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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青斐快要气疯了,抬手慌乱地蹭着嘴角,路也懒看一眼闷头就往前走,顾不上四周都有什么声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可走几步后,只觉得面前挡着道人影。
她抬起头,便见着秦闲沉着脸站在五步之外。
她从来没见过秦闲这幅表情。他向来都是嬉皮笑脸的、吊儿郎当的,好像世间万物对他而言不足以放在心上,只顾逍遥快活。
一见着他,方才闻人煜说得那些话又重回她脑袋里,她一时有些紧张:“你怎么来了……”
秦闲的视线没落在她身上,往她身后看去,双眸暗沉,随后视线才与自己对视,紧接着移到她唇边。
牧青斐感觉他那双眼睛比火把还灼热,盯得她极为不舒服。她上前正要叫他回木屋去别触怒了杨情,没等她开口,他一伸手便攥住了她的手,随后拉扯着她离开。
至始至终他沉默着。
他力气奇大,牧青斐被他攥住后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乱走。两人七拐八拐穿了好几道竹屋,离后院越来越远,牧青斐不知道他想去哪儿,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耳尖红得要滴血。
可还是疼啊!
她到底憋不住了,拽停了秦闲骂一句:“你站住!我手要断了!”
前面的人可算愿意停了,手却没有松开,回过头时牧青斐差点吓一跳。但见秦闲眼里全是红色的血丝,喷薄的怒气要把那双桃花眼烧枯了。
下一刻,她又被人拽了过去,紧接着唇上按来一根手指,使劲蹭着上面的痕迹。
“嘶……你干什么!”牧青斐眼泪差点给他蹭出来。那道血口子本来不怎么疼,被秦闲拇指搓过,好容易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她就算再不怕疼,好歹肉体凡胎,哪经得住这手劲。
她下意识要去掰秦闲的手,居然没能掰动。
但他总算停止了揉搓,改按在上头,牧青斐刚要偏过头去又被他掰了回来。他开了口,声音像从他胸腔里震出来,低沉的,压抑着浓烈的情绪。
“他咬的?”他问。
“他为什么在你房里?”
“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问题可算把牧青斐问清醒了,她反应过来,气得直接拍了他一掌:“我自己咬的!”
这掌根本就没使力气。秦闲觉得地狱之上裂了缝隙,坠下光来:“你自己?”
“他……”牧青斐本来想说闻人煜趁机要轻薄他,可羞于启齿,只好一带而过,“他哪能占到便宜,被我揍了一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我就是一时慌了神,失手打着自己了。”
自己咬自己,说出来真是丢人……
这话一出,秦闲身上的黑气尽数散去,牧青斐明显感觉他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
她也后知后觉该跟他算账了,凤眼瞪了过去:“你生什么气,我还没跟你生气呢!刚才要不是你拽走我,我还能再揍他一顿,非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她气呼呼说着话,却见着秦闲的嘴角扬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两人正停在两座竹屋之间的缝隙中,单有一臂之宽。秦闲靠在墙上,一只手仍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按在她唇上,两人间的距离不过掌宽。
他说完那句话后又不吭声了。
蛐蛐的叫声贴着草一路滑下,后院嘈杂的声音经过竹屋层层阻隔后就剩细细的嗡声。就像是盛夏时乘凉于梧桐树下,听着牧府之外街市细细的叫卖声,远比深夜还要安静。
他松了那只手,掏了手绢出来,一点点替她蹭去血迹。
牧青斐觉得自己像浸在了水中,水面上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有些缥缈。她的视线时而落在地上,落在秦闲衣服上,又落在他下巴上。看他淡淡的唇色,唇珠圆润,往上是笔挺的鼻峰,剑眉之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那双眼中此时正映着自己的唇。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偷窥着,那双眼睛一动,牧青斐立刻便又垂下眼眸,慌张地看着脚边一颗草。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平时话不是挺多的吗!!!
“你……”牧青斐局促地开了口,“五皇子跟九公主呢?”
“在木屋里。”秦闲轻声回着话,“我们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应该正藏着,等我去找他们。”
牧青斐顿时笑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真把他们当普通孩啊?”
秦闲亦笑了一声。过了会儿他略带歉疚道:“吓到你了。”
“……没有。”她掂了掂脚尖,去踩脚边那颗可怜的草。
秦闲:“我有点生气。怕说话吓着你。”
牧青斐:“你气什么……”
唇边的动作停了,秦闲最后轻轻碰了两下,确认伤口不再流血,将手帕收回了怀里。
“没什么。”
“哦……”
“闻人煜找你做什么?”秦闲问,“解决了么?”
