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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一头长发,乱蓬蓬的如丛生的杂草,胡子也许几年不刮了,直挺挺的尤如鱼刺一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显得那么苍老,皱纹爬满了脸颊,脸色是没有一点光泽的蜡黄,毫无表情空空洞洞的眼睛显出了褪尽光泽而黯淡的神情,看上去活像一只木偶人。
“王老师——”余烈波一走进厅门,就情不自禁地对王国发出了一声深情的呼喊。
王国一见到余烈波,一下就站了起来,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王国发现了李宏博身后的刘贤,一下像发现了怪兽似的,怪叫着跑进房间,并关紧了房门。
这吓了余烈波一跳,连张福生和陪坐在一旁的王国的父亲王晋也被吓傻了。
当王晋认出刘贤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有一次刘贤用石块砸打王国的时候,正好被王晋发现。那一次由于王国被砸伤了头,被激怒了,哭喊着冲向刘贤,要与刘贤搏斗。
刘贤根本没想到王国会奋起还击,他一时慌了神,情急之下竟拾起路边的一根木棒要砸打王国,如果不是王晋刚好从那里路过,真不知会发展成一场怎样的悲剧。
而李宏博这次特地带上刘贤前来,目的是想让刘贤当面给王国道个歉,没想到弄成这样。张福生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后,当即就批评了刘贤。
本来,正忙着筹备到省城招商引资的工作的张福生并没有打算在今天来探望王国的,但是在参加了科研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后,当即就有了探望王国的冲动,他决定借此机会取到王国的说稿,以帮助余烈波尽快寻找到野生稻。
本来,刚才王国在一见到张福生的时候,记忆就已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盯着张福生看了半天之后,竟然张口喊了一个“张”字。在张福生耐心的引导下,他甚至几次说出了“野生稻”这个词。这让在一旁的王晋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正在张福生想趁机向王国道出想借用他的说稿的时候,却看到了刘贤。刘贤的出现使事情闹出了让张福生意想不到的僵局。
就在张福生正要作将事情的僵局扭转的努力的时候,王晋却很不客气地对刘贤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儿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福生觉得事情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再提借用说稿实在不是时候,再加上身上还压着一大堆拖延不得的公事,便决定隔些时日再来探望王国,到时再提借用说稿的事情。
于是他给王晋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后,便与余烈波、李宏博一起告辞了。
张福生和余烈波、李宏博他们走后,王国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先是大哭了一阵,接着便拿出他那些说稿大声诵读,连午饭都没吃。王晋一来劝他,他就大哭。王晋一时也没了办法。
突然,王晋想起了林妍歌。
他记得王国跑到城东镇的那一次,林妍歌护送他到家后,他突然又哭又闹,还砸了桌上的几个茶杯。就在大家不知所措之际,林妍歌突然看到墙上挂着一把二胡,于是机灵一动,取下二胡拉了一曲她平时最喜欢的《二泉映月》。
说来也怪,随着这些悲凉婉转,哀哀怨怨的曲调响起,王国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从那之后,林妍歌一有空就去探望王国,而且每次都要给王国拉上一曲《二泉映月》。
这个时候,总是王国最幸福的时刻。有时他甚至会出现短暂的“常人状态”,与林妍歌说上几句自己以往的历史。
一段时间之后,林妍歌终于从他那断断续续的“自传连播”中,对他的过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王国的历史中,最让林妍歌激动的是他曾经采访过发现野生稻的农学家,并以此为题材写了一部长篇说。
林妍歌当时听到他的这些“辉煌历史”时,差点就高兴得跳到嫦娥的老家了。她当时正想“乘胜追击”,让王国道出农学家发现野生稻的地方,不料王国突然又恢复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但是林妍歌并没有气馁,她觉得只要有耐心,总有一天会从他的口中找到那块她神往的“圣地”。最不济也能看到他的说稿,而只要能看到他的说,她就有信心判断出农学家当初发现野生稻的地方。
王晋正想出门去请林妍歌来拉一曲二胡稳定他儿子的情绪的时候,林妍歌竟然不请自到了。
林妍歌在门口就听到了王国的读书声,当林妍歌得知王国读的正是他写的说稿时,她什么也没说,她拿一个凳子坐到王国的房门就又拉起那首《二泉映月》。
曲调刚刚响起,王国就停止了他的读书声,接着很快打开了他的房门,走出来坐到林妍歌旁边,倾听起来。
大概是由于特别动情的缘故,林妍歌拉得情深意切,如泣如诉。听得王国泪流满面。乐曲一停,他就双手掩面,嘤嘤的缀泣起来。
突然,他转身走回了他的房间。不一会,他就捧着他那部说稿走了出来。他指着说稿对林妍歌连说了几声“野生稻”之后,便把说稿郑重交给了林妍歌。
林妍歌突然就明白,王国是把她当成一个知己了。为试探一下王国的意图,林妍歌接过说稿之后,认真地从第一行读了起来。
