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阁 http://www.whcui.com
对方好像并不惊讶,手点在茶杯上像在思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牧青斐望着窗外漫天飞花雨,微微有点失神。所谓一言九鼎,要皇上收回成命,且不说难如登天,更是与虎谋皮。仔细想来自己这次回得着实过于仓促,皇命与父命压头上,入军营八年来少有与两者同时抗衡的情况出现,真昏了头了。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回避。西廊杂事那么多,随便揪它一件出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拖则拖。不过,马后炮无益。
最重要的是,回来这些日子突然看清了以前在西廊看不见的东西。
她这红武将军,乍看之下威风鼎鼎。或许因为她久居西廊,又不耻于结交党羽,回了京城立刻便有使不上力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京城的牧青斐仍旧是那十六岁尚未长大的样子,八年至今毫无改变。
为什么?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昨晚才幡然醒悟,拜闻人煜所赐,她突然察觉这场相亲游戏中与其说自己是主导者,更像是玩偶傀儡一类。三个月过去,一切若无定论会如何,皇上就能准许她空手而归?皇命岂非儿戏。
况且她想到了一件更为棘手的事——玄羽营三月无将,会如何?
已经有近半个月未收到西廊的任何消息了。
想都不敢深想。来之前她往西廊送了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若非紧急军务不可启用,她只能慢慢等回信,来回少则三十天。所以刚送了信鸽,她便急性子按捺不住出了牧府。
若不是被秦闲拦住,这会儿可能已经进了宫了。可进宫能做什么改变她心里没底,说不定触怒了皇上落了碗大一个疤也有可能。这样想秦闲还误打误撞救了她一命。
“将军与我认识的那些当官的,好大不同。”秦闲突然开了口。
这话吵醒了陷入沉思的牧青斐,愣愣地看去,尚未明白他说这话的深意。
不过秦闲却未再深入问,道:“将军可是乏于应付这些世家公子了?”
牧青斐:“你怎么知道?”
秦闲:“呀,随便试试,猜对了。我倒是好奇谁想出来的点子?”
牧青斐根本没想过会跟这冤家聊起这些,下意识就想抽身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懒懒靠在桌上假不正经、眼神却亮晶晶的矛盾模样,突然难说拒绝的话,一五一十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交代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说完时一只手按在了桌腿上,恨不得把那桌腿拆下来泄愤——我怎么就管不住嘴!
她已经预感到秦闲就要借机嘲讽她了。
谁想他突然伸了手来,从她面前捡了两颗红枣丢进嘴里:“抽签,一日一见,乍看之下将军达到了拖延时间的目的,其实反而给自己增了麻烦。”
听得牧青斐皱了眉:“此话怎解?”
秦闲:“相亲我不知道,但比武招亲的规矩,将军想必有所耳闻。通常把人抓在一块儿,让他们自己先分了良莠了,挑起来也方便。将军何妨不把签子里的人也丢在一处,让他们斗斗,也免了要单独会面的尴尬。”
牧青斐有了兴趣:“斗?怎么个斗法?”
“去年京城公子姐喜欢办游园会,将军刚回来,不如也赶赶热闹。在当中设些琴棋书画区,将军若喜欢,再增个射艺也可。公子们为争夺将军的目光,自然互不相让。结束后将军找几个理由,将部分请了回去,剩下的再故技重施,一个月只需办它一次,磨足三个月,自然能磨出那么一位。如此一来,各家都得了公平的机会自不会有闲话,更没机会闹事,将军也可以少结些梁子,剩下的日子自可以去游山玩水,不是一举四得?”
“那如果……”那如果真的磨出了一个胜者,难道我真的要嫁?牧青斐险些问出了口,羞意让她悬崖勒马。
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而且不需要三个月,一个月后她就能等回来她的飞鸽传书,届时信上如何答,她再决定下一步,总比现在冒冒失失去见皇上强。
越想越觉得主意可行!牧青斐眼睛亮了:“你挺聪明的嘛!”
秦闲笑:“能替将军分忧,我也高兴。”
“那……”牧青斐根本就没搞过这些花花绿绿的事,她那些部下更是粗人一群,让他们办什么偷鸡大会估计更拿手些。
她想了想还是得请教秦闲:“那游园会如何办,你能推荐些人么?要准备的东西,宾客邀请有何规矩等等,最好熟手些的,免得闹了笑话。”
“有啊。”
“谁?”
