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被人扼住了致命的柔软之处——喉咙一般。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能够呼吸到的新鲜空气,在一瞬间都被排挤了出去,胸膛中能够留下的能够运作的空间被挤压到了仅有一丝。
黑夜依旧是那么耀眼,只是星辰在其中不再是那么闪烁罢了。
侑弦已经无力再向年轻的搜查官示意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想象的太简单了。就如同那个遥远的东方古国,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将领。
纸上谈兵,赵括。
此子,乃是赵国名将马服君赵奢之子,从小便饱读兵书,在推演之道上,甚至往往胜过其父,被认为是战国时期赵国一颗缓缓升起的将星。
不过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预想当中的战术推演虽然精妙,但是环境,兵甲,兵马的强弱,将领是否深得兵心等这一系列因素,都是影响一场战役必不可少的。
又是这种仿佛窒息一般的感觉,让侑弦的脑袋越发的深沉。
……
“呼,呼。”汗水从脸颊上不断的滑落,将少年的视野都模糊了。眼晴酸酸的,让场上的少年一时之间睁不眼里,在那难得的微睁的细缝之中,所看到的是一名白发男子。
“##”
一声夹杂着无数杂音的话语,从白发男子的口中传递出来。
他在说什么?
一阵奇特的眩晕之后,原先在场边如同看电影一般,仿佛不在于这个奇特世界的隐形人物,侑弦。天旋地转之后再回首,以与年轻的少年融为了一体。
在惊讶之后,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之时,那白发男子已经提着木刀再次攻了过来。
怎么回事,哦,对了,在一阵恍惚之后,侑弦渐渐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这两人原先在进行一场剑术较量,而自己则是一同一道虚影,不能动,也不能说,在一边看了许多,然后……莫名其妙的就附身在了这个年轻的少年身上。
“啪啪。”木刀与木刀之间相互碰撞。
在男子的攻势,毫无防护的“少年”,也就是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他的侑弦,很快便压了一击又一击。
木刀,没有锋利的刀锋,但是在加持了力道之后,打在人身上,那沉重的刺痛,依旧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没有办法,现在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是侑弦,承受着痛苦的,理所当然的也是他。
胡乱的挥舞着木刀,或者说遵循着本心,侑弦毫无章法的应对着白发男子。
宛如一座巨大的高山,遮天蔽日的沉重感再一次涌上了侑弦的心头。
那平淡无奇在他手上甚至有些笨重的木刀,在那白发男子手中,却仿佛变成了灵活的毒蛇,从一个口叼钻的角度向他打来,渐渐的,在挨了无数次毒打之后,身体仿佛习惯了这种突如而来的疼痛,他的目光也终于能锁定那刁钻的木刀了。
扭身,控制着越来越熟悉的身体,如鹰一般张莉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住了那个风驰电掣般袭来的木刀,看到了。
大脑飞快的下达了命令,传递出了信息,然而,“啪”的一声,木刀已经再次打在了他的腰间之上。
看到了,身体却无法反应过来。
“啪,啪,啪”夹杂着风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小鸟的喳喳声。木刀与木刀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与先前不同的是,之前毫无还手之类的侑弦,已经渐渐适应了白发男子的攻势。
没有人的攻势是一成不变的,但是也没有人的习惯与思维是变幻不断的。
很快,在身体与头脑的双重记忆之下,侑弦以惨疼记住了白发男子不少出招的习惯,以及方式。这种记忆方式是极为深刻的,因为他伴随着不少让人难忘的痛楚。
莫名的,一味的压打,也使得侑弦的火气噌噌的冒了上来。
你妹的,打了半天,你打了我这么多下,还不让我还击一次!
“啊。”咬了咬牙,一鼓作气,侑弦模仿着男子的动作,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快速的攻势。
“啪啪啪啪啪。”沉重而快捷的击打声,连绵不绝的回荡在了小院当中。
“啪。”夹杂在密集的击打声之中,突兀的冒出了一声清脆的击打声。
……一下子,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
侑弦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就在刚才,还在他如波涛一般的攻势下,被打得缓缓后退的白发男子,一个突如其来的挑去,就将他手中的木刀打飞了。
这怎么可能……
这仿佛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姿态。
挨了这么久毒打的他还是如此的弱吗?
