深处搜寻什么,“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可是在哪里呢?”
心瞳不忍看檀云这样费劲,便做了解释,“云姐,蒙甜甜跟竹锦是中学同学。估计你是那个时候听说过吧。”
“这样啊……那有可能吧。”檀云点头
吃过了饭,檀云捧着从东北带来的鱼片干、榛子、核桃等土特产进了男营房。分给冽尘的舍友,算作礼貌。
军队寂寞,所以哪个战友家里来的家属,就像全体战友一起过节似的,大家都喜欢跟着沾点热闹。心瞳深知这些军警战士的不容易,所以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自己的东西,大多数行礼的重量都贡献给了这些土特产。
其实男营房与女营房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两边都是简洁到了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心瞳意外看见冽尘也在用电脑上网,而且挂着的页面也是淘宝,就一愣。
“冽尘,你这也是执行任务?”
冽尘听心瞳这样一说便笑了,知道是檀云对她说了,“是啊。现在我跟檀云是拍档,共同负责网上的扫毒任务。”
“可是你只是军医,为什么你也要参与扫毒任务?”心瞳的心不由得跟着揪了起来。
冽尘笑,“小傻妞……现在网上的毒品多数是新型毒品、软性毒品,这些毒品说白了都是精神药品。现在总部这边的缉毒战士们对毒品的辨识主要还是传统的毒品,他们对精神药品的知识还需要逐渐储备起来……所以这个时候就用得上我的专业知识了。”
“精神药品……”心瞳坐下来,心中惴惴,“那冽尘你……”
冽尘当初染上的毒瘾就是新型毒品,他接受脱毒治疗时候使用的美沙酮等药物也都是精神药品……其实人的自制力本来就有限,让一个本身毒瘾还没有完全拔除的人,天天去面对这些毒品,这是一个残酷的折磨,更有可能让这个人对药品的依赖不减反增……
“妞。”战友们在营房里客套着说了会儿话,就也都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营房里只剩下冽尘和心瞳两个人,“坦白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艰难的任务。可是妞,我岂能不知道你内心的担忧和挣扎?所以当我抗拒不了药品you惑的时候,我就会用力想你。你的脸会在我心里缓缓覆盖掉那些药品——妞,你放心,我能抗拒任何的心瘾,除了……”
除了,你。
只是冽尘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心瞳明白。虽然已经是大学生了,可是心瞳毕竟才大一,她还小。他已经等了她那么多年,一直等着她长大,他不介意再多等三年。
她是他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正文96、神秘的父亲
一夜睡眠,檀云听见心瞳一直在翻身,在每个翻身的间隙里轻声地叹息。
檀云是实习生,虽然也出任务,但是对总部里的核心机密知道的有限;冽尘也只是轻描淡写告诉她,说心瞳是已故禁毒警察的女儿。
禁毒警察工作的危险性,使得大家每年都能看见来扫墓的家属;他们也都悲伤,但是每个家属在悲伤的时候,骨子里却都透出坚毅之色来。因为他们的亲人虽然已经故去,但是他们可以说是为国捐躯。
中国受毒品危害这么久,两次鸦片战争成了中国近现代史上永远治愈不了的创伤,所以这些禁毒警察实际上是在守卫着国人心灵上的一道大门……他们不光是在查禁毒品,他们更是在守卫新中国好不容易迎来的国富民强,是在守卫百姓们的安居乐业。
所以已故禁毒警察的家属都是带着一股子昂扬之心的。可是心瞳的辗转反侧却与那些家属不同……檀云也在半梦半醒里轻轻叹息,心瞳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而且孤身一人来,连妈妈都没陪在身边,所以她才会格外悲伤吧
翌晨冽尘单独陪心瞳进山,入禁毒部队的烈士陵园。
这里群山环抱,烈士们静静地安息在山坳中一块平地上。纯白的墓碑一行行一列列整齐排布在云杉、翠柏之间。他们生前过着整齐划一的军旅生活,身后依旧这样宁静地恪守着纪律和秩序,让人油然而生敬意。
心瞳走进陵园的大门,腿便已经不会打弯,两条腿硬得像是两根木头,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前去。冽尘担心地走上前扶住心瞳,“妞,靠着我。”
心瞳努力含笑,轻轻推开冽尘,“冽尘我没事。我想让爸看着我自己走过去。”
众多纯白墓碑环绕,墓园东北区的中心位置上,一座墓碑纯白静谧。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肃穆的黑色碑文静静迎候着心瞳。
“特级英模——顾还山——之墓”。
——竟然,正是当初檀云跟竹锦谈及的那位独闯过金三角、被金三角和云南各路毒枭悬赏重金要取他项上人头的那位特级英模。也是竹锦的母亲徐木怡当年的同窗与战友。
目光一触及墓碑上这几个字,心瞳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无声流下来。可是她并没有急着奔上前去抱住爸的墓碑,而是流泪笑着遥遥望着那纯白碑身上肃穆的碑文,轻声地说,“爸爸,女儿来了。您睡得可好?这里好安静,群山环抱、鸟语花香,真是个好地方,您说是不是?”
冽尘心疼得攥紧手指,却知道这种疼痛他代替不了。
“爸爸,您看女儿长大了吧?女儿真的考上了护理专业,真的当上了专业的护士啊。这是当初女儿在您面前发下的誓言……”心瞳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
那时候爸在毒瘾的漩涡里挣扎,心瞳越发觉得,那最痛苦的一刻其实爸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贴身照顾他、能够帮他在痛苦里也能保持尊严和体面的护士……医生治病,可是更重头的工作却是在护士身上,所以心瞳便在那一刻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她要当护士。
“爸爸,其实女儿看见墓碑上您的名字,真的差点没认出您来哦。顾还山——回头顾望,祈望能够归隐故乡……爸爸,您这个化名其中的含义,女儿猜得可对?女儿也曾查到过浙南闽北一带的山民也有一种丧葬的习俗,成为‘还山’,所做的都是要让亲人的灵魂先回到家中,然后再永远离开……”
心瞳的眼泪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爸爸,可是您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等了您好久啊,您什么时候能做到对女儿的承诺,早早回家?”
“小时候每次您走,我都会扯着您的裤脚哭得昏天黑地。我知道您是要去工作,我知道我不该扯您的后腿,可是您知道不知道您有多说话不算数?——说一个月之后回来,至少要百日之后才能见到您;说半年回来,结果一走就是三年……爸爸,您知道不知道,女儿有多想您?”
“妞!”冽尘奔过来,一把攫住心瞳的手臂,“好了妞!周叔一定都听见了,你别太难过……”
“冽尘!”心瞳大哭着扑进冽尘的怀里,“都过了一年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爸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实!我在家的时候,还总是一个人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来,我想等着爸会如同以前那样,在夜晚悄无声息地……”
“就算刚刚看见这个墓碑,看见墓碑上这个陌生的名字,我还在努力告诉自己:弄错了,他们一定都弄错了。躺在这个坟墓里、刻印着这个名字的,一定不是我的爸爸!”
“爸怎么会死?爸是我心中的金刚英雄,他怎么会死,啊?!他说我是他的命,爸怎么可能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啊?!”
“妞!还有我,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不是自己孤单一个人,就算周叔已经走了,可是你要记住,还有我!”
心瞳用力点头,转头去看墓碑上那陌生的名字。
顾还山。
爸为了让家人安全,尤其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所以忍着两地分离的痛苦,将她送回老家来,让她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走的早,她以为她至少还能等着爸回来,结果——结果就连爸的坟墓都留在这遥远的云南边境,她要想看爸都要跑到这遥远的天边来,而且还要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更让心瞳无法忘记的是,爸临死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些该死的毒贩,该死的!她如何能忘记这仇恨,如何能不去给爸报仇!可是她究竟该怎么做?她究竟能做些什么啊?!
心瞳在爸的坟前哭到精疲力竭,被冽尘抱着离开墓园。
山坳里蓦地起了风,那风神奇地越过山峰而来,扰动松柏沙沙,丝丝缕缕吹动了心瞳从冽尘的臂弯里垂下的长发。
幽幽树影里,一个少年颀长的身影凝立。
果然是他,果然是这位独闯过金三角的特级英模,果然是那个身份和行踪都诡异至极的人……
心瞳在冽尘的医院里躺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恢复了过来。冽尘给她吊了一瓶糖,她苍白的面颊这才有了些许血色。
“对不起冽尘,让你见笑。”
“傻瓜。”冽尘笑起来,“怎么学会了跟我客气?”
心瞳脸红,“因为哭了一脸的眼泪和鼻涕,恐怕都蹭到你身上了。”
冽尘走过来,轻轻握住心瞳的手,“那你就负责给我洗衣服吧。”
他如清月一般的眼睛定定凝着心瞳的面颊,轻轻补充了一句:“一辈子。”
心瞳的呼吸就急了。两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握在一起的手里,忽然闪过一丝电流,惊得心瞳连忙松开手,“冽尘……”
冽尘并不意外,摇头笑起来,“小傻瓜。好了我不说了,知道你总是接收不良。等你再长大一点。”
“冽尘你听我说……”心瞳难过起身,“我不是……”
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我不再是那个未尝情事的小丫头。冽尘其实我已经懂了情——可是她如何说的出口。因为教给她一切情事的那个人,并不是面前的冽尘,而是,竹锦。
心瞳颓败得真想伸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等到冽尘对她有所表示,可是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了竹锦!
不过……她也真的想知道,竹锦在哪里?檀云姐有没有将她到来的消息告诉给竹锦?
“你不是什么?”冽尘闻言抬眸澄澈地笑。
心瞳困难地握紧拳头,“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推开你。”
“我知道。”冽尘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心瞳的发顶,“忘了我的专业了?我明白你这种抗拒来自何处,我也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说的你讨厌小男孩的原因。都这么多年了,心瞳,我会帮你一点点忘记。”
“我……当年?”心瞳有点愣。许多记忆似乎隐约浮现在脑海里,可是又想不清晰。是什么?又是多久以前的事?
