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是夜晚,外面暗蓝色的天空上几颗忽明忽暗,虽然不是月夜,这样的夜晚柔软、安详而神秘,晚风吹着,路边的树枝婆娑,在淡黄色的路灯下,影影绰绰。

    男人一手攥紧时雨的手,跨着大步子走着,时雨后面也跟着,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累,她看了看,已经走了别墅十几米远,她对着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我的手都被你捏碎了,你还是放开我吧,我跑不掉的。”她有些不高兴地说。

    墨剑英听到她这么说就直接放掉,她有些措手不及,身子摇晃有些不平稳,差点失衡。

    虽然时雨平时都是练跆拳道黑带高手,但是毕竟也是荒废了许久没有练,现在只要有一些剧烈的运动,她就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现在也是一样。

    她站稳后,她举起手,拍着胸口,干咳着,嘴巴大口喘气,过了几秒,她抬眼瞥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你走得那么急干什么,这么大的男人,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没有什么力气的吗?”时雨嘟囔着嘴巴,翻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知道委屈,之前干嘛不叫我陪你回来,看见你对我们领证的事情藏着掖着,似乎我们是多么见不了光似的,”男人单手插裤袋,一边从口袋拿出烟支,点燃抽着。

    在昏暗的灯光下,背着光看过去,之间一个水墨的身影,高大挺拔,即使看得不是很清晰,却也还能感觉得到,他拿着俊美异常的脸庞和一身健硕的躯体。

    “刚才喝他们闹成那样,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女儿,也许早就在我母亲跳楼那一刻,同时也在他心里也跟着死了,这会儿告诉他,跟不告诉他,又有什么区别!”时雨说着。

    男人听着她的话,没有接,就拿着手中的烟支抽着,烟头上的星火忽明忽暗,在昏黄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抽了一口,他徐徐地吐出一口眼圈,然后拿着手上的烟支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许许多多的星火,抖落下来,放大来看,也许就像是划过天际流星。

    他蹙了蹙眉,一脸沉静着,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你心里不恨许春寒和时云?”他一口沙哑地说。

    恨时云和许春寒?时雨脑海里冒出许多问号,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吗?

    不过她和时云的复杂关系,别说他,可能整个岩城的人,几乎都是耳熟能详的。

    “我恨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能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她一口自嘲的样子说着,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男人一副冰冷冷的反应,随之她就改了口气,“你在调查我?”她一眼看着男人问。

    “怎么,不行吗?”他斜过眼睛问。

    这会儿时雨忽然想到十几年前,她和母亲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日子,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淡然,静默了一下,她说,“嗯,我们现在回去吧!”

    男人看见她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他们转身,就走出去上车,在车里,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什么话,一个小时后,车子回到水墨西岸别墅,时雨下车走到别墅去。

    在别墅里很安静,时雨走到客厅里,看了看墙上的钟摆,这会儿刚好是晚上九点钟,她站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觉得身体有一些困倦,正想上楼冲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休息。

    她正要走上去的时候,就看见墨剑英走进来,她停住脚步,半斜着身子转过脸,淡淡地说,“之前不是说过两天再去公司上班吗,怎么这会儿又改了时间!”

    时雨的眼光忍不住地看着他臂膀上一块凸起来的伤口,在那里停留了几秒,又把视线移向男人。

    其实她并不是明天不想去,她是想让墨剑英在家多休息,不宜太过劳累,不然墨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会给自己生命好脸色看。

    “我有我自己的安排和想法!”男人冷淡地说,就抬脚走上楼去。

    这会儿只有时雨站在原地,看着他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站了一会儿,她才觉得七厘米的高跟鞋站久了会受不了,她扫视了一下客厅,就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时雨趿拉着鞋子,走进浴室想冲个热水澡,缓解一下心情。

    一天的心情犹如四季变化一样,阴晴不定,特别是时明元今天一副打发她的样子,时雨心情很沉闷。

    半个小时候,时雨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把头发给吹得半干,就走到阳台外面去,想一个人安静地站一会儿。

    这时是晚上十点多,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大多都是人们熄灯睡觉的时候,别墅的四周一片静谧。

    阳台下淡黄色的灯光,把黑漆漆的夜,照得好看,时雨呆呆地看着,没多久,她妈妈似乎总是在她脑海里浮现。

    每次,她从一个光线幽暗的房间里,看见她妈妈坐在她旁边,双眼慈爱地看着她,她微笑,很甜美,开心。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很高兴,又很担心,她伸出手,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却没想到抓到的都是空的。

    她更加慌张、害怕,她发觉她的母亲,一点一点地远离而去,她急忙地从床上下来,她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

    越是追去,她飘忽地越远,最后,她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她母亲面对着她微笑,时雨伸出手,想拉住她,她却像是没有看见似的。

    她拼尽全力地叫喊,最终,她还是走了。

    也不知道,曾经有多少次,她一个人不知疲劳地站在玻璃窗前,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像是在眺望什么东西,总是朝着她消失的方向看去。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梦,直到很久,她才能接受她母亲去世的这个事实。

    那是一个十年前的夏天,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是八月十三号,那天天空刚好下来滂沱大雨,雷在铅灰色一样的天空滚动,令人可怕的闪电,想把刀一样,几乎把整片天空劈开,歇斯底里的雷声一阵接着一阵,整个地球像是要劈成两半一样,那样令人感到恐怖,害怕。

    时雨接到时明元的电话时,她整个人几乎已经失控,她完全不管外面恶劣的天气,就一个人直接奔跑到外面去,一直到看见医院。

    等到她要走进去时,可能是由于疲累或者受不了刺激,她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