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退去,圣女孤独地走向后院,“圣女回府——”悠长的声音响起,闲杂人等全都退却。后院幽深,独立空斋中的她褪去一身肃穆,恢复了那个美丽灵秀的若水。四周太静了,连鸟儿的鸣声都没有,孤独如潮水般围绕了她,她伸长了脖颈,像缺氧的鱼儿般渴望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但却感到更加的窒息,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袭来,她颓然坐到了椅子上。这些天都没他的消息,他在干什么?他不是说要突破千难万险也要跟自己在一块吗?现在是不是退缩了?
“若水,”长爷走了进来。“我要到族长府去几天,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去干吗?”本就苦闷的若水眼看长爷也要离开,更郁闷了。
“哦,大太太让我到族长府帮忙查阅坎恩族档案,由于时间紧,我就在那里住几天。”
若水白了他一眼,“哼,只要大太太有事,你保准冲在前面。”
“呵呵,怎么了,不愿我去吗?”长爷看若水不高兴地嘟起了嘴,把头伸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这次情况特殊,大太太要为世子挑选未来的族长夫人,需要查明坎恩贵族与族长家族的姻亲关系,一方面保证贵族出身,另一方面要保证血统在五服之外,这的确需要我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去帮忙。”
“大太太要为世子娶亲?”若水脸色苍白地愣在了那里。
“孩子,世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到了他婚配的年龄,我理应前去帮忙。”长爷絮絮叨叨地解释道。
难道圣坛前的祈祷灵验了,若水怅然想到,自己在圣坛上曾说过保佑世子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
长爷已经走了,天很快黑下来了。若水一动不动地坐在暗夜里,她感到她的人生也如这暗夜般,没有了一丝亮光。
长爷已经走了三天了,该找到合适的女孩了吧。这几天若水浑浑噩噩,坐在圣坛上强打精神为信徒们答疑解惑,但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答案的人。神明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终于,信徒们都离开了,她疲惫地来到了后院,望着头上的天发呆。
“若水,若水,”长爷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有好消息告诉你。”
哼,我有什么好消息,“世子找到媳妇了?”若水冷冷道。
“吓,哪有那么容易!”
“那你的好消息……?”
“以后你有书看了。”
“哦,出去买书的人回来了?”
“哪能那么快?这次不用出谷我就给你找到了个书库。”
这怎么可能?坎恩族读华文书的没几个人,书籍资料主要靠这些年长爷派人到谷外搜集而来,这些她几乎都看了。怎么凭空出来个书库。若水狐疑地盯着长爷,“在哪里?”
“族长府。”
“你不是到族长府帮世子找媳妇吗,怎么找起书来了?”若水语气里满是酸涩。
长爷太兴奋,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好学生关注的点跟自己完全不一样。“不过,你得经过一个小测验,才能看到这些书。”
“什么,测验!”若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看书还要测验吗?”
“嘿嘿,这人吝啬得很,从不喜欢借书给别人。我把你吹嘘了一通,说你过目成诵,书看一遍就还。可他不信,非要给你个小测验才行。哈哈,好学生,独在深山无人识,今天就把你的聪明劲耍一耍,也让为师得意一回。”长爷按捺着兴奋,把一张纸递给若水,“这就是他出的考题,好学生,认真看一遍,他就在门外,赶快背给他听一听,让他见识见识你的神通。只要过了这关,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就有书看了,我也不必跑到族长那里费口舌了!”
“是吗?坎恩族还有这样的人,他是谁?”若水惊讶地拿过考题,竟是一首词,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得被深深吸引了。“若水,看完了吗?看完就背给门外那人听吧!”长爷一把把考题拿了过去,走出门外,“嗯,听好了,她可要背了,记得你说过的话!”
长爷向来不随便领人进入后院,这次怎么啦,来人是谁?若水侧耳倾听,那人一直沉默着,丝毫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戴上面罩,轻轻起身,一边吟咏一边向门口走去:“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佳期如梦,忍顾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推开门,一位高挑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长爷身旁,转身,立定,微笑,竟是世子杜立青。若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你背的真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杜立青脉脉含情地看着她,他能看到面罩后那静若止水的心弦已被他深深地拨动。
“哈哈,我说过我这学生过目成诵,”长爷高兴得手舞足蹈。“书借不借?”
“借,当然借,而且我会亲自奉上!”两个年轻人火热的眼神不断的在交集,再大的鸿沟也难以阻挡爱的火苗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