她跟冽尘说过么?当时又说过什么?
心瞳正迷糊着,门外传来檀云的声音,“好的谢谢你,就是这件病房是吧?”
“檀云姐来了。”心瞳忙坐正。
却听门外笑意吟吟,“冽尘、心瞳,看我给你们带了个人来……”
正文97、我喜欢她
随着檀云的话,病房门一开,檀云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心瞳听见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涌到眼睛上去,只觉眼睛湿润又沉重,而身子的其他部位全都冰凉。
他从门外跨进来不过一步之遥,可是心瞳却以为仿佛过了千万年之久。直到他颀长的身影清晰投映在心瞳的视网膜上,心瞳才真的确定,那个家伙、那个让她在长长的数十个小时里一直放心不下的家伙,竟然也已经来到了云南!
“段竹锦!”冽尘皱了皱眉。
竹锦却只是含笑站在窗边凝视着心瞳,眸子里的笑容带着一丝丝若疼若惜,可是妖冶的红唇却还是勾起一抹微笑,“嘿,我的野蛮小师姐什么时候变成了娇弱的林妹妹?”
“嗤……”心瞳被气乐了,抓起手边一个香蕉就扔过去砸他,“找死啊!”
檀云就笑了,“心瞳骂得好!”
竹锦这才转了眸子来望冽尘,目光清清凉凉,很透明却也没有温度,“江兄,久违了。”
冽尘主动起身伸出手去,“说得古意十足。还是别叫‘江兄’了,我容易想起‘梁兄’。叫我江大哥,或者直呼我名字就好。”
听冽尘提起“梁兄”,心瞳和檀云都没忍住,相视而笑。冽尘在她们心中,平素都是不苟言笑的人,今天难得说的这么逗。
竹锦也咧嘴笑开,“那我叫你小尘尘吧。”
“竹锦!”心瞳脸腾地红了,因为她想起竹锦在学校里管周正也叫“正正”,凡是竹锦这么称呼的人,到后来没一个逃得过他手掌心的!
竹锦凝着冽尘,继续嬉皮笑脸,“我就记着小时候看宫廷戏,里头的太监都手里拿着个拂尘,口称‘咱家’。比如高力士啊,那拂尘一甩很威风的!”
“三儿!”檀云也听出不对劲来了,急忙出声呵斥。
冽尘微笑起来,“竹锦,知道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发动攻击、急着跳脚地占据上风么?那一定是他自己心虚了、底气不足的时候。”
“冽尘……”心瞳也赶紧扯住冽尘的手臂,“我,我还是有点头晕……”
一听心瞳头晕,冽尘赶紧回身过来,放弃之前的一切反击,让心瞳平躺下来,将她的脚抬高,“你刚醒过来,就坐着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尘尘你去吧。”竹锦眯起眼睛笑,“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心瞳的。”
冽尘咬牙,却还是起身走出病房去。现在不是斗嘴的时间,他得先去给心瞳弄吃的。
“竹锦你跟我出来一下。”檀云拎着竹锦的衣领子,还没忘了回身跟心瞳说,“心瞳你先躺一下,我跟竹锦就在门外。你有任何不舒服,随时叫我们。”
“姐,衣领子都被扯歪了……”竹锦心疼地抻了抻衬衫领子。他今儿穿的是经典格子衬衫,通常国内假货很多,所以也真没人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小子穿一真的burberry。
“三儿,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吃了枪药来的?干什么对冽尘说话这么不客气?他怎么招你惹你了?”檀云有点按捺不住了。弟弟来了本来真是天大的喜事儿,结果来了就跟冽尘两个杠上了。
“姐……”竹锦却不慌不忙,只挑了眼睛上上下下去仔细看檀云的面色。
“你干嘛?”檀云被弟弟看得有点发毛。虽然是一奶同胞的姐弟,但是三儿那双眼睛锐利得宛如手术刀,这样被他看着,就连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有种无可遁形的慌乱。
“姐……”竹锦抿着红唇笑,“我记得家里你是最疼我这个弟弟的。小时候淘气被爸妈打,也是姐你挡在我前头,替我跟爸妈求情。可是今儿怎么我大老远地跑来云南看你,结果你却为了护着一个外人,这么呵斥我啊?”
檀云的脸轰地大红起来,“三儿……那是因为,因为冽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前执行任务遇到危险,如果不是他舍命相救,那我就、就……所以你那么跟他说话,我怎么能听之任之?”
竹锦张大了嘴巴,“姐你出任务,还遇见危险?你怎么都没跟家里说,或者至少应该跟我说!”
“傻瓜三儿。”檀云含笑摇头,“越是遇到危险的任务,我越不可以随便跟你们说,省得让你们跟我一起担心。我在外头就不再是段家的女儿,我首先是一名禁毒警察。就算任务再危险,可是职责在肩,我都得义无反顾地去完成!”
竹锦收敛了面上的笑谑,伸出手臂一把将姐姐揽入怀里,“姐,我以你为荣!”
“好了……”檀云的眼泪差点被弟弟给逼出来。这个弟弟啊就是这样的,平常看着吊儿郎当地欠揍,可是关键时刻他的说话行事总是最贴心、最温暖,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护着他。不光因为他是弟弟,更因为他值得。
“如果你真的想让姐开心呢,三儿,算是姐姐拜托你,别跟冽尘那么剑拔弩张的。”檀云说着皱了皱眉,“你这样做,该不是为了心瞳吧?难道你对心瞳……?”
竹锦难得地脸红起来,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就是这么回事。姐,我喜欢她。所以看见冽尘就不顺眼,憋不住。”
檀云讶了讶,继而笑起来,伸出手指来点指竹锦额头,“你呀!”身为姐姐对弟弟的宠溺就也泛滥开来,“那你赶紧跟我招供,这回跑云南来,干嘛来了?难道真的是为了你老姐我?”
正文98、给你完美
“姐我想你想你真的想你。”竹锦赶紧扭股糖似的抱着檀云的手臂迭声地叫唤。
“少来!还有别的目的吧?”檀云抿着嘴乐。心里当然早有了答案,不过还是要逗着弟弟说。这个弟弟向来闷骚,看着一天到晚口无遮拦的、什么都敢说,其实一说到正经事儿上就守口如瓶,再问就急眼。
难得抓了三儿的把柄,檀云岂能不逗够了?
“嘿嘿……”竹锦笑起来。自幼就跟姐最好,什么话不能跟爸妈爷爷奶奶说的,也都说给姐听,“我知道骗不过老姐你,那我就招供。”
“赶紧说,少啰嗦!”檀云佯装严肃。
“我吧,我期末考试出了点事儿。如果寒假在家里呆着,一旦学校成绩下来了,爸妈估计得直接剥了我的皮。爷爷不会说什么,奶奶也得拉着我数落一下午……所以我就躲到你这儿来了。”
檀云惊讶地张大眼睛,“你又出什么乱子了?”
这个弟弟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儿让他还得找个地方躲啊。
竹锦尴尬地乐,“我考试作弊,让学校给取消成绩了。所以过两天学校发成绩单的时候,肯定没我的。学校领导估计得直接打电话跟咱爸汇报,所以姐你想啊,爸妈还能饶了我啊……”
“你啊!”檀云听着都一皱眉,“高考刚考完省状元,扭头你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就来个作弊!你也太能折腾了你!”
“檀云姐……其实,不怪他。”心瞳听见门外两人声音渐大,连忙下地走出来,站在门口拦住檀云,“他不是自己给自己作弊……”心瞳说着抬头望了一眼竹锦,“我在想,也许他是在帮我。”
“嗯?”檀云被说迷糊了。
竹锦却展颜而笑,长眉轻扬,转了清冽的眸子,带了丝狡黠和羞涩望心瞳,“你知道了?”
心瞳的脸腾地红起来——这个家伙绝对是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的,这么明白的表情,谁还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点那啥那啥啊!
檀云转眸去望这两个小人儿,笑得掩不住,“行了,你们俩聊吧,我可不在这儿当多余的了。我去看看冽尘那边吃的弄好没。”檀云说着就抿着嘴抬步离去,留下心瞳和竹锦。
“进屋去,还没恢复呢就下地。”竹锦伸臂就把心瞳打横抱起来走进病房去。
“哎呀,你!”心瞳囧得面红耳赤。这是医院呢,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不许挣扎!”竹锦瞪眼睛,“小尘尘都这么抱你了,怎么就不许我抱啊!”
“嗯?”心瞳愣了,“你什么时候看见……”
冽尘是这样打横抱起过她来,可是那是在烈士陵园里……难道那时候竹锦也在?那岂不是说,他根本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一切,更知道了谁是自己的父亲!
竹锦没说话,只是轻轻将心瞳放回床上去,“我说了,我不可能不想知道你的事。但是我知道你愿意主动说,那我就自己爱找答案。所以呢,不是你告诉我岳父是谁,可是我自己还是找到了……”
心瞳闭上眼睛,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很开心他为了她的事情这样上心,却也有微微的恐惧——如果他知道了……,该怎么办?
