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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宣武门内槽房胡同8号,陆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书房里,一个体态瘦弱,稍稍有些驼背,长脸,尖下额,面黑,罗圈腿,八字脚,大眼睛的矮个子中年男人正坐在藤椅上幽幽的望着窗外,有些失神,他就是陆鹤昉。
他今年三十五岁,热河省赤峰人,北平中公大学毕业。在南京中央党部工作的时候认识了杨梅的父亲杨伯涛,并建立了友谊。跟杨伯涛的胆小怕事不同,陆鹤昉喜欢在危险中找到自己的快乐,他是个狂热的三民主义信徒,善于钻营,构建自己的关系网络,所以他的事业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两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被委任为北平市党部委员兼北京教育局局长。去年底委员长下野之前,作为蒋的拥趸,那是不会被遗忘的,所以就兼任了稽查专员这一头衔,一时风光无两。作为老资格的国民党特务,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而对于危险到来的嗅觉也比一般人要更加敏锐。东北事变后,他就格外关注日本人的动静。截止到今年一月份,张学良不听命令率领东北军撤出锦州一线,整个东北三省已经全部丢给了日本人。之后又发生了淞沪之事,陆鹤昉就感觉日本人的步伐越来越快了,距离北平不远的东北,乌云黑压压已漏峥嵘。
“专员,有杨小姐来访,说是您的故人之女。”秘书进来恭敬的说道。
陆鹤昉收回了思绪,回头看了一眼秘书,说道:“哦,看来是伯涛兄的女儿来了,快快有请。”
想起了在南京工作那会儿,因为经常去杨伯涛家蹭饭,所以跟小杨梅的关系非常之好,又要见面了,陆鹤昉想起那个扎着朝天辫的小丫头,不禁莞尔。
秘书出去,不一会儿就领进了一行四人。
“陆伯父,好久不见。”
杨梅进门就笑嘻嘻的扑过来拽住了陆鹤昉的手臂。
“自南京一别咱们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小杨梅长成大姑娘啦。”
再腹黑的人对有的人也有慈爱的一面:“让我好好看看,嗯,长高了也少,也比以前小的时候更漂亮了。”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还是您的小杨梅。”杨梅显然对陆鹤昉很有感情。
“你爸爸给我打电话说你过来上学,我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正想着今天派人去燕大问问,没成想你就过来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陆鹤昉难得的露出了笑脸,转头看了一下文华:“这个就是你爸爸给我念叨的青年才俊王文华吧?”
“我是王文华,陆伯父您好。”王文华规规矩矩行礼。
“嗯,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很是精神,不怪老杨给我尽力举荐。”
陆鹤昉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王文华,回头跟秘书叮嘱:“我跟二位贤侄叙叙旧,你带他们二人去厢房歇息吧。顺路去叫大夫人过来,就说小杨梅来了。”
秘书答应着,收好礼品,给三人倒了茶水,之后带着小福和小勇告辞退了出去。
三人坐定,陆鹤昉感叹连连:“犹记得在南京时,那个时候你才十一二岁,我一过去你就纠缠着我讲故事。别的小孩子都嫌我丑,就你跟我亲。”
“那是,再说您每次去我家都美空着手,大包小包的给我买好吃的,我想不跟您亲都不行啊。”
杨梅故作呆萌态,又惹得陆鹤昉大笑。
“你们俩这次能考到燕京大学,即便在如今的青年才俊里也属凤毛麟角。”陆鹤昉笑过之后看着二人:“波涛兄跟我相交多年,小杨梅更是我的开心果,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会关照你们一二的。”
“谢谢陆伯父。”两人异口同声。
“眼下时局维艰,人心不古。你们当以学业为先,其他自有我们父辈为你们操心。周围如有赤党宣传,切不可参与其中,当与他们划清界限,持正自身。”陆鹤昉谆谆教诲道:“你们年龄尚小,不知其中凶险。如若深陷其中,则悔之晚矣。”
陆鹤昉话中有警告之意。
“知道了,陆伯父。”
二人虽是热血青年,但都知陆鹤昉的特务身份,自然不会在这里与其辩论是非曲直。
陆鹤昉正觉得气氛让他搞得有点压抑,此时外面传来一句“是小杨梅来了吗?”