“我。”
说罢他便跟牧青斐说起游园会上的热闹事来。乍听时,牧青斐总以为京城的公子姐聚着,无非就是说些无用的玩笑话,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事。先前的金鱼跳舞都不稀奇了,无线风筝、斗诗斗曲、赛螃蟹,哪个不好玩?
就这玩字,秦少爷能说个三天三夜不重样。
正说着,点心也上来了,两人闲聊着把那几盘吃了个精光。说笑中把日子定了,简易分了任务,秦闲这才把她送下楼。
她先交代了石头和李长空回府,迎着他们诧异的眼光进了马车,帘子放下时,突然有点恍惚。好像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就被秦闲牵着鼻子走了……
回府后她尚未将游园会的事伸张,毕竟今日答应得急了,她对秦闲了解不深,万一有变卦,先不说免得掉面子。不过想到能摆脱相亲,心情自然开怀。她一高兴,李长空就又遭殃了,被叫住要过几招。
李长空几乎是哭丧着脸看着他家将军喜气洋洋进去换衣裳。
牧青斐关了房门取了平日练功的衣服,正要换下,突然想起了袖子里的竹叶簪。
“……虽然他今日看起来顺眼了许多,但骨子里究竟还是流氓一个,居然敢偷我贴身物件。我还是得记着爹爹的话,跟他保持点距离。”牧青斐喃喃自语,打开了自己的首饰盒。
刚打开她便愣住了,她的竹叶簪好好地躺在首饰盒里。
那她手里这支是谁的?!
想也知道它是秦闲自己的了!!!牧青斐看着掌心躺着的簪子,与自己那支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道他是有意去买了它,亦或者当真这么巧他也有一支。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是她抢了秦闲的贴身物件……
这东西本该簪在他头上的。
那他为什么不说啊!!!
牧青斐手握着簪子趴在了桌子上,红晕从脸颊漫至耳尖,又一路向下染红了她的脖子。趴了会儿她似烫山芋一般将那簪子抛开,把头埋得更紧了。
“再信他的鬼话我就是猪!!!”
李长空在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等得脚都麻了,简直不知道他家将军是换衣服还是蜕皮去了,忍不住喊道:“将军,还打吗?”
里头传出了牧青斐闷喊声:“不打了!”
李长空:“……”
将军最近怎么频繁出尔反尔,说进宫不去了,说过招也不过了,难道……
李长空脸一红,女孩子总有这么几天奇奇怪怪,就算是他家将军也不例外。想到这儿他赶紧溜之大吉,免得还有不测风云。
次日大清早,雾还未散,一辆马车停在了牧府门口。
那张脸牧府的厮们都要认熟了,施礼道:“秦少爷早。”
秦闲勒着缰绳:“我与牧将军有约,劳烦帮我带个口信。”
等了一段时间,牧青斐从府里出来了,还穿着她练功的窄袖衫,头发高束,英姿飒爽。不过她脸色不见得痛快。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约了?”她走近低声道,还四下看了提防她爹杀出来。
秦闲笑道:“今日去选花园,两处在近郊处,适合春日去。另一处则在秋菊园中,听人说老板新得了好些海物,顺便能打个秋风,将军去么?”
牧青斐听到打秋风便有了精神:“什么海物?”
“螃蟹八爪鱼算常见,听说还有浑身带刺的叫海胆,长得像板栗的亲戚,另又得了个比我这马车还大的海龟壳,其他连我也鲜有耳闻……”
“去!”牧青斐当机立断,“现在就出发!”
他笑了,下了马车替她掀开车帘:“将军车上请。”
牧青斐:“等……等一下。”
秦闲:“嗯?”
她从怀里掏出了手绢,展开后露出了里头裹着的竹叶簪。先前听到厮说秦闲来找时她便揣在了身上,现在的表情也不知是羞是嗔:“还你。”
秦闲见着东西,桃花眼笑开了。
他一笑,牧青斐都想把簪子戳他身上:“这明明就是你的,干嘛说是我的,我还给带了回来……”
“是么?”他笑意里还挤出点惊讶来,“那是我梦中偷了你簪子了。”
牧青斐直接把东西拍在了他胸口。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