以他狐狸一般的狡猾,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事情能长久瞒得住他。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该怎么办……
“喂,不高兴了?”竹锦看心瞳沉默不语,以为心瞳不开心了,便伸手轻轻绕着她的发尾,“那我错了还不行么?饶了我吧,我的好姐姐……”
“噎……”心瞳赶紧抚着手臂向后退,“别这么叫我,好肉麻啊……”
这一肉麻,心里的不开心就也散了,两人相视笑开。
“瞳,我姐一直问我来云南干嘛。你怎么不问啊?”有人继续得了便宜卖乖,“你也问问我呗。”
“滚!”心瞳实在绷不住了,一拳击出去,心却已经跳得慌乱了,脸颊也是红透。
她何必还问?她早已知道。
就像她离开的几十个小时里始终对他放心不下,他对她也是相同的吧。有时候人跟人的心就像彼此映射的两面镜子,从自己的心里就能照见对面那个人的心思。正是他心同我心,所以不必问
“嗯,嗯!吃饭啦。”檀云咳嗽了声。
心瞳赶紧红着脸将自己的发尾抽回来,扭头去看竹锦背后。原来冽尘和檀云端着饭缸都已经站在床边,可是两人竟然仿佛进入忘我的境界而浑然不觉。
心瞳红了脸,“谢谢云姐。”
冽尘则沉默望着心瞳面上那一抹羞涩的红云。
“辛苦啦!”竹锦笑眯眯接过冽尘手里的饭缸,“我给她端着吧。
冽尘毕竟比竹锦年长,相对于竹锦来说又是此地主人,所以他自然不能跟竹锦太过一般见识,只能松手让竹锦将饭缸拿去。
“很好吃的!”心瞳吃着地道的竹筒饭,兴奋得大叫,“虽然全国各地都有卖竹筒饭的,可是都没有这里的味道地道。嗯,真香!”
冽尘这才笑开,宠溺地拍了拍心瞳发顶,“这是云南特产的香糯竹,专门用来做竹筒饭的。其他地方的竹筒饭虽然也是用竹子做的,可是没有这份香糯竹的味道。”
“香糯竹?”心瞳眨眼娇慵笑开,“这个名字真好听。我想起了又香又糯的粽子!”
“所以哦……”竹子不失时机地插话,“竹子好吧?竹子是这世间最完美的植物。更何况,还有美味的竹笋呢……”
“噗……”心瞳一口饭全都从嗓子眼儿里呛出来,咳嗽得地覆天翻!
竹锦得意地眯起了狭长的狐狸眼睛,轻轻拍着心瞳的后背,满面的得色。檀云和冽尘自然不解其意,彼此凝望一眼,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段竹锦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心瞳咳嗽了好一会儿,借着冽尘和檀云帮她办理相关手续,好离开医院的当儿,咬牙切齿冲竹锦举起了拳头。
“哈哈……”竹锦大笑开,“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说了竹子的天然特产。”
夜色降临,檀云和冽尘被领导召集去开会。
冽尘只能向心瞳苦笑,“没办法,虽然请了假,但是只要有任务需要,还应该去开会。”
“快去吧,我早知道。”心瞳含笑放手,“爸从小都是这样,我早习惯了。再说待会儿你开完会就回来了,总比爸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强多了。”
夜晚的云南,天空有瑰丽且奇异的颜色。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山去,可是西边天际还留着金色的余韵,与天空浮动的云朵交织起来,将夜空看起来并不是漆黑的颜色,而是瑰丽的宝蓝色。抬头望去,仿佛那不是高天,而是一块绣花华丽的织金,仿佛伸手携下来就可以做成一件世间最美的傣家筒裙。
心瞳忍不住仰躺下来,在宁谧的夜色里细细欣赏这块华锦的天幕。看着它上头的光线一点一点黯淡下来,而整块华锦呈现一种低调奢华的美丽。
“喂,地上凉了。”不知道竹锦什么时候从男营房走出来,站在心瞳旁边,伸手给她。
心瞳撅嘴,“拜托,这里是热带啊。就算夜晚地上会凉一点,也凉不到哪儿去。难道为了怕一点点所谓的凉,就错过这样美丽的夜空么?得与失之间,我知道自己更想要哪一个。”
“好吧,我帮你两全其美。”
心瞳还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呢,便只看他在她旁边躺下,两个人的肩膀挨着肩膀。
“你……”心痛还没等问完,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抱到了竹锦身上来!
“竹锦!”心瞳慌忙挣扎,“这是总部操场,别乱来!”
“嘘……”竹锦眨着狭长的眼睛笑,“这么高的草,加上天色都晚了,只要你不挣扎、不喊叫,那就没人看见咱们在这儿。”
“竹锦……”心瞳的心跳都乱了,慌着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身子奇异地变得酥软。之前与他分开了几十个小时,心中始终割舍不下;虽然不过几十个小时而已,乍然见他到来,却也感觉仿佛相隔三秋。于是心便不由自主地软下来,推不开他的手臂。
“竹锦……”心瞳只能软声求着。
“嘘……”竹锦笑着来,“我什么坏事都不做,我保证。我就是想让你能躺在我身上看夜空,既暖和又不错过夜空的美丽。小傻瓜,我只是要给你实现两全其美。”
“也许你一个人的力量只能有所取、有所舍,可是加上我就不必了。你取一边,我再帮你取另一边,那么就是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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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99、鬼谷奇人
竹锦的话说得心瞳感动不已。只能用力仰望星星渐亮的夜空,轻轻伸拳头砸了他一下,“兄弟,谢啦。”
竹锦笑开。难得今儿她没喊“妹妹”,算是承认了他是她身边男人的事实,而不再只是用当姐妹儿的说法来推搪。
他已经很知足。
“不客气。让你开心,也是我的幸福。”竹锦也仰高了头颅只去看夜空中的云霓轻过,心中是如同云霓般轻轻掠过的柔情。
他是个色色的家伙,对着心瞳的确总是有色色的想法,因为他的女孩真是美到让他失去自控;可是此时却只是想这样抱着她,让她在他怀里,静静地陪着她仰望星空
“你怎么猜到那就是我爸?”心瞳吸了吸鼻子,轻声问。
夜晚清凉的晚风从群山来,掠过竹海,细细密密地裹起他们两人的身子,像是清凉丝滑的绸缎。
“嗯……”竹锦迟疑了下,选择了下说的方式,“首先呢,是直觉。医生需要有很准确的直觉的,有时候对疾病的诊断并非是依靠现有的医疗器械和检验手段就能完全达成;很多时候需要医生的一种依据职业知识的直觉判断。”
“你说过岳父的一些情况;恰好我姐跟我提到过来拜谒过一位特级英模的墓地,而且巧合的是那位英模还是我妈的同窗兼战友,所以我脑海里的直觉就是他就是我岳父……”
“滚!”心瞳咬牙,“你别一口一个岳父的行不行?说顺嘴了还!”
“哈……”竹锦得意笑,“已经说完了,你现在拦着也晚了。”
“继续说啊!”心瞳急着想要答案。
——想知道他究竟对爸知道了多少;而始终身份保密的爸,又怎么会被竹锦确定了身份的。这样她也好提前做个防范,以防以后还会有人从这样的孔隙里抓到爸的把柄。
“还有一个原因是……”竹锦敛尽笑谑,正色了起来,“我听我妈说过,那些与岳父为敌的毒贩一直在寻找他的女儿……斩草除根,以此来恐吓所有的禁毒警察,动摇他们的信心和勇气。”
心瞳一颤。
竹锦眯起眼睛来,在黄昏最后一缕天光里望心瞳的侧脸,“……而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那么拼了命地去练习泰拳……不光是为了防身,更是为了了解泰拳本身的力道吧。因为这里是云南,因为金三角的毒贩们平素用来攻击的除了枪械就是泰拳……”
心瞳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轻轻说了声,“那我以后再也不让人知道我会泰拳了。”
“其实别人本来也不知道。”竹锦笑起来,“你就用泰拳揍我了。”
竹锦说笑完,两人便是一愣——心瞳下意识用泰拳招式揍过的人不止一个竹锦,还有……
聂小天!
出拳打人,看似区别并不大,但是这个普遍的意义是对普通人来说的;一旦遇到内行人,便一眼即能识破招式的不同。那日聂小天实在是将心瞳惹急了,所以心瞳下意识之下使出了最狠厉的泰拳招数。
打人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这有可能成为泄漏她身份的线索。
“没事,有我呢。”竹锦没错过心瞳面上的惊色,轻描淡写地说。
“嗤……”心瞳摇摇头笑开,“我自己也能对付得了他。”
“我都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姐姐,你也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竹锦主动岔开话题,不想让心瞳不开心,“说说你怎么猜到我作弊的事儿……”
心瞳摇头轻轻一笑,“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生我的气。”
“傻瓜……”竹锦笑起来,自然地伸手去卷心瞳的发尾,“那怎么后来想明白的?”
心瞳没回答——其实她的答案是将心比心。
不分开不知想念。从刚要离开学校始她已经在想念他,纵然知道他帮蒙甜甜想要超越她,可是她心里却也对他恨不起来,反倒都只是牵挂——换位而处,她相信他也应该是这样的。
再说,他那么脸皮厚地死缠烂打的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玻璃心了,就因为她跟周正一起看书被拍下来就生气了么?他对她做过的事儿,比周正严重百倍都不止……
所以她自然而然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竹锦跟她显摆他的直觉,其实她的直觉何曾次于他,所以她自然也想明白了。
“不过,你真的好狠呀。”心瞳摇摇头。都是女生,都是心气儿很高的女生,心瞳能够猜到蒙甜甜那颗心被伤到什么地步。
竹锦摇头,“等着瞧。”
竹锦显然是不想揭开谜底了,天色也整个垂暗了下来,心瞳轻声说,“你知道么,我想起一个人来。蒙甜甜的名字,让我想起‘英雄美人’里的蒙恬啊。”
“嗯。”他只是用鼻音附和一声,却什么让她惊喜的反应都没有。
心瞳索性坐起来,眼睛瞪着他,“咱们学校凡是玩网游的都曾经或者正在玩‘英雄美人’。你呢,玩过没?”
竹锦一乐,呲出整齐的小白牙,“我可是潮人,什么潮流能把我落下?”
承认就好,臭小子!心瞳心里暗笑。
就知道这事儿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三个选择,你必须给我选其一:1托我代练的客户;2王禅;3西施。”
竹锦笑起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那我就回答你。”
心瞳急着要答案,就点头,“好,你说。”
“王禅是谁?”
