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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只觉的自己浑身滚烫,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迷迷糊糊,他觉的自己有时候轻飘飘的,像一片云彩,若是没人拉住便升空而起,而有时感觉是就如背负着一座山岳,沉重,压抑,连念头都是沉在山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是慢慢的醒转过来,忍不住一声。
全身上下疼的如同火烧一般,喉咙就像是被人灌下了一壶滚烫的开水,火辣辣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没有,身子己经虚弱的睁不开眼,但浑身那难以想象的疼痛却在一遍遍告诉他:自己或许已经死了。
听说新入地府的人都会受刀割火烧的刑罚,自己应该是刚刚经历吧……
他浑浑噩噩的想着,恍惚间身子一轻,自己似乎是被人用力扔在了地上。
“啊,”突如而至的猛烈刺激的周伯全身一颤,终于清醒了一些。
“这老头终于醒了,要我说反正还剩半口气,不如直接扔雪地喂狼算了,省得这些麻烦”一个不耐的声音传来。
“嘿嘿,小三,你不是平日里挻尊敬这种老人的么,队伍里上年纪的老者可对你赞不绝口呢。”
“呸,村里的老者德高望重,这些贵族的老狗,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我二哥在城上做差,就因为多看了那些出游的贵族妻妾一眼,晚上便被挖了双眼,可怜我的二哥,那年才十七岁啊……”
“挖的好!”周伯听到这些似乎高兴的叫了出来,他对这些贱民已经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扒皮。
突然之间,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并没有死去。
老人努力想睁开眼睛,但他本来年纪就大了,前番受了一顿拳脚,又受了寒风的影响,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再次昏死过去。
“小公子……”
他在周府做了一辈子的差,从他父亲那辈开始,他的父亲跟随周家的老祖从微末到老去,卫国的开国皇帝与周家老祖宗一起把酒言欢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在一旁侍奉。
而周伯从小便在周家长大,不出意外的话,周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接替自己的职位,成为周家的大管家。
可惜没有机会了,他的儿子刚成年便偷偷离家投军去了,第二年便没有消息传回家了。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周伯也曾一个人时伤心欲绝,但时间久了,这份感情便淡了下来,直至小公子的出生。
面对呱呱坠地的小公子,他感觉自己对那早亡儿子的念想已经悄然转到这个婴儿的身上,越发浓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对小公子的关心已然超越了主仆,虽然没有至亲的血缘,却有父子之间的感情。
“周伯,你醒了?”
周伯拼命的抬起头,想要爬起来,但挣扎了一下还是倒在了雪地上。
“小公子,小公子,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啊”。
“周伯,你脸上都是血,把眼遮住啦,我在这,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着急道:“小公子,这些贱民晚上说让你……”
“周伯,我知道了已经,他们想要我杀了阿弟,说是要活祭妖怪,祈求平安……”
虽然眼睛看不见,一片暗红,可周伯却觉的小公子的话语出奇的冷静,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说,用冰冷来行容比较好。
“那个姓李的教书先生说了,要我先割去阿弟的舌头,再剜出心来,然后把还热着的心脏挤出血来,倒在碗里,供妖怪们喝”
“然后就放我们走,天大地大,去哪里他也不会管”
“他还问我,我那两个弟弟今晚上要杀哪一个?那个黑的还是那个白白嫩嫩的那个?”
“小公子……”,周伯悲愤欲绝,一行泪水洒在雪地上。
“那个黑的肯定是说的子文吧,他从小就爱打猎,一年四季都在和他的小马驹与猎犬在一起,还记得他和我一块猎到的那头老虎吗?子文可喜欢了……”
“白白嫩嫩的说的是子武吧,他可是弟弟呢,比子文少出生了那一小会儿,就变成了最小的弟弟,教书先生总说他聪慧,有天份,他也一直想当个诗人呢。”
“他们两个现在都得了病,可有人说他们都快要死了,恶病来的太急,便是救活了身子也落下病根,这辈子再也不能健健康康的了。”
“周伯,咱们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奴仆都在苦口婆心的劝我呢,说是随便杀一个,还能救下一个。”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祭那个什么妖怪,会让我动手,但是周伯,不管怎么样,咱们几个肯定都活不了了,他们不会留咱们性命的。”
“小公子……”,周伯老泪纵横。
“周伯,别哭了,外面太阳快落山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晚霞。”
“哈哈,小兔崽子想的挺好,还晚霞,卫国边垂停了大雪也只有恶风,冻烂你们几个狗贵族的骨头才好”,旁边有人打断了小公子的喃喃自语,恶狠狠道,“还有,老东西装什么眼瞎,再不爬起来老子就把你埋雪里!”