说这话人走了进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陆伯母您好,我是小杨梅,好久不见,我好想您啊。”
杨梅甜腻腻的上去抱住了妇人,她正是陆鹤昉的大夫人姚玉莲。
“好好好,我也好想你跟你妈啊,咱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来,快让伯母看看。”
这女人一来就化解了些许压抑的气氛,拉着杨梅的手转来转去,陆鹤昉和王文华在站在旁边微笑以对。
“是呢,我妈也经常提起您。说自从打您跟陆伯父走了之后就少了一个牌搭子,更主要的是少了一个说知心话的人。”
杨梅也是活跃气氛的高手,两句话就逗得姚玉莲跟陆鹤昉哈哈大笑。
“这是文华吧?”姚玉莲指着文华跟杨梅询问。
杨梅有些羞涩,“是”
“真是一表人才呢,比我家那个混小子强多了。”
姚玉莲跟陆鹤昉此时有一儿一女。
“陆钊弟弟小的时候那么可爱,哪有您说的那么不堪。”
场面话而已,大家都是知晓其中套路的,无非就是相互恭维。
“今天在家吃午饭。”陆鹤昉没跟文华二人商量,以长辈的口气定来了下来,然后对着外面喊:“张秘书,打电话叫状元楼送一桌上好的席面。”
“知道了,陆专员。”
外面有人应道。
于是几人坐下来聊天,主要是姚玉莲和杨梅在聊。
陆鹤昉则是阴恻恻的观察着王文华,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都时常被他考验,一旦被发现蛛丝马迹,那他就会来个六亲不认。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王文华自然感受到了来自陆鹤昉的目光,半边身子都是凉飕飕的不得劲,但他故作沉稳,没有正面对视陆鹤昉,而是选择了假装兴致勃勃听姚杨二人交谈的模样,直到不舒服的感觉消失,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之后,状元楼送来了酒菜,琳琅满目,珍馐美味,慢慢摆了一桌。席间自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午饭之后,文华跟杨梅二人告辞,在走之前杨梅跟陆鹤昉提了一句小福和小勇的事儿。陆鹤昉满口答应,说是他会安排二人做些市党部的外围工作,不会把他们的主业耽误了,因为他知道小福小勇来北平主要就是为了护卫杨梅他们的,随后让张秘书给小福和小勇留了联系方式,相约明天见面详聊云云。
走出陆府大门,已是两点多钟,张秘书安排了小车送他们回学校,所以相比来程就快了许多。等到燕大门口也才三点不到,之后跟张秘书告辞,小福和小勇自是回他们的住处。
疏忽多半天又过去了,文华和杨梅终于踏入了燕大校门,杨梅有点意犹未尽,叽叽喳喳的跟文华说她们家跟陆鹤昉家的一些趣事,文华则是有点忧心:“小梅,我总感觉陆伯父这个人有点阴沉,他看我的时候我半边身子都是麻酥酥的,好像让一条蛇盯上的感觉。”
“是吗”杨梅有点难以置信,“我没这种感觉,是不是你多心了?”
“不会,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而且不是一次。”
文华肯定的说道:“也许你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他对你没有这种审视,但他毕竟是老资格的特务。”
“要你这么说那我爸也是特务,在他身上你能感受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吗?”
杨梅不是小气,她想确认文华是不是敏感过度了。
“没有,杨伯父给我的感觉像个精明的商人,而不是像特务。”王文华肯定的说。
“不许诋毁我爸,要不然我告你的小状。”杨梅挽住文华的手臂拽了一拽。
“我只是就事论事,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所以我会把自己最直观的感觉告诉你,对其他人我是不会说的。”文华还在纠结,“反正陆专员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以后跟他相处咱们都得小心才行。”
“好了,我都听你的,你要是觉得他不好,那咱们就离着他远一点,”杨梅认同了文华,“反正咱们以后开学了也没多少时间出去。”
正说着话,迎面碰到了一个熟人。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