心瞳还真被问愣了。中国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代真是人才辈出,诸子百家、百家争鸣,所以光能叫得上名号来的人都几百个,心瞳哪里能记那么清楚?反正王禅这个名字本身是很普通的,只是古人更常称呼的是字和号。心瞳也一直惦记着上网查查,不过始终还是忘了。毕竟是不相干的人。
“不知道。”
“那我回答你吧。”竹锦眨眼,“我回答你这个问题,那个问题留着下次再交换用——鬼谷子。”
鬼谷子!
鬼谷子的名头那可比本名王禅响亮多了!他是一位极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被称为千古奇人。精于心里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
那时代的许多名人:如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包括那位为了始皇帝去东瀛寻长生不老药的徐福,原来都是鬼谷子的学生!这几位的智慧、胆量、神秘,都是来源于这位老师。
鬼谷子的这点性格特点,岂不正与眼前的某人相似!
心瞳咬牙切齿,却已经忍不住笑开,“好啊你,还敢以鬼谷子自比呢!”
“哪里哪里,跨越两千年的神交而已。”某人还臭屁。
王禅是他。可是如果王禅是他,那么西施又是谁?相对于王禅来说,那位西子姑娘无疑更吸引心瞳的好奇心。
可惜竹锦来了拧劲儿了,打死也不说了。心瞳只好悻悻作罢
“基于当今国际联合缉毒形势的威慑,金三角的毒品为了躲过航空的严格检查,以及水路的相对缓慢,正在急于打通斜贯中国大陆的陆路大通道,妄图从中国西南的云南直达东北的s城。然后再由s城将毒品分路,分别东渡日本韩国、北上俄罗斯。”
心瞳跟竹锦在操场上促膝聊天的时候,禁毒部队总部的会议室里正灯火通明,大家听着总队长的形势报告。
“我们这里是第一环。上级的指示是,我们一定要从第一环就掐断毒源,不让毒品流入我国;更不可以让毒品沿着我国的国土流往境外!”
“国际缉毒现在已经形成整体一盘棋,我们中国禁毒部队一定要表现出我们中国军警的形象来,坚决将毒品拒之境外!”
没有掌声如潮响起,只有一双双肃穆的眼睛。
禁毒工作绝不是一场誓师的表演,那是真刀真枪,那是真的要豁上自己的性命去!所以掌声根本不要,一颗坚定的心、一个勇敢的灵魂,才是最重要。
“泰国已经修改法律,将安非他明类兴奋剂列入毒品,制贩此类新型毒品的毒贩所受到的处罚,上限将是死刑。”
众人散去,总队长单独留下冽尘和檀云,“我们国家这方面法律进程稍缓,但是不等于我们就会放松会新型毒品的缉查力度。冽尘、檀云,这方面的工作希望你们能够加强。”
冽尘和檀云郑重起立,向队长敬礼。
队长望冽尘,想了想,“冽尘啊,我知道你现在是假期……”
冽尘含笑摇头,“没关系。如果有任务,我一定顶上!”
队长皱了皱眉,“是上次你问过我的那条线有了动静……”
冽尘始终在追踪的“那条线”,正是顾还山被活捉、进而被强迫注射了毒品的那帮毒贩!
“队长您说!”冽尘急的一把抓住队长的手臂。
心瞳在父亲墓前撕心裂肺的哭泣,将他的心都扯碎了……他发过誓,一定要揪出这条线,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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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00、野心复萌
正是寒假,又临近春节,云南各地陆续迎来旅游高峰。全国大部此时正是天寒地冻,云南的四季常春与民族风情吸引了大批人蜂拥而至。
来到云南不能不提泼水节。虽然泼水节的日期要在四月,可是为了营造旅游氛围,云南各个景区即便在此时也经常举行泼水节的类似活动,用以满足游客们的憧憬。
心瞳的心也活了,想去看。
竹锦当然是锦上添花的好手,两人一拍即合。
冽尘有点不放心,“现在是旅游高峰,各个地方人都很多很杂,妞,我不放心。”
心瞳笑着举起拳头,“这还是中国的领土,虽然有危险,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治安完全没有问题;再说,就算有人敢来挑衅,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说得好!”檀云含笑揽着心瞳的肩膀,“这世上不会因为怕事而没有事。所以该做的就是按部就班过自己的生活。”
竹锦伸出手来,“走吧。”
为了保安起见,总部派了民用牌照的车子送心瞳和竹锦出来。
当年竹锦的父亲段玉帛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在西南当地工作过多年,所以此时禁毒部队的领导有好几个都是段玉帛的战友和下级。竹锦也正因为这层关系,才能够享受到方方面面的有所宽松的待遇。
车子特地绕了个远,才将心瞳和竹锦放下来。前方就是民族公园,游客已经举得人山人海。有的正在拍照留念,更多的是聚集在大广场前等着泼水节目的开始。
竹锦个子高,身子又颀长,这种身形最适合从人缝中穿梭,他拉着心瞳的手,左钻又转,很快挤到了人群前头去,找到了一个好位置。
心瞳笑着拍他,“你个子这么高,站在后头就能看见了。你现在往前头这一站,后头整个一个扇形阴影里的人都被你挡着视线啦!”
“你矮呀。”竹锦笑眯眯摸心瞳头顶,“所以我得跟着挤过来,随时准备着把你扛上肩头啊。妹妹,要哥哥帮你骑脖颈不?”
“你讨厌死了!”心瞳伸手拍他。
前方已经有傣家姑娘开始了泼水节的预热。她们用竹叶、树枝蘸着盆子里的水,轻轻洒向观众的方向,让大家先都习惯一下被水轻柔淋到的感觉。然后游客们才不会在后来泼水节活动达到高潮时候被浑身溅湿感到不适应。
看着那穿蓝色筒裙的傣家姑娘以竹叶蘸水泼洒向自己,心瞳有点小紧张,缩着身子却欢笑声起。竹锦站在她身后,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望向四周。好在他个子高,视野还算良好
s城。却是另外一番天地,刚刚又下了一场大雪,吞吐进鼻腔的空气都是嘎巴嘎巴冷的。
聂小天坐在pub里喝着闷酒。手下阿四走过来,“天少,待会儿老爷子还叫你回去,少喝点。省得闻着你又带着酒气回家,老爷子恐怕又得发脾气。”
聂小天咬牙,“他妈的段柏青,想要吃独食!”也顾不得什么酒气不酒气的,这样的时候不让他喝酒,那让他干着闹心啊!
道上做毒生意的有规矩,虽然大家都明白k仔、摇头丸等这些东西都需要在夜场贩售,夜场老板多数也都心里明镜似的。但是做这个生意的都是外来人,夜场老板自己绝对不做。不是这帮老板不想要这份钱,而是一旦被警方抓,那罪就大了;所以夜场老板们只是从中提成,一般不直接插手这生意。
聂小天跟段柏青交好,为的当然是这条线的生意。
毒品本身让人上瘾,这条线的利润也会让人上瘾。一旦做上这条生意,那么其他别的什么生意都入不得眼了,因为哪条线的生意也没有这条线来钱这样快、利润这样大;而且因为明知道是掉脑袋的生意,所以做起来总有一股子刀口舔血的刺激,很是吸引聂小天这类的二世祖。
聂小天忍着被竹锦收拾,当然是为了卖段柏青的面子,所以一直忍着没报复;可是近来段柏青已经有意无意地想要将他的马仔赶出九城去,而且马仔们报告,说段柏青自己的人开始直接抓住这条线了!
这不是摆明了要断他聂小天的财路么?!
揾钱很正常,可是段柏青现在是摆明了要从他嘴里夺肉,这就太过分了!
“天少,现在还不是跟段柏青撕破脸的时候。”阿四皱眉,“咱们依靠段柏青的地方还多着。除了九城这个夜场之外,我们从云南走货,也是需要段柏青的运输公司的……那边的军警都是他爸的老战友、曾经的手下,所以一般各个哨卡对他查得都不是很严;如果没有他帮忙,咱们的货可走不出来。”
“我知道。”聂小天狠狠捏住手里的酒杯,“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去!”
“天少,记住老爷子的吩咐……”
“咽不下去也要咽!”聂小天咬牙,“我知道,你不用在我耳朵根上这么聒噪!”
阿四只能皱眉退下。
这位天少,行事有老太爷和老爷的狠厉,但是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生历练太浅,所以做事还不够周密与谨慎
“嘿,看那边来了个小护士美眉哎。我的天啊,尤物啊!”
大白天的pub里头没什么人,就聂小天和手下这一拨客人。发出这猥琐叫喊的都是聂小天的马仔。本来负责晚上到九城各城楼去卖药的,被段柏青逐出来之后都无事可干,就都聚在一起喝酒。
“小护士?”聂小天眯起醉眼抬头望吧台。
果然,有个女孩走进来就闪掉了大衣,穿了一身改良成衬衫裙款式的护士装坐在吧台前。纯白的布料,在灯光的映照下将里头的神秘若隐若现。难怪那帮小子鬼叫。
聂小天只觉心底腾地热起来。曾经的某段记忆苏醒,他想起心瞳那妖娆的身子坐在他腰上,明明已经滚烫酥软,却依旧双眸含着怒火瞪着,嗓音软糯着还在骂他……那种冶艳的滋味,那种与众不同的体会……
他的某个部位登时复苏。
曾经的一夜九次,让他在长久的一段时间里不想碰女人。直如郑远洋曾经所说,那段时间他看着漂亮妞就躲着走,完全没有想法。
可是今天,他有了!
坐在吧台前的那个小护士唤醒了他的记忆,他只要想起周心瞳那个小娘们儿,他立马就重振雄风了!
阿四打小就陪在聂小天身边,所以聂小天眼睛里的光芒一转,阿四就知道是怎么了!
