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
“牧哥哥！”
“何兄！”
黑石岭上，人人心神震动。无论是何牧上一世的兄弟彭华，还是这一世的情侣陈靖，还是戒元等人，他们对何牧再了解不过了，因此，当何牧这句话一出口，他们顿时明白了何牧的意图。
他赫然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噬神族大军！
包括数百半步星皇境强者的噬神族大军！
一个人……对战数百万！
这怎么可能做到？
他们惊呆了，更下意识选择拒绝：
“不！我们是兄弟，要死……”
戒元大吼，可就在这时——
呼！
何牧一步跨出，骤然从虚空消失了，当再次现身，已经来到戒元的身边，在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何牧一把掐住了戒元的咽喉，在后者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长臂一挥，戒元就像是一个沙包一样，直接被他拍在了地上，溅起一地烟尘。
“清醒点！”
“你们留下，只是累赘！”
何牧化为龙人，浑身黑色鳞甲包裹，已经不似人身，动作简单粗暴，骤然对戒元出手，着实把所有人都下了一大跳，但更让众人心神震颤的，还是他的这句话——
累赘！
我们被嫌弃了么？
不。
当然不是。
戒元等人还没有这么玻璃心，当何牧轰砸戒元的轰鸣响彻全场的时候，众人心神一颤，立刻冷静了下来，就连陈靖也是如此。
是的，他们若是留下来的话，只是累赘！
噬神族已经疯狂了，在魔主的一声令下，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哪怕全部死在这里，也绝对不可能放弃。
这样的敌人是凶残的，完全不讲道理的。
他们挡不住。
别说是眼前的数百万噬神族普通战士，就是那数百半步星皇境强者，他们也不是对手。唯一能制裁他们的，只有何牧。
他们若是强行留下，只能成为何牧的负担，当他无法全力施为，还需要兼顾他们的生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不忍心啊！
何牧能坚持住么？
他真的能挡住这一切么？
只可惜，何牧完全没有给他们这个询问的机会，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彭华，带走他们！”
“哪怕你死了！”
轰！
何牧转身，与已经蜂拥而来的噬神族大军狠狠撞在一起，其中有半步星皇境强者藏身其中，却被何牧一拳砸碎了神兵，洞穿眉心而死！
彭华眼瞳猛地一颤。
带走所有人？
他真的做不到！
如果强行施为的话，他的确有可能会死！
可是何牧话语中的坚定，与之前命令时的条件，却让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见他眼底精芒一闪，狠辣之色从眼底浮起，猛地一咬牙：
“所有人，到我身边来！”
杨猛、戒元等人大吃一惊，惊讶看向彭华，尤其是看到后者脸上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心头猛地一颤。
彭华，真的有这个能力？
杨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毕竟他曾是这片位面战场生灵一族的大统领，很快恢复了理智，呼喊所有人，在帮助何牧挡住其他方向的攻势的同时，逐渐缩进，终于汇聚在了一起。
虚空中，无论是噬神族，还是生灵一脉的圣主也眉头紧锁，盯着彭华，充满怀疑。
他只是一个小小星王而已，凭什么带走所有人？
直到——
当所有人汇聚在身周千丈之内，彭华眼底寒芒一闪，体表骤然腾起无尽金芒，灌入手中的龙骨锁链，当即，一股浩荡的威压蒸腾而起——
咔嚓！
说实话，这股威压并不算太强烈，甚至没有超过星王境巅峰，可是，当它浮起的一瞬间，这片区域的空间骤然开始了崩溃，仿佛独成一体，在所有圣主骇然的注视下，化为球形，把除了何牧在内的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
这是什么？
他凭什么能掌控此地的空间？
诸多圣主惊呆了，第一次，他们觉得看走眼了。
他们分辨不出彭华周围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却可以清晰感应到它仿若与这片位面战场是一体的。
当然，彭华要做到这一点似乎也不容易，在动作的一瞬间，整个脸就已经如金纸一般，再无半点血色。
“噗！”
彭华一口血雾喷出，周围的空间震荡的更厉害了，眼神灰暗，甚至浮现了一抹死意。
这是空间之力？
不！
这是他的生命本源！
