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平暴躁地捶了下方向盘。
他确实失去了理智。
晏闻清只告诉方书恩结婚的事,就是认定他不会同意。
所以压根就不跟他商量。
知道他会生气,就干脆让他大哥和方书恩同时施加压力。
何况他自己已经去国外了,摆明了“你不同意那就看我死”。
他怎么可能看他死,最后只能妥协!
要是晏闻清没法理解别人的心情,他大概只会感到气愤。
可晏闻清明明把每个人的心理都摸得一清二楚,一手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清醒地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别人,还是决定这样做,这件事才真正令季修平心寒。
二十多年的友情,他能为了晏闻清出生入死,但不能接受晏闻清对这份感情的轻视。
可为什么牧雪明知被欺瞒、被利用,还能平静地呆在他的身边。
难道她都没有心,就不会生气、不会愤怒吗?
“我不去找他,”季修平斜睨她一眼,“你能解决这些麻烦?”
牧雪斟酌着用词:“我一个人大概不成,但晏闻清把你们都留在这儿,就是相信我们能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
事情还不到非要他来处理不可的局面,我想先试一试。”
季修平:“试什么?”
牧雪看向他:“做好爸爸暂时不会醒来的打算。”
·
“二少,太太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晏向远抬眼看了看,傅音穿着防菌衣坐在病床边。
隔着玻璃窗看不清她的神情,偶尔她会拉着晏石渊的手说几句话。
大概是进去的时间太长,护士催促她出来。
傅音恋恋不舍看了几眼,走出加护病房时眼眶还红着。
“妈,我陪您去吃点东西。”
傅音坐在椅子上:“我不饿。”
“那我让人随时备着热的,您想吃就让他们拿来。”
晏向远把人都支走,坐到傅音身边:“爸肯定会没事的。”
傅音不置一词。
晏向远:“思哲今早打电话回来,我让他留在那照顾弟弟妹妹别分心,他们马上要考试了。”
傅音用纸巾按了按眼睛:“他回来也没什么用。”
“妈,”晏向远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
傅音双目无神,声音嘶哑:“没什么不好的,他要是一辈子瘫在床上,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或许只有到这个地步,他才知道真正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晏向远目光闪了闪,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去忙你的吧,”傅音推开他的手,“这儿我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你爸要是醒了,第一个看见的也是我。”
她转过头看着晏向远,眼神终于聚焦,慈爱地说:“别慌,别怕。”
晏向远点点头,双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一咬牙离开了。
傅音木然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刺破安静的走廊。
那是晏思哲唱的一首快歌,这种时候听来却急促得像催命似的。
“喂,太太,您让我们看着的记者有一个跑了!”
傅音眼皮一跳:“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在附近溜狗没拴绳,那狗横冲直撞我们急着去拦,等回过神才发现差了一个人。”
傅音站起身:“废物!还不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