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怒之下,张骞宇决定辞职到来到秦晴所在的这座城市。前后只用了不过16个小时,可他还是觉得时间漫长,于是一下飞机便疯了一样的赶到这里。
昏暗的楼梯间充斥着木板摩擦的声响,脚下铺就的地毯厚实且松软,他差一点跌倒。
同一扇门,只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他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即便魏涵说的没错,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再得到业内的信任和认可,可是他已经当够了一具没有心的躯壳,他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跳动所在,所以当那道亮光从门缝中溢出时,他再也不允许自己放手了。
张骞宇起身重新为秦晴换上一条温热毛巾。手指划过她滚烫的脸颊,他才真切的意识到他再也不用站在灌满冷风的阳台感受她看过的星空,再也不用浇灌枯萎的绿萝感受她存在的气息,他知道指尖的触觉是她真实存在的证据。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张骞宇的思绪。
“秦小姐,这是板蓝根……”
门外的人六七十岁的样子,应该是秦晴的房东。张骞宇认出了她,上次就是她告诉自己秦晴还没有回来。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显然是被张骞宇的出现吓到了,以至于话都没有说完,只剩下满脸的警惕。
“你是……,是你?”
房东吴阿姨有些无与伦比,本想确认他的身份,可似乎又无需确认。
张骞宇只是微笑的冲她点点头,又回头看看仍处在昏睡中的秦晴,便接过了她手里的那包板蓝根冲剂。
张骞宇跟房东道了谢抬手关门,可门关到一半便被她用手撑住了。
张骞宇有些疑惑,复而将门打来,只见房东将身子往里探了探,看了一眼床上休息的秦晴,才开口说话,语气里透着恳求和疼惜。
“小伙子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你也别逼得人家姑娘太紧了,她已经很拼命的挣钱了,你看她都累病了!你再宽限她一段时间,应该很快能还你钱了。”
张骞宇不明所以,这怎么跟钱扯上了?
“您什么意思?我没听太懂!”
“这丫头都跟我说了,她欠你三十几万,你是来跟她要债的。她也不容易,留学费用多高啊,平时还要去hou打工,回到公寓有时候都到凌晨了!”
张骞宇先是一愣,继而无奈的笑了笑,秦晴居然跟别人这么介绍他?
“她说的没错,我是来要债的,不过期限嘛,我并不打算宽限。”
门被重新关上,张骞宇靠在门板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这辈子都不打算放过她了,因为他是来向她讨~情债的。
刚送走了秦晴的房东,紧接着mr.jone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他从魏涵办公室出来才不到18个小时。
张骞宇知道他跟魏涵闹僵从未远离职的消息迟早会在业内传遍,可他没想消息会传的这么快。
“骞宇,你这样做太冲动了!”
电话刚一接通,mr.jone就给他的行为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现在想想这样做确实很冲动,可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守护。
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这位职场上被人熟知的狠角色心里不自觉的柔软起来,就连说话的腔调也增加了一些戏谑。
“这个行业不就是靠冲动挣钱吗?”
业内的大佬们有几个是循规蹈矩做事的?
对于其他行业来说,也许稳妥是最重要的条件,而对于张骞宇从事的工作来说,走别人没走过的路才会创造出不一样的价值,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赌”,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豪赌”。
恐怕也正是因为张骞宇的这种劲头,魏涵才会想方设法的把他挖过去,不过挖走他的同时,也为他挖了不少坑。
凭借对张骞宇的了解,mr.jone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对于业内早已传开的他与魏涵的流言蜚语,他不主动说,他就不会问,他给他打电话只是想为这个年轻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mr.jone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后辈想来不怎么上心的自己,唯独对张骞宇格外用心。
“听说你去伦敦了,这恐怕是我能为你争取的最好的机会了,好好把握!”
挂断电话,张骞宇收到了mr.jone发来的邮件,看着这几行字,他知道这确实是mr.jone能为他争取来的最好的机会了。
秦晴是被一股清新懦软的米香唤醒的。她缓了缓才从床上坐起来,只见房间另一头的厨房里站着一个高大男人,晕倒前的片刻清醒让她辨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显然,此时此刻,这个不速之客还在她的房间里胡作非为。
“谢谢你,我已经醒了,你可以离开了!”
张骞宇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秦晴,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醒啦!快洗手吃饭了。”
这种反客为主的腔调,秦晴一听就来气!
怎么天底下这么多自大狂像是商量好似的不远万里来到伦敦轮番介入她的生活?
她气急了,可还没等把他轰出去,肚子就没出息的叫唤上了。
声音如此之大,连张骞宇也听到了,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转身把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为秦晴拉开了椅子。
桌子上是非常家常的菜式,虾球炒西兰花,香菇炒油菜,还有两碗糯软绵柔的白粥。
自从秦晴来到伦敦,她就很少自己做饭了,早餐基本上是牛奶和切片面包,顶多再加个煎蛋。中午她会在学校吃一点,晚饭时间hou会提供员工餐,不用打工的时间,秦晴也只是吃一些蔬菜沙拉。
像今天这么精致的晚餐,对她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秦晴却想到了其他的事。
这些原料显然不是家里就有的食材,一定是张骞宇买来的。一想到他在自己的公寓里随意进出,秦晴又生气起来。
“既然你在伦敦,就请你绅士一点,别随便进出我的公寓!”
“就因为我绅士,才不忍心看你生病挨饿,所以拿了你的钥匙去买菜,你才能吃上可口的晚餐。”
秦晴知道他偷换了“绅士”一词的概念,可是论诡辩,她绝对不是张骞宇的对手。再加上嗓子依旧疼的厉害,她也懒得废话,干脆想推他出门,奈何虚弱的身体根本撼动不了他,反而自己脚下的步伐越来越飘。
张骞宇连忙扶住她,将她按到椅子上,又顺势将一碗白粥推到她面前。
“你就算要赶我走,也得有力气了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