王国一下就两眼放光,满脸都飞扬着兴奋的神色。他急促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脸颊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着。他还不时用手摸着下巴,眉毛一挺一挺的,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最终又什么也没有说。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林妍歌跟前,示意林妍歌停止诵读,然后把说稿略略的收拾了一下,便推向林妍歌的怀里。意思再明确不过,他要把这部说稿送给林妍歌。
有时候就是这样,某个人你看似他什么也没说,而其实上,他什么都说了。
林妍歌已经明白,王国的内心一直压抑着一种沉重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希望自己的这部说能够得到别人的承认的真诚的渴盼。
他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宣泄内心的压抑的对象,或者说渠道。而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用二胡与他作了精神交流后,终于闯进了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了他心中值得信赖的人,成为了他眼里的知己。
他觉得自己的说给她阅读就是一种成功,他就能因此产生一种让他受用的成就感。林妍歌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欣慰。这不仅因为她拿到了王国的说稿,为她寻找到野生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因为她寻找到了开启王国那紧锁着的心灵的锁匙。
她觉得自己对王国的那份真诚能让他弥补某些历史遗恨,能让他寻找到过去的某些失落。她坚信自己的那份真诚总有一天能仙化成一个可以使王国过上正常的生活的天使。
一天傍晚,林妍歌急匆匆地从野外跑回学校,身上沾满了泥巴。但她对自己的这副近乎狼狈的形象全然不顾,她径直跑到李宏博的房间里,神神秘秘的说着些什么……李宏博立刻兴奋得一脸的灿烂,仿佛遇上了天大的喜事。
日子平静的过着。
一天,李宏博决定在班上搞一个主题为“爱护环境,保护环境”的摄影比赛,让同学们在周末到村下乡野寻找最感人的镜头。
那天放学后,祝艳翻阅着一首古诗,“牧童骑黄牛,歌声震林越。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读了这首古诗之后,祝艳突然来了灵感:何不周末就到外婆家,帮外婆放牛,以拍摄一组林间放牧的优美镜头?祝艳决定叫上王一天他们,以把这个摄影活动搞得有声有色。
下晚自修快熄灯时,值日生王一天刚要关教室门,却发现祝艳仍坐在教室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王一天只好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要是别人,他早就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了。但是,在这个祝艳面前,他王一天就没有这个胆量了,别说下“逐客令”,就是放一个响屁,恐怕也足够让他心惊胆跳好一阵的。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在别人面前颇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气概的他在祝艳面前怎么就变得如此的卑微胆?他曾为这个问题寻找了很久的答案,最后得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勉强的结论:一物降一物。
突然,祝艳转过身来,对王一天说:“一天,我想周末与你一起去摄影,可以吗?”王一天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开思想差听出了什么差错。
尽管在组建了第二课堂活动大队之后,他与祝艳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这种获得祝艳主动邀请与她搭档干一件事的待遇他还从来没有享受过。
在班上,几乎所有的男生都以能得到祝艳的赏识当成一个至高无尚的荣誉。
他一时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幸运降临,他甚至在暗暗地大力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产生了强烈的疼痛后才让他敢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一定有了什么伟大的创意了吧?”王一天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他仿佛看到上帝正拿着一只馅饼朝他砸来。
“我的创意谈不上伟大,但总算得上有一点创意吧。”祝艳一点也不谦虚,她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后,才给王一天道出了自己的设想。
王一天听后,当即就高举双手,激昂地念起了柳亚子的诗句:“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他称赞祝艳这个想法是一个比北京的鸟巢体育馆更具创意的伟大构思。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