“天少!”阿四急忙走过来拦住,“待会儿还要回大宅。”
“没事,时间来得及!”聂小天眼睛贪婪地黏在那小护士身上,一寸一寸地吞噬曲线。
“天少!”阿四依旧不放手,“现在是年根儿底下了,警方都在严打。如果这时候出了事儿,谁都捞不出来!”
那小护士坐在吧台前喝了一杯酒,好像热了,伸出手指将衬衫裙的领子解开。吧台上灯光闪烁,一层梦幻般的光芒落在她手指、身体的曲线轮廓上,瑰丽迷离。
聂小天咽了口唾沫,一把挥开阿四,“你怎么那么罗嗦!我不是捞不出来,而是根本没人敢抓我!”
阿四被聂小天挥了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聂小天趁机就向那小护士走过去,目光如狼一般贪婪……
傣家姑娘身段婀娜,再配上傣家特有的短褂、筒裙,越发显得曲线窈窕,轻灵迷人。
随着傣家姑娘们用竹叶不断将水泼洒向游人,大家开始的矜持和不适应便被打破,现场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傣家姑娘们趁机将游客拉入广场中心,让他们也参与进狂欢活动中来。
竹锦天生的招风,今天更是拉风地穿了一身红衣绿裤站在中,就越发惹眼。红衣绿裤搭配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只是一场灾难,可是竹锦却穿得煞是好看。仿佛人如其名,他这人的气质看似清冷,可是注定从骨子里就有华彩绽放,就像绚丽的织锦,任何时候都无法掩饰他多彩的光芒。所以大红大绿配在他身上,不过只是华彩之中的两种颜色而已,完全压不住他身子里头蓬勃而出的气场。
所以好几个傣家姑娘一窝蜂地都跑向他来,合力将他扯进人群中央。
“啊?跳舞?”听见傣家姑娘们的邀请,竹锦有点为难。傣家姑娘们的舞蹈跟她们的服装也是配合,都是以手肘和膝关节作为动作的折点。这种动作女孩子们跳起来很柔媚,男人这样跳就有点娘了,所以竹锦绝不想尝试。
傣家姑娘们看见心瞳是跟竹锦一起来的,就转而去拉着心瞳跳舞。心瞳也有点脸红,不过并不忸怩,只轻声问了句,“孔雀舞?”
傣家姑娘们都欢呼,“好啊!”
正文101、孔雀公主
若说外地人对傣家风情的了解,除了泼水节,第二个应该就是孔雀公主的传说以及孔雀舞。
当年杨丽萍技惊四座的《雀之灵》,国人几个不知?
所以听见心瞳说孔雀舞,再加上傣家女孩们的欢呼,竹锦就笑起来,也不管自己傻不傻了,就站在一群姑娘中央,转头只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孩。
纵然人影幢幢,即便人声熙攘,就算空中不断有水花洒下来溅上心瞳的周身……却什么都无法挡住他的目光。
这世间的凝视究竟有没有重量?心瞳相信是有的,否则她怎么会觉得面上身上这样沉甸甸?
广场上的音乐已经响起来,是竹笛演奏大师伍国忠版本的《月光下的凤尾竹》。乐曲前奏以水声切入,正是符合今日泼水节狂欢活动的气氛。
水声琳琅里,竹笛清越悠扬的银色曼妙而来,宛如勾勒出清澈水柱里身着彩色筒裙奔跑而过的窈窕身影。
就在这柔曼得让心都颤抖起来的乐曲里,心瞳红了红脸,瞪了竹锦一眼,这才扭头翩跹起舞。
竹锦呆了……
段竹锦童鞋从小就闷骚,吃的喝的用的,都自己想办法赚钱买最好的,所以他真算的上是经多见广的男生,这世上能让他目瞪口呆的人和事儿绝对不多——可是这一刻,他是彻彻底底地呆了。
广场上泼水节的狂欢已经到了最高潮,在场所有的人,不管是当地傣家的组织者,还是外地来的游客,全都参与其中,每个人都拎过盆子和水桶来,将里头的清水大笑着彼此泼洒。水花洋溢,人们的笑声更是此起彼伏。
傣家人还牵过两头大象来。披红挂彩的大象一左一右站在广场两头,扬起长长的鼻子从大水桶里吸满了水,高高扬起到半空中,洒下欢快的水花!
就在这一幕欢腾的景象里,就在水花喷涌成为水的幕帘背景时,平素小辣椒似的那个女孩儿心瞳,却已经手臂柔软、腰肢袅娜地曼妙起舞。
水花从半天落下,撒上她的身,打湿了她的长发。她初时还有些拘谨,可是被那水花的欢快所感染,更被全场的欢腾所打动,面上的笑越发酣畅耀眼,举手投足之间越发天生妩媚,一扬臂一扭腰,风情流转!
“天!”就连旁边的傣家女孩们都在惊呼。
心瞳含笑越发放得开,索性将被水打湿了的长发全都解开,任凭它们披散下来,随着她身形的旋转而泼撒开,让水珠在她海藻一般的长发上跳跃!
竹锦无法呼吸。从小到大好像也从来没这样紧张过。
明明眼前的一切这样美,他却不敢呼吸了——只能呆呆站在广场中央,任凭玩疯了的游客奔过来,一桶水一桶水地浇到他身上。他都浑然不觉,仿佛整个人只蜕变成一双眼睛,而他的眼睛在煌煌天地之间,只看得见一个人
一曲舞罢,傣家姑娘们都围拢过来,羡慕地望着心瞳,“天啊,你跳得实在是太好了!其实我们傣家的舞蹈有傣家的魂,虽然很多外族人也可以跳的好,但是却总是缺少了那份灵魂。孔雀舞是我们云南水土滋润浇灌出来的舞蹈,如果不是云南人,很难跳出那份精髓。柔中有刚,曼妙里有精魄——可是你却让我们太惊讶了!”
另外一个白衣红裙的女孩子也点头,“而且你的有些动作细节,竟然是我们都不会的!你们外地人看《孔雀公主》,可能只以为孔雀公主的孔雀舞也跟其他的孔雀舞是一样的——其实是不同的。孔雀舞的细微动作里有着与天沟通的微妙,过去都是头人和大祭司才会跳的动作!”
心瞳脸红起来,“我也是喜欢这块土地,所以我查阅过本地民俗史料,可能就因此学会了一些动作的细节……”
另外一个年纪更小一点的黄裙女孩更是双眼含泪,“我刚刚,还以为我真的见到了孔雀公主!孔雀公主是我们傣家的女神,能见到孔雀公主是我们每个傣家女孩的愿望!”
心瞳的脸腾地红起来。
她从小习惯了离群索居,与人群本就隔着一定的距离,更别说要这样被大家围着交口称赞了。她很开心,可是也有点局促不安,除了谢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就是孔雀公主!……”女孩们哗啦都转头去看,那红衣绿裤的少年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可是他却含笑而来,面上因为水珠闪烁而越发光芒闪耀。这样的少年,合该耀人眼目。
竹锦叹息着走到心瞳面前,垂眸定定望她,“你就是我的孔雀公主。我一定会藏起你的孔雀氅,让你再无法化身孔雀飞离我身旁。我要留你在红尘人世,只做我的新娘……”
“哇……”傣家姑娘们又欢呼了。这话正是《孔雀公主》里头傣族王子召树屯对孔雀公主兰吾罗娜所说过的情话。
为了吸引旅游资源,《孔雀公主》这部老电影直到今天还在云南的许多影院里每天上映着,所以傣家姑娘们几乎都将台词背诵下来了,他们只是没想到原来眼前这个异族的少年也会。
心瞳脸红过耳,“你,你又当着这么多人胡说八道!我,我不理你了!”
心瞳囧得转身就要跑,竹锦却笑着追上来扯住她手臂,“傻瓜,你我浑身上下全都已经湿透了,如果你不介意这样湿身跑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你就跑。”
他凑近,呼吸已是急了,滚烫地喷洒在她颈侧,“你故意对我——湿身诱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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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02、撕碎
“妹儿,自己来玩啊?”
s城的pub里,聂小天y笑着凑到吧台边去,借着吧台上迷离的灯光凝着那小护士装扮的女孩。
那女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闪放恐惧,“我,我是来等朋友的。我朋友待会儿就来了!”累
“哦~~,原来是等朋友的。”聂小天眨眼朝着自己手下那帮马仔挤眉弄眼。
那帮马仔看出来天少是想要泡这个小护士,便跟着起哄,“妹儿你等的人不就是我们天少嘛?!”
聂小天还装,“哇,真的呀。妹儿,哥来了。哥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孤单。”说着就去抓小护士的手。那小护士果然甜美白皙、楚楚动人。
她惊慌着,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你放开我!再乱来,我报警了!”
“报警?”聂小天眼珠转了转,厚颜无耻地笑,“难不成原来妹儿你喜欢的警察叔叔啊……那也好办,哥买身警服陪你玩儿……啧啧,警察叔叔调教小护士,真有味儿……”
“啊,你要干什么!”一听见聂小天这厚颜无耻的说法,那女孩就惊了,抓过大衣,从座位上跳下来就想转头逃跑。
一般而言痞子还是怕报警的,可是眼前这个摆明了已经根本不怕警察了,所以对于一个孤身女孩儿来说,不跑又能怎么办?
可是此时想跑也已经晚了。聂小天的马仔早已经呼啦一声围拢过来,挡住了小护士的去路。闷
“你、你们……”窗外的雪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小护士面上,显得她面如纸白。可是她天生粉嫩诱人,虽然有点苍白,却反倒显得那皮肤真是吹弹可破,“你们大胆放肆!”
“噢——”一帮马仔一声鬼叫,不但没被小护士的吼叫给震慑住,反倒越发放肆地围拢过来,“妹儿,你喊得太好听了。我们真的好怕怕呀——怕现在就控制不住啦!”
眼见一帮小子闹得越发无法无天,阿四皱眉走上来再低声劝阻聂小天,“天少,慎行!”
