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秦时月眼中杀气尽显，回头冷冷地低吼道。
“诶呀……我……”杜衡被秦时月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他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懒懒地说道。
“杜衡?你怎么来了?”秦时月杀气微敛，但还是十分警惕。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杜衡走近秦时月，蹲下来看着她。
“我睡不着，出来转转。”秦时月偏过头，不再看他。
“你呢？”
“我?我和你一样，睡不着，溜达溜达。”杜衡就地坐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
“……”
“说起来今天的月亮还挺圆。”二人之间短暂的沉默之后，杜衡淡淡道。
“你要说什么?”秦时月也坐在地上，只是左手还捂着右肩，姿势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没要说什么……我说你不要每时每刻都这么谨慎好不好，你不累我都累……”杜衡无奈地看了一眼离他一臂之遥的秦时月。
“……”回应杜衡的是一片安静。
秦时月不敢确定杜衡杜衡是在她见过食骨兽之后才来的，所以她的语气并不是很友好。
“这样的夜晚，让我想起了我遇见师父的那一晚。”杜衡看着天空皎洁的月光，语气里充满了怀念。
“我生下来父母就死了，可能因为是灵士的关系，不知道怎么着就长到了五岁，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几岁，是我师父说我那时候五岁。那五年的日子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次偷了一个包子然后被打了。”杜衡陷入回忆，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不过，和我师傅相遇的那个晚上，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月亮也和现在一样圆，但是比今天还亮一些，我甚至觉得有些晃眼。”杜衡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躲避那一晚有些刺眼的月光，“我当时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吃的，手上脚上被一些玻璃碎片划了好多小口子。我好不容易找到半个面包，刚要吃，一只大手就把它从我的手里拿走了。”
秦时月看着闭着眼睛陷入回忆的杜衡，明明是那么艰难的日子，为什么他的表情却那么平淡。
“我很生气，以为是哪个大孩子要抢我吃的，所以我就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哈……结果却发现是一个老爷爷。我当时看他穿着一身白衣服，特别干净整洁，手里还拿着几个包子。”杜衡忆起过往，眼角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然后他跟我说，要不要和他走，跟了他，以后每天都能吃饱。我当时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答应，然后就伸手去够他手里的包子。”
“他把包子拿远，然后跟我说：‘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跟我走，虽然有饱饭，但是可没有肉吃，每天还要早起练功背书，很辛苦的哦。我当时连馒头都吃不上，哪里还管那么多，我又点点头，他这才把包子给我。”
“后来我就跟着他到了乐虚府，拜他为师，知道了我其实是个灵士，也知道了他是灵士界的第一强者。”杜衡睁开眼睛，目光悠远而深长。
他又看向秦时月，似乎在等你等待她的反应。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秦时月与他对视，冷冷地问道。
“诶我说你，还真是知道如何破坏气氛。”杜衡眉头挑的老高，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唉……没有为什么，想说就说喽，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说对吧?”杜衡面对秦时月坚定的目光，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不，有些话是不能对别人说的，要永远放在心里才行。”秦时月眼神暗了暗，低下头不再看杜衡。
“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现在或许不行，但是以后说不定就可以。”杜衡看着秦时月道。
“但愿吧。”秦时月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她还是低这头，没有抬头。
“对了，我记得那天食骨兽攻击乐虚府的时候，你说你要救人，谁啊？”杜衡往前凑了凑，好奇地问道。
“……与你无关。”秦时月抬头，定定地看了几眼杜衡，然后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诶我说你……算了，这或许就是你口中那些不能说的话吧。”杜衡也没有太在意，放弃询问她这个问题。
“你……就没有想过找你的父母吗？”秦时月有些犹豫地问道。
“当然有，我还没有去乐虚府的时候就在找，进了乐虚府也一直在找。”杜衡点点头，但是随后，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黯淡，“不过，我师父跟我说，有可能找不到了。我出生的那几年太乱了，我父母很可能已经在乱世中丧命了。”
“别放弃，说不定他们还活着。”秦时月语气清淡，不过在杜衡听来，却有一丝温暖。
“多谢了，我不会放弃的。”杜衡笑笑，眼底闪着坚定的光芒。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呢？不一起回去吗？”杜衡站起来拍拍衣服，问道。
“不了，我还有一些关于灭门凶手的事情没想清楚。”秦时月摇摇头，回道。
“那好，我先走了，拜。”杜衡挥了挥手，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秦时月忽然叫住杜衡。
“怎么了？”杜衡回头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父母其实是被人抓走了，想要救他们的话，就必须要杀掉无辜的人，这样的话，你该怎么办？”秦时月仰头看着离她不远的杜衡，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怎么办啊……”杜衡摸了摸下巴，双眼暗自打量了一番在他面前的秦时月，思考般地呢喃道。
“我想……我应该去找我的师父和朋友，让他们帮我一起救我父母，看看能不能不去伤害无辜的人。”杜衡的眼神闪着了然的光芒，他淡淡地笑着，对秦时月说道。
“其实这件事没有很难，一个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一帮人就做不到。”杜衡直视着秦时月，双眸中的光令秦时月觉得有些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