之前就说过了，彭华和其他人不同，他的大半人生都是在小圣界虚神界度过的，万年来，在虚神界的影响下，他的肉身、神魂早已和大部分人都不同了。
换句话说，他就是虚神界的一部分！
虚神界，也如他的血肉一般。
当然，彭华的力量远不如整个虚神界那么强大，但是费尽力气，他还是可以勉强操纵这一片位面的。
这片位面战场，在小圣界，就相当于虚神界。
这就是他可以强行挪移虚空，带走所有人的原因。可是，他需要带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许耗尽他积攒万年的本源力量都不够！
事实是——
勉强够了。
但是，彭华甚至已经可以感知到自己的生命之力在流逝了。
我……要死了？
彭华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神色迷茫，只是在用本能驾驭这方小空间，欲要破空而去，只是，当他茫然的视线落在噬神族大军中那个独挡一面的背影上时，眼瞳猛地一缩，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如回光返照，大吼一声：
“一命换一命！”
“何牧，我彭华不欠你了！”
轰！
空间破碎，在全场包括诸多圣主骇然的注视下，这片小空间终于彻底脱离这片位面战场，欲要纵横掠去，而就在彭华完全凭最后的本能欲要完成这件事时，模糊的视线看到，身前那道魁梧的身躯似乎猛地一颤，并未回头，只是猛地一挥手——
呼！
一抹金光袭来，没入他的体内，彭华一惊，只感觉自己手中的龙骨锁链突然活力大放，一股浩荡的生命之力朝自己体内涌来……
……
轰！
空间，碎了！
一瞬间，整个黑石岭瞬间崩塌，狂风大作。
这是空间裂缝引发的狂风。
彭华做到了，他把所有人都带走了！但哪怕拼死，他还是严格控制了力量的逸散，并且引起这方位面战场的崩塌，只是留下了一条硕大的空间裂缝。要不然的话，这片空间碎裂，形成于上个位面空间相连的通道，那才是真的亏大了呢。
一瞬间，至少有数十万飞蛾扑火般扑来的噬神族战士没能稳住自己的脚步，一头扎了进去，没入无尽的死亡深渊，临死之前的疾呼凄厉，何牧却早有准备，一步跨出，五行镇狱规则之力守护全身，狂暴的空间之力根本无法影响他分毫。
何牧没有看身后的惨绝人寰，也没有看虚空上目瞪口呆的诸多圣主，此时环绕在他心间的，唯有彭华最后的那句话，嘴角勾起：
“一命换一命？”
“不欠我了？”
“那得等我活着再说吧！”
何牧面露绝然之色，但动作却无半点迟滞，当彭华带着所有人离去，整个黑石岭都被拔走了，何牧一跃而起，丝毫不在意冲过诸多圣主的位置，如把他们所有人都踩在了脚下，凌空而立，睥睨身下黑压压的大军，脸上毫无半点惧色，唯有嗜杀癫狂：
“想死的，来！”
欲要破天，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大胆！”
“找死！”
看到何牧从诸多魔主身边掠过，悬停在他们头顶，噬神族诸多强者大惊，爆喝怒吼，欲要抽身上前，给何牧个教训。
可就在这时——
“呵，不急。”
有魔主笑了，却是冷笑，看向何牧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死人：
“先让大军耗他。”
“活捉了他，我要把他炼成我最珍爱的魔傀！”
活捉？
噬神族大军闻言，疯狂了，大声吼叫，如潮水般喷涌而来。噬神族诸多强者退让，人人面露嘲讽，似乎何牧已经束手就擒，唯有眉山公子一脸铁青看着那冷笑的魔主，心里在暗骂：
“蠢货！”
“刚才他那一巴掌你们都忘了么！”
“想活捉他？不是找死？”
“当前最关键的难道不是积攒足够的血煞之力，促进位面融合？”
眉山心里很着急，因为他知道何牧的难缠，更知道当前最紧迫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是魔主。或者说，当魔主开口的时候，他连指挥权都丧失了，只有在一旁看着的命。
何牧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刚才并没有趁乱击杀眉山公子。
“活捉我？”
何牧冷笑，丝毫不惧，眼底血芒躁动，冰冷如霜。
“那就来吧！”
轰！
何牧身形猛地下坠，杀入战圈，一时间，如虎入羊群，噬神族战士一个个倒下，就像是割麦子一样，却并无血水迸溅。
何牧身周黑影相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血煞之力全部吞噬，越战越勇，近乎癫狂。
这一刻，和噬神族相比，何牧鳞甲加身，龙人模样，更像是魔！
一步跨出，十人成肉泥。
一巴掌拍下，百人化枯骨！
何牧，孤身战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