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还是一样的安静,周希灿的呼吸声,清晰的传入到那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细微的响声都让他难以平定。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梦想。
也是他一辈子的执念。
现在,她就在眼前。
那个人最终还是走进了周希灿所在的那间屋子里,轻轻的推开了门,迈进了第一只脚。
这样骤然的响声惊动了还在警惕状态之下的周希灿,她猛然的一回头,看向了他。
一声惊奇的语气,从她的嘴角滑出来。
“是你?!”
“是我。”
周希灿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没有力气,软绵绵的感觉随即而来。
刚才她环视这个屋子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
那个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和以往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周警官,不要担心,我只是在进来之前,下了一些迷烟而已,这个迷烟,只会是让你感觉身体无力,没有任何的伤害。”
迷烟?
怪不得,她刚刚觉得这个屋子里面灰蒙蒙的,她只是以为,这是因为老旧屋子而已,没有想到,是他。
萧绥。
萧家的继承人,萧云卿的养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她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自己在缆车里,刚刚听完萧绥说的事情,她还没有完全的接受,眼前突然一黑,接下来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周希灿怎么回忆,也想不出来,他是怎么把自己带下的缆车,自己又是怎么晕过去的。
“当时,你的情绪受到了太大的刺激,除了我对你说的事情,你的心里,几乎是空白的一片,这我说的没错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没有发现,一直在缓慢行进的缆车,其实,已经停了。”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上缆车之前,有一个温泉山庄的管理业务人员,对她们说,这个缆车因为是新建造的,速度会比较慢。
因为全程几乎都是很缓慢的速度,以至于,她怎么受到萧绥那件事情冲击的时候,她也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缆车是否是还在运行。
“我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周警官就失去了知觉,我们萧家待人一向是热情的,我怎么可能会留下来周警官一个人,独自的待在缆车里呢?”
萧绥缓缓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来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把她扶起来。
可是周希灿并没有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眼前的这个人,能够把她,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弄到这里,明显的,他绝对是隐藏了自己。
“你,到底是谁?!”
萧绥,萧家的继承人,萧锋对他几乎就是言传身教,萧家可以培养出来一个惊世奇才,商业大佬,但是能够做到今天这件事情的,绝对不是萧锋能够教的出来的。
“我是萧绥。”
他理所应当的回答了这句话。
“除了萧绥,你还是谁?”
“我是你的哥哥,是可以陪伴你一辈子的亲人,是母亲为你留下来最后的亲人。”
周希灿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句话,是那么的偏执,那么的令人生畏,萧绥和她,明明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执念?
“我,也是黑百合。”
萧绥的这句话,比他说的所有的话加在一起,还要让她震惊!
周希灿愣住了半晌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六个字,最简单的句式,几乎任何的一个人都能听得懂,而现在,她却听不懂了。
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自己,是谁?
“你说.........你是谁?”
“我是黑百合,简之言四年来一直在寻找的黑百合。”
他,萧绥,那个一直想要让她回到萧家,那个刚刚告诉她,其实她就是萧家的亲生女儿的人。
那个看起来虽然偏执,但是温文尔雅,绅士风度的人。
他,萧绥,就是黑百合。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瘫坐在地上,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只能够在脑子里面想着刚刚他说的那句话。
“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希灿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可是接下来,她就后悔自己多问的这一句话了。
因为接下来萧绥的表现,真真切切的让她相信了,他就是黑百合,那个警队与之为敌,四年前折损了半个警队,大伤元气的黑百合。
萧绥一把手把周希灿从地上硬生生的拽了起来,他袖口上的扣子挂伤了她的手指,她自己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麻木一般的看着他接下来的一系列的动作。
他把周希灿抗在了肩头上面,一下子把她摔在了床上,拉起床尾的一个铁链子,栓住了她的左手。
当冰冷的铁链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周希灿才反应过来,想要试图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使不了劲儿。
“萧绥!你放开我!”
“萧绥!你个畜牲,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你会下地狱的!”
“你就是个恶魔!你就是个恶魔!”
整个房间里,只有周希灿的声音回荡着,反观萧绥,他则是靠在门边,听着她的每一句咒骂,好像那些谩骂的语句都不是给他的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周希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萧绥熟练的操起了托盘,端起来了一杯水给她喂了下去。
萧绥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往她的嘴里灌水。
“咳咳!”
“灿灿,只有我才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和你都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只有我们的关系不会被被人分开,不就分开的。”
周希灿喝完水之后,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的沉重了,眼皮也变的越来越重,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你,你......你到底........给我喝了........”
话还没有说完半句,她就已经闭上了眼,歪倒在了床上。
萧绥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把周希灿搂到了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似的轻声说着。
“乖,乖,囡囡乖,哥哥疼你,哥哥才是最疼你的人,不要害怕,马上就好了,很很快,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很快,我们就不在是走在路上都不会看一眼的陌生人了。
我,和你,我们才是最亲近,最亲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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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事情办的不错,你有什么奖励想要吗?”
萧绥坐在老板椅上面,手里拿着的是刚刚周希灿喝水的那个杯子。
“回主人的话,我什么也不要。”
底下低着头,毕恭毕敬的人,是萧绥最得意的一个手下,也是他的替身,是他“培养”出来的,最好的一个替身。
“哦?你竟然不想要奖励,我还以为,你会以此为借口,离开这里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萧绥的一句话,让底下的人不由得一身战栗。
屋子里面空调的温度很高,可是听到萧绥那样的话,还是把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会呢,主人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更何况,我的这条命,都是主人的,我不会离开的。”
四年前,是他作为黑百合的替身,和简之言他们周旋为敌,也是他,最后差点儿被抓,幸亏是万死之中,逃过了一劫。
他也因此,成为了萧绥最得意的一个替身,最完美的一个,最接近于他自己的一个。
他最像萧绥的地方,不是长相,或者是身材,而是心计。
他们都是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不计一切后果也要达到目的。
他们又都是一样的软弱,他们都有一样的软肋,一样不能触碰的底线。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吧,不过,你今天的话,我可是会记住的,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离开的话,属于我的命,我还是会收回来的。”
“是,主人。”
他对萧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唯命是从,从来不会顶撞一句,今天周希灿被带走的这件事情,尽管是他百般万般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按照萧绥的要求,完成了一切的任务。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不得不做的命运。
他逃不掉的。
这条命,终究不是他自己的。
在命运,与现实的碰撞之中,有多少事与愿违,有多少难以言说的不愿意,曾经,他也以为,自己是绝对不会有自己真正想要维护的人。
可是现在,他想试试,试试自己能不能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人。
哪怕是最后说出这句话,他也想要说出来。
萧绥已经走到了门口,一只手已经打开了门,马上就要离开了,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了他。
“主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个可以争取的机会。”
他只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自己去争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