“慎行你妈啊!”聂小天早已口无遮拦,回头就大骂阿四,“我都蔫儿了多长时间了,今天好不容易又硬了,你还推三阻四的!我惹出什么事儿,我爷爷那自然有我自己去说,轮得着你这么婆婆妈妈干x啊!”
阿四垂首,咬紧了牙关。
“愿意呆着不?愿意呆着的话自己找个座儿喝酒去,办完了事儿咱们一起走。”聂小天越发张狂,“不愿意呆着的话,就自个儿先滚回去!”
阿四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抬起眼睛,眸光黝黑,“天少,你不要太过分!我从小跟着老太爷和老爷,他们二位都没这样骂过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比天少你年长些,恐怕还轮不到天少你用这样的话来骂我!”
聂小天眯起眼睛来,“怎么,扛出我爷爷和我老爸来压我?阿四你不必这样玩儿。我爷爷老了,我爸还在国外,现在聂家我说了算!”
“好!”阿四咬牙,“那属下就不耽误天少的雅兴了。只是,到时候要天少你自己向老太爷交待!”阿四转身从聂小天身边走开,推开一众拦着门的马仔,走向大门。
那小护士一看阿四要走,可算看见一根救命草,哭着一把扯住阿四的手臂,“叔叔,求你救我,带我一起走!”
“走?”聂小天冷冷地盯着那小护士,“哥的耐心不多,你要是乖乖听话呢,哥就轻点,也让你爽爽;如果你再给老子来那什么故作清纯的,那老子对你也绝不客气!”
阿四垂首望那女孩儿梨花带雨的哭脸,眯了眯眼睛,“其实我真的想问你,这样的pub,你一个女孩儿孤身来干什么?而且还打扮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在门口看见里头都是这样的人就赶紧转身离开?”
“我!”那小护士被阿四问住,面颊一红,“我涉世未深,真的、真的没想到有人敢在公共场合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而且这样猖狂!”
“少啰嗦!”几个马仔冲上来,跟拖小鸡仔似的将小护士拖开……
阿四皱眉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冷冷,决绝
阿四出了pub的门,心还在悬着。不过他不是担心那个小护士,他是担心天少真的崴在今天这个事儿上。虽然天少说自己会向老爷子解释,可是毕竟他阿四也是老太爷派在少爷身边,保护他、辅佐他、指导他的。
阿四也忍不住自责。刚刚的自己也是太有脾气了,就算被他个毛孩子骂几句又能怎么样,至于就这样愤然离开么?
正文108、铸成大错
整个泼水节广场都安静下来,静静等着心瞳作答。
主持人也没想到会出现冷场。以为本来玩丢包的就都是情侣,所以他才会锦上添花地过来问这么一嘴,小阿哥都已经爽快地回答了,没想到这位小阿妹却卡壳儿了。
主持人也有点紧张。这要是小阿妹说不爱,那他问这一句岂不是成了弄巧成拙!本来是像助兴呢,那么一弄可就成了败兴了,整不好还把全天泼水节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气氛有点诡异,就连围绕着心瞳和竹锦跳舞的敲着象脚鼓的傣家青年们都停下来,愣愣望着心瞳。
万众瞩目,无数目光拧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心瞳不敢回望那么多期待的目光,只抱紧了竹锦的颈子,抬头望竹锦的眼睛——
他始终定定望她,眼神没有一丝犹疑,仿佛笃定她终究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万千星火落在他眼底,心瞳不由得想起那一帧一帧飞掠而过的画面——
食堂天台上,她第一次跟他敞开心扉,说起爸……那天高天的风又凉又涩,直接吹进她的眼底,冻疼了她的心。可是那天她却并没绝望,因为——他在她身边,伸臂揽住了她的肩;
兰桂苑里她站在厨房里,听见他在电话里轻声地说,“因为我饿了,所以才更想知道你吃饭了没。”初始一听像是他要邀她陪他吃饭,回过味来才知道,那是他在担心她也在饿肚子,他想确定她饱暖;
还有……圣诞聚餐那天,他白衣黑裤站在众人面前,毫不犹豫地对她唱起的那首《类似爱情》……
她知道自己的信条,她知道自己不该品尝爱情,可是那个家伙早已经死皮赖脸、硬生生地挤进了她的生活、钻进了她的记忆,更——冲进了她的心底……
从小一直以为,今生除了爸和冽尘,生活里绝对不会再出现另一个男子。却哪里想到,老天仿佛故意与她做对,偏生就派来这样一个人。想要抗拒,却早已晚了;曾经也一直在抗拒,却每次都不成功……
她的拳头似乎是比他硬,她真的能将他打翻在地;可是——她其实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她根本就无法与他对抗。
心瞳深深吸气,音量强大的话筒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终于等到心瞳要回答,主持人和全场观众都已屏息凝神,静静去听那从话筒里传出的嗓音——微弱、不确定,却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
“我想,我有可能已经……”她望着竹锦的眼睛,望着万千星辉闪耀的长眸,一字一顿地说——
不过几个字之间,她看见了他眼睛里的闪烁——她确定那不是星辉灯火,那是——他的泪光闪动……
“我想我真的已经——”心瞳终于鼓足勇气大声说出……
却在此时,人群外围一声爆喝,“小心!”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心瞳同时在做三件事:一是嘴上在回答主持人的提问,二是听见了人群外围传来的心魂俱颤的暴喝;三是——她下意识抬头,看见星光闪耀的幽蓝夜空中,有一个漂亮的花包飞来。
那花包真的好美啊,就像一道七彩的流星。那一刹那心瞳甚至清清楚楚看清了它的花色——是红底白花的花布做成的花包;中心缀着一条大红的缨穗,四角则是金黄的缨穗……心瞳抬起头,眼睁睁望着它朝向自己的方向,坠落、坠落……
人群骤然大乱,心瞳自己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耳朵边就听见巨大的爆炸声,然后她自己的身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推开——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化身成了花包,被抛掷到半空中,然后——轻轻、宛如秋日落叶般,降落……
直到疼痛生生缠上她的手臂,她才仿佛大梦初醒。一个就地翻滚猛地站起身来,抬眸望方才自己置身的地方——有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本来欢聚的人们惊慌地四散奔逃。远处的夜空里传来刺耳的消防车和警笛声。
火光熊熊、人影幢幢,心瞳忽地找不见了竹锦!
她急了,拢起双手来大喊,“竹锦,竹锦!”
——还有,方才那从人群外围来,心魂俱颤的那声大喊,是谁?!
心瞳站在原地茫然。如果她没听错,那应该是冽尘,对不对!
难道刚刚那一刻,冽尘也在?!
可是此时此刻,心瞳已经没有时间思前想后,她急忙跳上花坛,指导没头苍蝇似的乱闯的游客和傣家青年们从安全的通路逃开。
那个奇异从天而降的花包一直一直深深刻印在她脑海里——那个花包不是偶然从天而降的,而是计算好了线路和力度,就是朝她抛掷而来的!所以那个花包根本就不是真的花包,而是一个伪装后的炸弹!
那群人,终于来了,是么?
好啊,来得好!她已经等了他们很久,她终于可以给爸报仇了!
那群兔崽子掩藏得好深,她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一定找不到他们;所以她忍、她等,她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自己冒出来找她……终于,等到了!
烟火蒸腾,人们都在惊慌地奔跑和尖叫。那一团黑色的蚂蚁里,只有那个红裙的女孩,迎风站在高处,淡定自若地指挥着人们向安全的方向去。火光照亮她面上的坚毅,她耳边的鸡蛋花纯净而淡然,仿佛这一场烟火之乱丝毫无损她的美丽,反倒将她点映成了火中而立的!
中国古代四灵兽: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云南为“彩云之南”,朱雀正是南方之神、火中之鸟。那是重生的意象,那是火的传奇!
在心瞳指引下安全逃生的人们,忍不住回首向着她的方向合十而礼。这个女孩子,明明是异族的女孩,怎么会让他们这样由衷而生敬意,并且——想起代代相传的那些神奇的传说?
烟火借着风势,一股股浓烟扑向心瞳口鼻子而来。心瞳只觉一阵头晕,闭了闭眼睛。
就在这一闭眼的当儿,一股直觉让她下意识猛地旋身猛地向外点出膝盖!
“啊——”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心瞳从高台跃下,手肘凌空而降猛地咋向一个游客打扮的男子的肋骨。纵然今夜不静,却也能清晰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声!
心瞳咬牙抬头,再去望第二声惨叫传来的方向,却愕然发现那个人正是她一直在呼唤着的竹锦!
竹锦正手脚麻利地将一面大象脚鼓全都砸在另一个家伙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直接将那小子给砸晕!
那动作一点都不好看,但胜在好用。心瞳只觉自己的眼睛都湿润起来。还好他无恙……
竹锦看见心瞳看他,还没忘了一指心瞳的裙子,“腿都露出来了,赶紧盖上!那是我的,不能给别人看!”
心瞳囧了,这才发现刚刚一顿折腾,筒裙都被扯开了,怪不得她刚刚出膝盖能那么容易!
心瞳却没时间磨叽——竹锦在眼前,那么刚刚那个呼喊的人,是不是就是冽尘!
心瞳咬牙起身,转头再迎向火光冲过去,不顾浓烟,大声喊着,“冽尘,冽尘!你回答我啊,冽尘!”
她跟竹锦都安然无恙,那么一定是刚刚被同一股力道给拼命推开——那么那力道来自谁?
一定是冽尘,是不是!
“甜甜,不行!”周正粗喘着猛地推开蒙甜甜。
蒙甜甜哭起来,“周正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借机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只是想求你医治我。”
“虽然我很努力,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做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能去报警,我只想能早一点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什么是最好的遗忘办法?那就是以新的痕迹覆盖了原有的痕迹,对不对?”
