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苑君的耐心奇佳,这么多天一直守在封牢,寸步不离。
“温师姐,”任茵走近,笑道,“守了这么多天,有遇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吗?”
“连只苍蝇都没有,”温苑君说着,抬起头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我打算闭关了,来同你道别。”任茵道。
修士闭关少说一年半载,多则数年甚至数十年,所以与亲朋好友道别是很有必要的。
“哦,你跟我兄长说了吗?”温苑君问。
“我好些天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任茵漫不经心地随口道,“等我闭关之前,会给他发传音符知会一声的。”
温苑君眨了眨眼,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们吵架了吗?”
“啊?”任茵一愣,“没有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温苑君端详她的神色,发现她不似在撒谎,这才收回目光,道:“你们之前关系一向很亲密,这回闭关却没有当面向他告别,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呃?”任茵的神情变得十分诡异,“我们……亲密?师姐,这词可不能乱用啊,哈哈……”
她干笑两声,却见温苑君睁着一双纯良的眼睛道:“我虽然刚出关没多久,也看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旁人亲密。当初你被筠止关起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救你。虽然兄长面上总是看不出什么,但我与他一母同胞,还是能感觉出,他当时很急躁。”
任茵神色微变,欲言又止。
“加上一些之前的别的事,”温苑君难得神情生动地撇嘴,虽然只是一瞬间,眨眼又恢复了面瘫,“总之,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要好得多了。”
任茵一时无言,良久才道:“你误会了,温师兄也说过,我们只是同门关系。”
温苑君不大相信地确认道:“他亲口说的?”
“嗯。”任茵笑了笑,不想再提及这些,道,“我去闭关了。”
温苑君目送她离开,半晌说了一句:“兄长莫非是傻子吗?”
任茵加快脚步离开封牢,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看起来难得的严肃。
温苑君的话让她心中情绪复杂。对于温青言,她也曾心动过,也曾觉得对方或许对她也有同样的心思,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愈发怀疑那或许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温青言身为宗门人人爱戴的大师兄,对待每个弟子都如沐春风,她也许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更别说,他俩还是不同位面的人,天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还是……算了吧。
趁着那念头还没长大,及时掐灭,免得以后难以收场。
她从飞剑上落下,往泽玉峰顶走去。
泽玉真君还站在老地方,凝视着云海。
“师叔祖。”任茵上前,看了看泽玉真君,突然问,“师叔祖心情似乎不太好?”
虽然泽玉真君表情八百年难得变化一次,但她在泽玉峰呆久了,偶尔也能察觉出对方的心情变化。
“无碍。”泽玉真君道。
任茵想了想,猜测道:“师叔祖是为了筠止真人难过吗?”
岂料这话一出,泽玉真君周身泛起冷意:“她咎由自取,不必多提。”
任茵只好噤声。
“来我处何事?”泽玉真君问。
她不敢多说,言简意赅地将自己要闭关的事情说了。
泽玉真君得知此事,周身冷意褪去不少:“修士应以修炼为重,你能不被外物侵扰,静下心来闭关,是好事。”
泽玉真君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任茵一时心虚,自动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低头道:“弟子明白,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耽搁正事的。”
闻言,泽玉真君微微睁大了眼,似有一丝疑惑,任茵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时间脸色涨红,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
“好了,”泽玉真君道,“去闭关吧。”
任茵松了口气,幸好这位师叔祖并不是热爱八卦的性格,她才能蒙混过关。要是换了别人,一顿取笑算是少的,说不定还会被逼问她所说那人是谁,那就很尴尬了。
她如释重负,忙不迭地溜了。
这一打岔,任茵忘了发传音符知会温青言一声,就直接闭关修炼,以至于一连忙了好些天之后的温青言回到剑峰,却怎么也找不着她了。
他发了一张传音符,而后在洞府枯坐半晌,却迟迟收不到任茵的回复,终于耐不住性子,出门寻人。
泽玉真君喜静,泽玉峰自然不能随意进出,他决定先在弟子之中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任茵的去向。
偏偏宋睿明不知去哪座峰串门去了,他只得来到封牢找温苑君。
得知他来意的温苑君道:“她好几天之前就闭关了,怎么,没告诉你吗?”
“闭关?”温青言诧异地皱眉,“怎么突然闭关,难不成要突破了?”凝心灵还在他这,也没见她来取,如此匆忙,必有缘由。
要是任茵知道他的这番揣测,必定会无辜地回答:这个真没有,只是忘了而已。
“看她当时的模样,也并不是突然决定闭关,还同我们好好道别了才走的,可能把你忘了吧。”温苑君托着下巴,毫不留情地道。
被亲生妹妹的扎心一箭堵得无言以对的温青言表情复杂。
“你找她有事?”温苑君仿佛没有感觉到兄长的杀气,又道。
想起自己的来意,温青言道:“对,不过也不算什么急事,既然她闭关了,那就等她出来再说吧。”
温苑君想了想,再次语出惊人:“你与任师妹,究竟是什么关系?”
温青言眯了眯眼,不答反问:“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其他人,兄长,连我都要瞒着吗?”温苑君道。
温青言却道:“好好看守封牢,别成天琢磨些有的没的,最近可曾遇见可疑之人?”
闻言温苑君一改外人面前的高冷,一跃而起指着他道:“你果真对任师妹图谋不轨!”
温青言闭了闭眼,脑门上的青筋隐约可见:“你该庆幸自己是个姑娘家,要是个男孩,早被我揍过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