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有已经接近黄昏,空萧山虽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但对乐虚府一众人的日常生活影响却不是很大。
简单的晚饭过后,曾帆到长便带着曾离和他门下的其他弟子去山后种树了,说是要加强训练,为抵抗无咎做好准备。
他的弟子们虽然叫苦不迭,但是眼神里的认真却是掩饰不住的,这次无咎攻上空萧山,虽然是趁他们不备,但是如果他们的实力够强,或许死去的同门们便可以活下来,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当务之急是要做好防御工作,以免无咎下一次再攻上山来。
蜉蝣子道长没有和众人一起吃饭,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以前不论多忙,他总是要来食堂和弟子们一起吃饭的。
空萧山的一处断崖边,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蜉蝣子道长地等着衣服呼呼作响。
风很大,蜉蝣子道长能听见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他的眼睛看向一片雾气的崖底,没有聚焦。
雾气掩盖了崖底的风光,接近傍晚的天色更是让人觉得这地方有些恐怖。
蜉蝣子道长身后不远处,一块粗糙的石碑上,大大的红色“禁”字却十分显眼,似乎还发着光,想不必是为了防止弟子晚上误闯进来。
“蜉蝣子道长。”天色变得昏黄之后,很快就变黑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顺着蔓延的夜色,慢慢地传进蜉蝣子的耳中。
“时月啊,来了。”蜉蝣子道长没有回头。
“道长……您找我。”秦时月站在石碑外面,没有越过界线。
“嗯,过来看看。”蜉蝣子依旧背对着秦时月,眼睛动也未动,依旧盯着崖底那一片被浓雾笼罩着的黑暗。
“你能看见这下面是什么吗?”蜉蝣子道长指了指崖底,问向他身边的秦时月。
秦时月看了一眼,却发现什么么都看不见,原本以她的视力,白天夜晚于她来讲没有区别,或许是半山腰处起了夜雾,将崖底挡住了。
“晚辈什么也没看见。”秦时月如实回答。
“原来连你也看不见吗……”蜉蝣子的呢喃被飒飒的山风吹散,但是秦时月却依旧准确的捕捉到了
“好了,我们说正事儿,”蜉蝣子道长终于收回目光,看向秦时月,“你是无咎的人,对吗?”
蜉蝣子道长语气肯定,虽然是疑问问句,但是字里行间却没有任何起伏。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秦时月片刻的惊慌过后,秦时月瞬间恢复了冷静,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她又变回两了之前那个冷冰冰的秦时月。
“你当初说有无咎的情报时,我就就要有些怀疑,直到中午你说要救人,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蜉蝣子道长一字一句地解释,接着他又问“以你的实力,想必在无咎应该挺受重用的吧?”
“道长要怎么做,要杀了我吗?”秦时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按理来说,应该是的。”蜉蝣子道长面无表情,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无比,闪烁着光芒,直直地落在秦时月的脸上。
“你要杀我,晚辈没有异议,但是……”
“欸,我还没说完呢……”蜉蝣子道长打断秦时月的话,没让她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但是你也是被逼的吧,人啊,总是会面对许多无奈,虽然都说要大义凛然,不屈不挠,但是在亲情面前,又有几个能做到呢?”蜉蝣子道长似是有些感慨,语气里带了几丝缥缈。
“你要做的事,不要拜托我,这要你自己完成的事,我会帮你,但是不会替你去做。”蜉蝣子道长看着秦时月,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道长难道不怕我会骗您吗?”秦时月有些震惊,问道。
“我活了几十年,从一个普通的弟子到掌门,从灵士界最混乱的时候,到现在相对的和平,我见过太多心术不正的人,也见过很多被逼无奈的人,这两者的区别,我还是能分清的。”蜉蝣子道长没有直说,但是秦时月已经明白了一二。
“谢……谢谢您……”秦时月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目前她也只能想到这句话了。
“不用谢我,我有什么好谢的,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蜉蝣子道长微笑着摇了摇头,面容和蔼。
“那……道长需要我做什么吗?”秦时月嘴角无意识微微地扬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怎么,不担心你弟弟了?”蜉蝣子道长有些惊讶于她现在的问题,怎么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担心,但是目前他还算安全。”秦时月说起秦汉关,原本扬起的嘴角又渐渐下沉,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今天中午,食骨兽没有拆穿她,那证明他还是想让自己急继续潜伏在太贞司的,也就是说,无咎还是信任她的,所以,汉关目前来讲是安全的。
但是这终究只是暂时的,她必须要将汉关救出来。
“你不用特别做什么,就如同往常一样,毕竟你弟弟还在他们手里,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和他们那边保持联系,如果我这边有什么计划,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晚辈遵命。”秦时月点点头。
“好啦,风大,你先回去吧。回去以后,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才二十岁,多笑笑,最好像杜衡那小子一样,没心没肺一点儿。”蜉蝣子道长叮嘱完,摆了摆手。
“是。”秦时月点头以做告别。
她转身离开,等到了石碑那里的时候,她停下来,回过头来看向蜉蝣子道长的背影。
山风依旧凌冽,蜉蝣子道长的面前也依旧是一片黑暗。他似乎又恢复了刚刚的状态,出神地看着崖底。
有那么一瞬间,秦时月忽然觉得一直以来精神奕奕的最强灵士蜉蝣子道长,忽然间变得苍老了有许多,如同他这个年纪的如同老人一样,有着弯曲的脊背和沧桑的背影。
乐虚府这次牺牲了这么多弟子,蜉蝣子道长心里很定很难受吧。
秦时月眼神暗了暗,然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