牧青斐皱皱鼻子:“无非就是说些混账话,被我打了一顿,应该老实了。他再要惹事,我给他抓天牢里关着。”
秦闲:“下回别跟他单独相处。你武功再好,人难防。”
提起这话牧青斐还有几分骄傲,抬起头冲他扬了扬眉:“刚好我专治人。”
秦闲看着她笑:“就你厉害。”说罢揉了揉牧青斐的头发,隐约说了句什么。
牧青斐耳尖,有些意见了:“你说谁傻?”
“说我自己。”秦闲认怂认得飞快,道,“走吧,该去找他们了。”
“好。”
两人走出几步后,牧青斐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秦闲回头问。
“手……”牧青斐有些难为情。
他低下头看,发现两个人的手仍旧牵在一处。此时无比惋惜地啧了一声,这才松了开。
牧青斐立马将那只手背在了身后,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衫。
两人先去找了杨情,发现他不在前院,便往后院木屋方向去。
严禾在人群中正聊得畅快,冷不丁看到了对面走来的两个人,正要打招呼,手举在半空中硬给他自己拽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牧青斐嘴上的伤口,视线转移至秦闲脸上,反复切换几次后他咬着牙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自己骂还不爽,他非得走几步把李力诚和冯明轩也给拽上,眼神示意他们看去。两人被他扯得一头雾水,顺着严禾的视线看去。
过一会儿两人齐齐骂出声。
“禽兽不如!”
“伤风败俗!”
进木屋一看,杨情果然已经回了。而两位殿下正睡在床榻之上,闻人煜正在他们旁边拨着香炉。
牧青斐见杨情视线朝秦闲转去,心想不好,正担心他有心要为难,不想那道视线又挪到了自己脸上,且在她脸上停了许久,似乎是盯着自己的唇。
他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偏过头继续摆弄手边木制的牧马人。
这就放过秦闲了?牧青斐困惑不已。
院子里花河两岸愈加热闹。李力诚骂完便难过不已:“完了,连秦和尚都还俗了,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媒人给我说说媒了。”
“你还要什么媒人?”冯明轩笑着将他的头扭到对面,指了指白纱账后,“你的良妻说不定正在其中。”
微风过处,白纱账偶尔被掀起一边,几瓣花从里头飘出,又落回姑娘的裙摆上,被拖了回去。李力诚看得出神。花河这头何止李力诚一人对对岸神往不已,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此时不好逑何时好逑?
海老板正备好了竹筒酒派人送来,有酒有诗有雅兴,士子们聚在一块,不多时便就着酒行起酒令。
京城的酒令有雅令与通令之分,通令有划拳、筛盅、击鼓传花等花样,民间多好。此情此景,对着白纱账,公子哥们自然得攀附风雅一番,行雅令也。
众人热热闹闹推了个令官,令官清清嗓子,取谜语令曰:“四海遨游,墨水满肚皆是;一身清白,硬说它‘梁上君子’。猜一海货!”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应了声:“老掉牙的谜了,乌贼是也!令官喝!”
令官大笑,一口饮尽杯中酒。
那人得了机会,又道:“我也起个谜语令,诸位请听。红口袋,绿口袋,有人害怕有人爱。打一蔬菜!”
“……”
花河的左岸因这酒令的开始,欢笑声又爬了山峰,连白纱账后的欢笑声也停了,似乎的围了过来,隔着白纱账在看这边的热闹呢。
这还得了,公子们自然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卖弄呢!
这酒令开头容易,越往后拼得便是腹中的墨水,没本事的几轮过后就再难插上话,独留几个聪明伶俐或博学多识的,你来我往难舍难分。
此时传拆字令,已经传了几张嘴,传到最末一位,道:“矗字三个直,门日藏里间。直直直,登高壮观天地间。”
到这位公子这里,能说的早被说过了,众人绞尽脑汁也难继续往下对。那位公子好生欢喜,酒杯高举,准备要自封个酒令王来。
白纱账后,突然传来一声笑:“日出三轮晶,云鬼黄昏魂。日日日,日斜人散黯销魂。”
声音一出,左岸的公子们都愣了,而右岸白纱账后则欢笑一片,女儿们打趣道“好个黯销魂”、“好对”。
那女子接了众姐妹的笑,突然对着对岸喊:“天地间公子,你可认输?”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