蒙甜甜哭着重又抱住周正的腰,“周正,周正啊……如果你都不肯帮我,那我就真的就只能去死了……”
周正大震,“甜甜,你明知道这没用的!”
蒙甜甜摇头,“只要你肯帮我,周正,求你帮我……”蒙甜甜哭得我见犹怜,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周正……
房间里一切都乱了,蒙甜甜娇媚地哭泣,惹得周正心如火烧。他一边被她引导着进入,一边与自己天人交战,“真的不行……甜甜,真的不可以……”
蒙甜甜主动抬着身子迎纳他,流着泪却娇媚地喘息,“可是,你已经进来了……周正,你已经,完全地,进拥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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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09、痛
初时的大乱过后,警方和消防队员都已经赶到。消防队员着手灭火,警方开始进入现场勘查。心瞳因为是重要的当事人,所以也被警官叫到一旁询问当时情形,竹锦也在另一边做笔录。
心瞳一边尽量详尽描述当时情形,一边骋目四望,想找到冽尘的身影。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急救中心的救护车也到了,医护人员紧急出动,将伤员抬上担架。心瞳紧张地抓紧警官,“警官麻烦你,我想知道这场事故里有没有人死亡?”
那警官点头,用对讲机问了一下,确定地摇头,“目前有几个在炸点附近的游客受了重伤,不过目前还没有死亡的报告。那几位重伤员已经火速送往医院,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心瞳舒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今天的事儿是朝着她来的,她知道,所以她最大的心愿不是首先保护自己安全无恙;她是要先保证无辜的人们没有人因为她死去……
“其实你很勇敢。”那警官带着敬佩的目光望心瞳,“好多现场的人士都向我们诉说,说当时火光冲天,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如果当时不是你迎着火光站在高处,给他们明确的指引,那么他们很多人可能就无法这样顺利逃生。他们离去得匆忙,但是都有请我们来转达对你的谢意。”
心瞳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睛里还是含了眼泪。这个世间的人多种多样,有善有恶,但是在最基本的大是大非面前,人们还都是心眼通透的。
没有一个人怪她,他们只说感谢她……
“警官谢谢你。我还有位亲人,我想他也应该在现场,我明明听见了他的呼唤声……可是我始终没能找到他。麻烦你警官,如果发现一个叫江冽尘的人,拜托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说我在等他,一直一直都在等他……”
消防队员打扫余火,救护车也已经都驶离了现场,警官们仔细在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余焰像是黑色细身的小蛇,袅娜升入夜空中去;现场的焦糊味依旧冲击着鼻息。可是心瞳依旧留在原地没有离去,她要做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她要最终确定冽尘的安危!
竹锦的嗓音从身畔传来,“你好,请问是民族友好医院?是的,我想请问一下刚刚送入贵院的火灾受伤人员名单里,有没有江冽尘的名字……你好,请问是第三医院……”他一个一个医院地打电话,去问他们的受伤人员里头有没有冽尘。
心瞳在烟尘里转头望他。那是个平素习惯了万事都有人伺候的名门公子,乍然遇见眼前的事情,他却丝毫不惊不乱,一身白衣静静立在残垣余烟里,宛如玉树。
心瞳深深吸气,走过去轻轻擂了下他的肩头,“谢啦!”
竹锦放下电话,“警方说没有任何死亡报告;各个医院收治的伤员名单里也暂时还没有冽尘的名字——所以情形可能反倒是最好的:他没死亡,也没受伤。也许是自行离去。”
心瞳拿过电话,要拨。
“他的电话我也打过了,说是暂时不在服务区。我也已经问了我姐,说冽尘傍晚请假外出,说可能晚上不会赶回去。”
心瞳颤抖起来,“如果他没有出危险,也没有受伤,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白天的云南阳光灿烂,花香鸟语;可是夜晚的云南却让人心都不由得缩紧。竹林在夜色里随风摇曳,沙沙、沙沙……无数杆翠竹伸展向暗蓝色的夜空,像是骨节虬结的胳臂与手爪。整个竹海,宛如群魔聚居之地。
一个穿傣家衣裳的男子背着象脚鼓急急在竹海之中穿行,干瘦的身子小心地穿过竹竿之间的罅隙。他却不敢走竹海之中千百年来早已踏出的大路,只能这样穿行于万杆翠竹之间。他边走边不时回望,仿佛身后跟着什么恐怖的幽灵。可惜身后只有夜色苍茫、竹影沙沙,根本看不见任何的人影!
可是他知道有人。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后头一直有个人在跟着他!
那人无声地潜行在他背后,紧密而无法摆脱,就像他自己本人的影子,与生俱来,如影随形。
风又大了,山风汇聚,齐集竹海。万杆翠竹宛如复生了的妖魔,越发肆无忌惮展现出自己的妖力。
那背着象脚鼓急走的人,惊慌失措里忽然一脚提在一根竹笋上,整个人惨叫着向前仆倒!
地上还有被砍断竹子的竹桩,斜茬尖锐如刀。那人猛地仆倒,树根竹子的斜茬猛地刺进他皮肉。那男子就是连声惨叫,“救命,救命啊——”
缓缓,无声,一个暗色的身影从夜色里析出,一步步走到那男子面前来。
“救、救命……”傣家男子惊恐地喊,却不敢随便移动半分。
后头跟来那人的面目全都隐在夜色里,他蹲下来,查看了下傣家男子的伤势,清清冷冷地笑,用傣家语言说,“这竹海夜里没人来,此时只有你我两人。不需要我动手杀了你,我只需现在转身离去。你的大脏器已经被刺出血,不出半个小时你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那嗓音宁静又冷酷,傣家男子已经吓得身如筛糠,“救我,求求你,救我!”
“那你告诉我,今晚上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傣家男子显然不敢说主使者的名字,可是就算说了是个死,此时不说可能死得更快!他横下一条心来,“只要你肯救我,那我就告诉你!”
后来的男子清清凉凉地笑,“你犹豫吧。反正你多犹豫一分钟,你的性命就会早一分钟消逝!别跟我讲条件,除非你想死!”
那傣家男子彻底投降,“是,是勐腊!”
“勐腊。”后来的男子淡淡地笑,“他是不是就是当年活捉了禁毒警察顾还山的那个人?”
傣家男子再哆嗦,“是,是……”
“勐腊今天派你来,是想杀害那个女孩?他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他,他说他是顾还山的女儿……”
“勐腊知道多久了?”
“好像,好像也是刚刚才知道。所以没做周蜜的部署,以为只让我趁着泼水节表演人多的机会,炸死她就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傣家男子都感觉到了清冷的山风穿过他身子的孔洞而去,凉得刺骨——他身上的孔洞!
他嘶吼起来,“我都说了,你救我,救我啊!”
却没想到,后来的那个男子只是缓缓起身,面上幽暗地漾起一抹微笑,“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本就是该死之人,我不手刃你,已经是你的造化!现在是天都要灭你,你活该!”
那人说着毫不犹豫转身走出竹林。竹影沙沙,仿佛群魔摇曳,他却一点都不惊不慌,只淡然走自己的路。
风里裹挟着那傣家男子的惨叫声而来,渐渐声浅,渐至无声。
男子薄唇轻轻勾起,面上没有一丝惋惜
“回去吧。”东方都已经露出鱼肚白,心瞳还坚定站在现场不肯离去。消防队员早已撤出,警方也已经完成了现场的搜寻和取证工作。经办警官走上前来劝说,“都先回去吧。相信我们警方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相关失踪人员也未必就真的是失踪了,可能是提前回去了,没跟你们打招呼。你们先回去等等看,如果超过48小时还没回来,你们来报案,我们会立案侦查。”
竹锦抱着心瞳的肩膀,“走吧。不会有事的。”
警车呼啸而去,整个泼水节广场变成一片断壁残垣,周围连人都没了。心瞳这才转头望向竹锦,放纵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我要等冽尘,我要等他!他不回来,我就不回去!我知道他来了,他一定是来了。就在你吻我的时候,就在你说爱我的时候,就在——就在我也差一点说出同样的话的时候,冽尘就在这里!”
心瞳敲着自己的心区,“我知道冽尘一定难过死了。都怪我,怪我……我早说过会一辈子不离开他,可是我却自毁前言!竹锦,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本不应该相遇,更不应该一错再错一直走到今天!这样对冽尘是不公平的!”
心瞳用力摇头,“不,不……竹锦我没有资格怪你,我只应该怪我自己——我真是太自私,太任性了。如果我当初没有为了那区区3000块钱的奖学金去找你,那么我们之间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交集。那么冽尘就不会伤心,他就不会直到此时都生死未卜地不跟我联系!”
正文110、宁愿
心瞳转头望外围,模拟当时人群聚集的地方,揣测当时冽尘所站立的位置。
他亲眼看着她和竹锦在人群中央、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深深拥吻。那一刻他一定心如灰烬。
可是就也在那一刻,警醒的冽尘发现了人群中有诡异的人在向她无声靠近。那个人的眼睛一定泄漏了太多秘密,如贼光一样潋滟。那人一步步靠近她,冽尘也从原地抬步,一个个推开挡在面前的游客,拼了命地在与那个人赛跑,在与时间赛跑……
那时这个广场上的人真的好多啊,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冽尘纵然身高臂长,可是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健康,他的力道一定受了限制,所以他即便拼尽了全力,可是依旧无法顺利推开所有人,无法在那个花包抛掷起来之前冲到她身边去!
所以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小心!”
就在花包从空中坠落下来的刹那,他也不顾一切地飞身冲到,一把推开了她!
——他推开的,还不仅仅是她自己一个人;还有,还有那个刚刚还在与她拥吻的竹锦!
