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家,妻子还没有回来,海宁饭也没做,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门“吱嘎”一声响了
海宁知道是妻子下班回来了。但还是没有动身,面带怒气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妻子进屋了,问了句:“怎么回来了这么早?做饭了吗?”
海宁冷冷地回道:“做饭,做什么饭,不想吃了。”
妻子带着玩笑说道:“调到三中了,高兴的连饭都不吃了?”
“什么高兴的连饭都不吃了,是上火吃不进去了。”
妻子急忙问道:“什么事上这么大的火啊?今天是你过31周岁的生日,不吃饭哪行啊?孩子早就说要在她爸过生日这天好好的吃一顿呢!快说说,什么事让老爱上了这么大的火。”
妻子这么一说,海宁毫不隐瞒的把上午报到的事详细的对妻子说了一遍。
妻子听后,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说道:“瞧你这点儿出息,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不让教课,当干事吗?不教就不教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教课不紧张,咱好好的养养身体,到点儿就下班,给我和孩子好好的做做饭,这不也挺好吗?”
海宁接过妻子的话说道:“就你想的开,不教课,调三中去干什么?当个干事,多让人笑话啊!不得让人说,在四中体体面面的受人尊重的高三辅导教师不当,到了三中当干事去了,什么业务能力强,还不都是虚的吗?”
妻子说道:“不教课还不高兴了,哪有这种人啊?像我以前在托儿所哄孩子的话,你还得死啊!”
妻子有点生气了。
海宁叹了口气说道:“不教课,我能做什么?当领导,自己的性格不好,看到生气的事,就想说,说时,人家没生气呢,自己就先生气了,这些年,自己也早知道领导的度量得是个泔水锅,好的坏的都得装,但古话不是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吗?人的秉性是天生的,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了,就我这性格,只能当个老师了,不教课还是老师吗?实在不行,这三中啊,我不去了,明天就上教育局,把调令再开回四中去!”
妻子听海宁要把调令开回四中,便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了句:“先不说工作的事了,做饭吧,一会孩子就到家了,吃完饭还得让孩子睡一会呢,不要因为这事耽误了孩子午睡。”
吃完午饭,妻子说昨天三嫂来了,家有点儿事,让有时间去一下,让海宁和孩子先睡了,便一个人来到了三哥家。
晚上,天刚擦黑,三哥来了,聊起了海宁工作调动的事。
三哥说:下班后,听三嫂说海宁调回来了,但由于不能教课,让当干事,海宁在家很不高兴,并且要把调令送回局里去,还回四中。尽管不能教课,但无论如何不能把调令送回去,做为老师,能在三中工作,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别说当干事,干的还不是最低等的活,就算是最低等的在三中当清扫工,甚至扫厕所,有的人也在所不惜的,为了孩子将来在三中上学有利,同时,家里的其他小字辈们也陆续要上高中了,既然不想改行从政,为了家族中孩子们读书有个照应,还是高高兴兴的上三中上班吧。
三哥走后,妻子说了句:“三哥来了,你就什么也不说了,可真能折腾人,简直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了,家里人的话怎么就不顶用呢?”
海宁听完,马上反应过来了,说了句:“原来中午你说上三嫂家有事,就这事啊?”
妻子回了句:“是的,只因你的驴脾气一上来,谁也整不了,没办法,只好上三嫂家去了,这不,吃完饭,三哥就来了吗?”
海宁调到三中不久,办公室的两位老师道出了真相:半年前,三中的某老师,通过学生的关系早已疏通了与局长的关系,并且和校长做了沟通,要把其至亲调到三中,不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直到海宁到三中报到了,这位老师才明白为什么开学这么长时间了,其至亲迟迟未能报到。
海宁工作调动,一直未和校长通气,等海宁报到时,校长觉得拂了面子,便让海宁到当了一名干事,并且在海宁报到时,说了些不太中听,甚至是有意刁难的话。
1994这一年,对海宁来说,可谓喜事连连。
春天的评优考核中,海宁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优秀等第,暑期又如愿的调到了重点中学。转眼,10月底就到了,职称评定工作又开始了。
暑期新调出的老师们的职称评定,则要在原单位进行。
由于工作调动和原单位的新任领导的本位主义思想,便把晋级名额给了排名第三的老师。
如果错过这次晋级机会的话,在新的工作单位,来年能否进入优秀行列,则是个未知数,海宁为此甚是着急至上火,中午,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家中。
妻子见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海宁详细的把职称评定的事告诉了妻子,又不无后悔地说了句:“知道这样,还不如来年再调动了。”
妻子听后说道:“多大的事啊,晋不了级,也不就晚挣、少挣点钱吗?今年不调回来,来年可能就没这机会了呢?也许这个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妻子如此一说,海宁的心宽敞了很多。
第二天上班前,妻子让海宁在八点多,在县政府刚上班的时候去找荀常用委,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海宁到学校点了个卯,便飞车一般,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县政府。
敲了三下荀常委办公室的门,结果,对面的秘书办公室的一个人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海宁,问了问来人的事和工作单位,海宁如实以告。
秘书说道:“荀常委下乡了检查工作去了,早晨刚上班就走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呢。”
这一天,海宁甚至焦急,别人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但愿自己的事不要泡汤啊!
海宁心里不时地默念着、祈祷着,祝愿着好事的到来。
说来凑巧,可能是冥冥中的机缘巧合吧!这一年的夏天,雨特别的大,尽管土岭没有大江大河,但可能是多年的基本农田水利失修和受到破坏的原因的,土岭发生了自60年代大规模兴修水利后的最大的一次内涝。从7月中旬起,全县的主要领导就一直在督促检查农村的防洪抗洪工作,结果,不知道是经常下乡检查工作的荀常委是看到农村的灾情上火,还是经常趟水受了凉,到了10月底换季节的时候,拉水的毛病,居然又犯了,几天前就想给王松梅打电话,但因每天回来的很晚,也就罢了。
今天,检查工作回来的早,正常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秘书告诉荀常委:三中的鲍老师有事来找他了。
荀常委问了句:“没说什么事吗?”
秘书告之:“没有。”
了解了今天的情况后,荀常委见没有什么大事,下班的时间也到了,便回家了。
到家的荀常委问了一下老伴:“王松梅到家来过没有?”
老伴回道:“你是不是忙糊涂了,这几天也没给她王姐打电话啊,她王姐没事是从不轻易闲串门子的人。”
荀常委说道:“今天早晨,上班时,我刚走,海宁就去单位找我了,见我没在,就回去了,也没说什么事,我以为海宁没找到我,她王姐中午能上家来呢!”
老伴一听,说道:“这不正好吗?海宁有事找你,你这几天身体又不好,正好今天回来的早,吃完饭,给她王姐打电话,再给你拾掇拾掇,来时也正好问问海宁找你的事。”
晚饭后,海宁和松梅来到了荀常委家。
坐了一会儿,荀常委问道:“今天早晨,海宁上单位找我去了,有什么事急着办吗?”
松梅答道:“是我让去的。”,接着把海宁晋级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叔,海宁心小,爱上蔫巴火,今年晋不了的话,可能就说不上哪年能晋了,到一个新单位,又不教课,领导得说在三中干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没晋呢!恐怕后来的就得慢慢等机会了,我怕海宁上火再憋出病来,就让海宁去找叔了,看看叔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