白发男子的嘴唇一直在蠕动着,似乎在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他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很快,白发男子说完便站好位置,不给侑弦喘息的余地,又飞快的攻了过来。
直至肩膀上再次传来一记重重的火辣感,侑弦这才反应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又挨了几记的打,从草从中捡起了那把被击的木刀。
“轰隆。”白发男子那高大的身影,仿佛这片少年眼前的天空,使得日月无比。
木刀与木刀依旧在纠缠着,但那沉重的碰撞声此刻在他听来却如同雷鸣一般轰响。
男子的攻势越发的强力了起来,此刻侑弦这才知晓,原来之前的男子一直保有余力。
再一次的,在男子面前,又一次的毫无招架之力,对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沉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浓稠的室息感。
汗水汇聚成了长河,在少年的脸上肆意的流淌着,单薄的衣衫也早已被浸湿了。
眼前的视野因为汗水的原因,越来越模糊,但是侑弦却一动不动,不敢将那汗水从脸上抹去,也不敢眯一下眼。因为他知道,只要他露出一丝的破绽,男子的木刀就会如影而致。
对了,这种被人压迫的无处安身的窒息感,他终于想起来了。现在的他,应该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被喰种那暗黄的赫子无情的碾压在墙上。
……
“呼”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在拼命的挣扎下,侑弦终于获得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回来了,从那个梦幻的世界回来了。
然而现实中的情况并没有得到一丝的缓解。
手无利刃,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的他,又如何能改变眼前的状况呢。
“啊!”一声仿佛野兽般的怒吼从年轻的搜查官口中发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一股从容赴死的气势猛地从其身上升起。
连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年轻的搜查官拖着重伤之躯冲了过来,将库因克刺入了尾赫之中。
下一秒,宛如英雄归来的年轻搜查官就被尾赫甩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命悬一线的侑弦终于抓住了机会,在喰种因为疼痛,而有所无力的时候,猛地挣脱了下来。
“咳咳。”肺部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新鲜的空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使得大口大口呼吸的侑弦不适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重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库因克,一大窜关于剑道的回忆涌上了心头。这一系列的经验,正是他在那个梦一般的世界中领悟道的。
难道说……
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玄幻的事情。
这一次,重新握住了库因克的侑弦,他有信心,纵使不能打败喰种,也能保着年轻的搜查官突围出去,只是……他还活着的话。
昏暗的角落里,浑身血迹的年轻搜查官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一动不动,毫无声息的躺在了垃圾堆中。
望了一眼又一眼,那代表着生的节奏,胸膛的起伏,呼吸的起伏,已失去了。
毫无疑问,年轻的搜查官已经……死了。
十多分钟以前,一个还在跟他嬉皮笑脸的生命,就这么永远的长眠了。
侑弦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朝那儿望去,而是紧紧的将目光锁定在了喰种身上。
至少,身为搜查官的他,在最后的一片,履行了他的诺言,保护着普通民众。
放心吧,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带着满腔的怒火,双手握把,身体前倾,侑弦拖着库因克,义无反顾的朝着喰种冲了过去。
粗大的尾赫毫不留情的扇了过来,就像它之前碾死那个渺小的人类一样。
曲膝,仰身,带着最大的倾斜度,侑弦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地上,以一种滑行的方式,躲过了巨大的赫子,并且越发的接近了喰种。
“啊!”顾不得立马起身,借着腰部的力量,侑弦将库因克甩了一个大圈,在喰种的腹部划下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然而,拥有着庞大生命力的喰种并没有因此而死亡,只是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
“咚”侑弦的身体被冲出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宛如被炸熟了的虾米弓着身体,口中喷散着鲜红的液体,被回过神来的喰种,满含怒火的一击,送了出去。
可惜啊,这一击并没能要了它的命
喰种果然是喰种,是与人类不同的生物,是怪物。
那顽强的生命力,让侑弦知道了,他没有机会了,拼了命的一击不成,再想要与拥有着极强恢复力的喰种战斗,显然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