这绝对不是苍白无力的威胁,听得出来那个人已经十分厌烦,杀心渐生。
张老大手下的几个汉子,有几人曾当过拦路的山匪,手下也是见过血的,当然不是良善之辈,很不凑巧,这人便是其中之一。
“行了,行了,”另外一人劝了一声,嘟囔道,“这风也太邪门了,光往衣服里钻,要是有壶酒暖暖身子就好了。”
“对了,李先生我记得好像还有半壶土酒,咱俩一起去求求他,便是喝上几口也是好的,”那汉子果然被勾起了酒瘾,也是动了小心思。
“嘿嘿,走”,两人说走就走,刚走了几步,其中一人回头道,“你们两个可别想着逃,老实在这呆着,要是想跑,抓住打断你们两个人的腿!”
小公子没有说话。
“小公子……,”周伯茫然的开口,几分钟后,忽然听到身边传来蟋蟋嗦嗦的声音,他心中一动,立刻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周伯,我们逃吧,”小公子低声道。
“小公子,你自己逃吧,我已经走不动了,留在你身边,也只是个拖累,”周伯惨然一笑。
“不行,周伯你……”
“哈哈,小三不放心让我来看着你俩,果然不老实,竟然想逃跑!”,一声怪叫,紧接着先前那个汉子从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跳了出来,手里掂量着一根手碗粗细的硬木棍。
“我可是说过了,逃跑就要打断腿,先从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崽子开始!”
“畜生!你……”
“啊,”一声稚嫩的惨叫声传来,周伯甚至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近在咫尺。
“小公子,小公子!”他茫然失措的叫道,刚刚那一下显然是毫不留情,让他心慌。
“呵,晕死过去了,还有你这个老东西,我也忍你一路了,这次不如顺手收拾算了,也少个累赘,”那人似乎下定了决心,阴侧侧开口。
周伯只觉的脖子一紧,一双如同铁铸的冰冷的手死死的扼住了他,他茫然的伸出双手回外抓扯着,却什么也抓不到。
片刻之间,周伯已是到了极限,身子再也不听使唤,嘴角淌出的口水掺杂着鲜血流出,而那双冰冷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他终于是睁开了眼,但奇怪的是,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咕噜……”
他的喉咙里似乎是想要挤出什么话来,但很快,血沫便堵住了他的喉咙,几息之后,他的身子仍在抽搐,但再也没了声响。
人死之后样子大多是不会好看的,污血,变色的皮肤,挣扎时的失禁,都让常人敬而远之。
但偏偏,一个长脸少年正很是感兴趣的凑到已经身死的周伯跟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这是一幅诡异的场景,此时天色正黑,拥挤的难民们都是寒蝉若惊的缩在一起,面无人色。
“嘻嘻,这小老儿倒也是个忠心之人,可惜还是沉陷我的道法之中,”那长脸少年开口,很是婉惜的样子。
“凡人哪会有人逃的出老母教你的这神奇道法,”在他身后,一个矮小的老妇开口,谈及道法二字之时,眼中隐有羡慕之色。
“嘻嘻,下次不试了,下次不试了,”长脸少年舔了舔舌头,露出几颗尖牙。
“正事要紧,”那矮小老妇似乎有点不满这少年的态度,但却又有些顾忌什么,转而看向难民们,神色傲然,道,“你们可是来拜见老母的?童男童女何在?”
众人皆是寒蝉若禁,不敢开口,实在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一点准备也没有。
本来天色突然变暗之后已是让难民们陷入恐慌之中,好不容易出现的光亮,才让大家安心一点,不过当有人发现那亮光竟是由山上的狐仙庙发出时,又引起了一阵慌乱。
谁也不知道这少年与老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场中的,当难民们终于点起火把时才发现这两个人的存在,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又好像这两位一直在众人面前,只不过是之前没有人发现。
将那少年与老妇称之为“人”并不合适,因为他们虽然言语与人族无异,但行为举止却是透着一股邪气。
况且那少年满口尖牙,咧嘴笑时让不由让人想起那些雪原上游荡的瘦狼,而那老妇耳朵尖长,满是皱褶的脸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快将祭品带上来,”队伍前头的张老大吩咐道,他不露声色的扫了一下身后,发现原本在自己身旁的王瘸子已经不知藏在了哪里,心中稍定。
很快,小公子的那两个弟弟被带了过来,虽然醒着,却是神色萎靡,显然虚弱的历害,在他们身后,小公子面色阴沉的跟着,一言不发。
“仙……仙佬,我们没凑齐童男童女,但有这对兄弟……”
“两个病秧子,还剩口气,况且年龄也有点大,勉强可以吧,”犹豫片刻,那老妇终是同意,转而她瞧见了小公子,眼前一亮,“这个不错,精神内敛,哈哈,这个小娃才是给老母的供品吧?”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