他忍着自己的心如死灰,他用自己的命用力将他们两个人推开——因为他始终都是如他自己当年所说,“妞,我只想让你幸福。”
因为他以为竹锦就是她的幸福,所以他将自己的生死都抛掷到了脑后,他用自己命去换取他们两个的安全……
心瞳抬首向夜空。本来今晚的夜空澄澈如暗色的蓝宝,上头星光璀璨,可是此时被爆炸腾起的烟尘所掩盖,看上去灰突突、乌蒙蒙,再见不到一点星光。
心瞳放声大喊,“冽尘!冽尘——你听见了吗?你到底在哪里,你给我回来!求求你,回来呀……”
竹锦攥紧手指,狠狠敛住心底的疼。
他也在心底无声笛说:“江冽尘,你有种现在就跟赶紧给我好好地回来!别孬种地认输——我们之间的争夺,我还没有取胜!我不要这样胜之不武,我不要以这样的形式赢得心瞳。”
“只要你回来,我甘愿就此放手!只求——心瞳不再这样地痛……”
“宁愿我痛,不要她痛!”
凌晨幽静,一串电话铃音响起。心瞳怔住,转头回望。电话铃声出自竹锦的电话,那铃声讶然就是——《类似爱情》。
竹锦接起电话来,随即眸光一黯,将电话交还给了心瞳。
心瞳颤抖着接过电话来,随即欢叫起来,“冽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心瞳握着电话,终于站在无人的凌晨暗色里跺着脚放声大哭起来,“你到哪儿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被你吓死了……我找不到你,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冽尘,你知道不知道,没有你,我不行的……”
“我已经失去了爸,这个世上我就剩下了你;如果你再不见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心瞳哭到已经无法冷静思考,“江冽尘我命令你,从现在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陪在我身边,你哪里也不许去!冽尘,我要你发誓,永远永远都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电话那边,静静的街头,冽尘也垂下泪来。
已是凌晨,夜市的摊子还没完全散去,幽蓝的夜色里还有璀璨的灯火闪耀;夜市未散,出早市的人们也已经早早地推了车子出来,支起大锅开始点火准备。
人间烟火,彻夜不息。
冽尘努力含笑,不想让心瞳听见他在流泪,“好了傻瓜妞,我没事啊。我是被炸药的冲击波给推开了,直接摔到旁边的树丛里,摔晕了。当时乱,所以你没看见我。医护人员以为我是伤员,就把我也抬上了救护车。结果救护车走到一半,我就醒来了。我自己也是医生,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形无大碍,这才下车给你打电话……妞,让你担心了,是我的错。”
“妞,别哭。我会一生一世都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你不嫌我烦,那我就永远永远都陪着你……”
“冽尘……”心瞳终于哭声软下来,再不是嚎啕大哭,终于缓缓变成了抽泣,“冽尘你现在在哪里?”
冽尘微笑,“我在拦车准备回总部去。竹锦有没有跟你在一起?你们也早点回来。总部领导也很关心此事。”
“好的我知道了。”心瞳像乖乖的小女孩,终于抹干了眼泪,嘴角露出了羞涩的微笑,“真好,我要感谢上天,你没事,整场爆炸和火灾里也没有人员死亡。”
“傻妞。”冽尘在电话那端宠溺地叹气,“因为周叔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他怎么会让你出事,怎么会让会令你伤心的事情发生?他一直遗憾不能陪你一生,所以他一定会在天上倾尽全力守护你。”
心瞳的眼泪又落下来,她用力点头,“我知道,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爸在天上守护着我,而你在人间守护着我……”心瞳说着猛地停顿,抬眸去望身边……
冽尘还活着的惊喜乍来,她光顾着在表达自己的欢喜,却忘了——自己的言语里有某些字眼会伤到竹锦!
东方鱼肚白,地上却是一片焦黑。那一袭白衣的少年,满脸蹭的浓黑,却依然无法掩饰他眸光的清冽。他站在那点点绽放的晨光里,竟然孩子——努力向她微笑。
薄薄的红唇轻轻挑着,可是那笑却怎么——那么难看,那么哀伤,啊?
“妞……”冽尘听心瞳没有声音了,忍不住轻声地呼唤。
心瞳深深吸气,“冽尘,我们待会儿见。你要小心,那些人也许还会没完没了,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你也是。“冽尘轻轻回应,随即挂断电话。
心瞳捏着电话深深吸气,走到竹锦面前去,仰头望他的眼睛,“一笑跟哭似的。明知道自己笑得这么难看,那你也别出来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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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1、在你身边
“谁说的?”竹锦竟然还在笑,“我哭跟笑都一样好看!”
心瞳垂下头去。
他逞强,她知道。可是真的,这样的场景她自己今生也是第一次经历,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替刚才的话道歉,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他不这样凄凉地笑。
“我饿了……”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头,“那时候你看见我跟冽尘在一起,对不对?所以你才在楼下打电话上来,问我吃饭了没。可是你现在怎么不问了?”
“嘁……”竹锦摇头笑开,“我现在问的话,你会怎么回答?”
心瞳抬头,努力笑开,“我会说,那我请你去吃一碗炒饵丝吧。五块钱一碗,我请得起!”
“哦?”竹锦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吃过桥米线。据我所知的云南小吃,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过桥米线了!”
心瞳也笑起来,“千万别在云南人面前只提起过桥米线,不然你会被白眼瞪死的。”
“咕噜噜……”仿佛老天都想帮心瞳,所以在初晨破晓的时刻,两人都听见了清晰的胃鸣声!
也难怪,两人来参加丢包之前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就一直忙活到现在,不饿才怪呢。
“谁在叫?”心瞳笑起来,望向竹锦的目光不觉放柔。
“我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竹锦还在臭屁。
心瞳转了下眼珠,大笑开,“那也依然是一出‘空城计’!”
玩空城计的是诸葛亮,诸葛亮还正好是蜀国丞相,两人遂相视而笑。一种无声的默契从心底升腾而起,微妙地缠住两人。
“小阿哥、小阿妹,真是不好意思了。咱们公园这也折腾大半夜了,也要关门了。”公园的打更大爷走过来,站在微微泛蓝的晨光里不好意思地提醒。
竹锦笑着一拍脑袋,“大爷对不住了啊,我们这就走了。”
“小阿哥,还有这位小阿妹,你们两位真的好厉害!”打更大爷也远远看见了火场发生的一切,由衷向两人挑起大拇指来。
竹锦含笑转头望心瞳。
那大爷又善意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真般配!”
迎着街上的灯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园的小门。竹锦面上已经重新涌起了吊儿郎当的微笑,心瞳则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在后头。
“哪里有炒饵丝吃?”大街空荡,只有偶尔开过的出租车打了两束光过来,司机师傅睁着困倦的眼睛期望地瞄他们两人一眼。
心瞳想了想,“从这条街向东走,有一条夜市街。那边的摊子都摆到凌晨,幸运的话我们还能吃到炒饵丝。”
“走吧。”竹锦率先向前走去。他手长腿长,率先向前走去,很快就与心瞳拉开了距离。
心瞳想了想,还是小跑着跟上去——带了一点犹豫,却也异常坚定地,将小手,伸进了,他的掌心……
两只手握紧的那个瞬间,竹锦几乎站在当街垂下泪来。他不怕丢人,只是怕自己这样反倒把心瞳给吓跑。所以他忍着,小心翼翼。只将她的小手握得紧了又紧,恨不能一生再不放开。
心瞳什么都没说,竹锦也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样默默牵着手走过无人的夜色,穿过只有街灯闪耀的街道。此时天地宁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们两人
心瞳说的没错,夜市摊子的确还没关。因为靠近火车站,所以这个时间也会有客人偶尔走来买碗炒饵丝吃。
凌晨的清凉风里,竹锦将穿着单薄的心瞳搂到怀里,两人一起借着烟火看老板娘做小锅饵丝。老板娘在口径约5寸的小铜锅里加豆尖、肉末、酱油等调料,再下少许高汤,将饵丝炒了又焖,然后加了青豌豆、红辣油起锅。竹锦将大腕捧着在手里,借着灯火去看,那炒饵丝越发显得味浓油亮,看上去惹得人食指大动。
竹锦笑着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方便筷子,心瞳帮他掰开,竹锦连忙挑筷子尝了一口。那炒饵丝的味道极其香浓,可是辣味却也十足,竹锦吃的急了,一口辣油窜进嗓子眼儿去,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空空的咳嗽声在宁静的凌晨时分传到老远,笑得心瞳红了脸颊,“你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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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瞳说着跟老板娘要了筒子骨汤,撒上葱花递给竹锦,“喝一口压压,味道很棒!”
竹锦听话地张口,让心瞳喂他。看在他手里捧着面碗的份儿上,心瞳就伺候他了。
果然是名门公子,就连喝汤,他竟然也是优雅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碗沿儿上也没沾着葱花油沫,一看就是打小在家里就有良好家教的。
他喝汤,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直凝着她。狭长的眸子里黠光轻转,长长的睫毛垂下,仿佛还敛着一点羞涩。
心瞳的心里酸酸甜甜的异样在翻滚。仿佛就是一日三餐的小夫妻,一同吃简单的饭菜,一同过一天天的日子。简单却味浓香辣,日复一日却每一天的味道都不尽相同。
“你也吃啊。”竹锦光顾着自己吃了,看心瞳那样望他,也不知是被灯火给映照的,还是被炒饵丝里的红辣油给辣着了,总之是微微红了脸孔。
心瞳含笑轻轻含住他递过来的炒饵丝。当然可以再买一碗,可是这样两人共吃一碗的感觉,真的很好……
东方既白,周正颓败坐在床头,面色青白着望窗外的晨光。
蒙甜甜在他身边睡着,压着床单上那片落红……
落红,是的,落红!
当他犹豫着、挣扎着冲进蒙甜甜身子里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穿过了一层薄膜!
今天蒙甜甜被欺负,可是真正拥有了蒙甜甜第一次的竟然是他!
这个世界真是癫狂了,这就是什么事儿!
“周正……”蒙甜甜从梦里醒来,娇慵地伸臂抱住周正的腰,“你怎么还不睡?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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