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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人归何处
有没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潇洒或是孤单的穿过人群，自己就是千千万万人中多余的那一个；一个人躲进角落仰望星空或者吞掉泪水，自己就是花花世界里多余的那一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一路昏昏沉沉，这几年浑浑噩噩，楚别离几乎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失了楚玉以后，她忘了时间也忘了方向。她怨恨也惧怕这个世界，尽是凶恶和悲伤。而能使自己不再惧怕凶恶的方式，也许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凶恶吧，可是楚别离，你能做到吗？一定要这么做吗？
信步游走，终于楚别离停住了脚步。她一眼认得此处，正是六年前自己与母亲重逢时相拥洒泪的地方。她永远会记得这里，也知道此处离昆仑山，离那个朝思暮想的梦里人不足百里了。
路还是六年前的路，树林花草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稀是从前的模样。可是那时的人呢？那个逆来顺受温柔如水的黎明中的母亲呢？是否笑容依旧？那个负心薄情不堪托付的黄昏里的哥哥呢？是否一如从前？
物是人非。
楚别离踏在这块土地上，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她多想见见那时的人啊，母亲虽然不在了，可是父亲还在，那时瑶池边晚霞里的那个男孩还在。悔恨已经太多，何必让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她这样想着，思路已经逐渐清晰，那个以前的楚别离慢慢回来了。
楚别离想要回昆仑山去拜见父亲，认个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失了玉儿让自己万念俱灰，想来，玉儿此时已经六岁了，正是蹦蹦跳跳的年纪，却不知如今正在经历什么，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个百无一用的姐姐呢不知此刻的父亲是否还记得这个任意妄为的女儿呢？不知秋风哥哥是否还记得这个竹马青梅的恋人呢？
楚别离湿了眼眶，不敢再想，打马前行。
正午时分的阳光分外刺眼，烈日炎炎，酷暑难耐，就在一间茶馆下马歇息。此时，小小的茶馆内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各色人等，伙计们连同老板都在里里外外的忙着，根本腾不出手招呼她。但是来了客人，那老板总是要瞟一眼，看是不是达官显贵才决定是不是马上去打招呼。那老板见楚别离衣着朴素，独自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就没有过去招呼她，就连刚要过去招呼的小二也被他喝止，吩咐去做别的事情了。
楚别离并不生气，几年来的江湖生涯和幸福悲戚竟渐渐的磨平了她早年间乖戾轻狂的性子，这几年虽是行尸走肉般昏昏沉沉，却也极少再掉眼泪了。
不消片刻，那老板就对她变得唯唯诺诺、低三下四起来，没有人拿刀剑威胁他，自然就是银子的功劳了。那老板不仅不敢再轻视她，而是开始点头哈腰的向她诉说了昆仑山近几年的变化。
那老板停一停，对门外的几个锦衣秀装的人点点头道：“各位大爷来了，里边坐，这就过来招呼。”
那老板先向那几个刚刚进来的人打个招呼，才又对楚别离说：“今日正巧是昆仑新掌门人的接任大典，自从那“剑帝”楚天阔离了昆仑山，几年来都是“一叶秋风”叶秋风代理昆仑事物，今天是个千挑万选的好日子，叶秋风正式接任昆仑掌门人，武林各路人士纷纷前来祝贺，小店才会人满为患，疏忽了您这样的大客，真是失敬失敬。不好意思，这位女侠，小的得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您慢用。”楚别离挥一下手，说：“去吧。”
楚别离出了茶馆正遇几个昆仑小辈弟子赶着满载美酒的马车上山，楚别离下马再打听。方知祖父已逝，二娘已亡多年。也知道了父亲早已经离开昆仑山，无处可寻。她忽然觉得楚二娘应该是最可怜的人了，失了儿子疯癫而死。母亲虽然一生劳苦，却能在生命的最后一程，守在自己最爱的丈夫和女儿身边，离世时不带遗憾，算是圆满了。
那个让自己一次次失望又日日夜夜牵绊的秋风哥哥终于如愿以偿的执掌昆仑，真该高兴。心里却减不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悔恨，失去玉儿注定楚别离一生再无笑颜。
胡思乱想着，胯下马儿好像认识路一样，径直走到了昆仑山脚下。远远的只听一声：“别离大小姐吗？”楚别离抬首远望，隔着遥远也能依稀辩得那个向自己呼喊的人正是叶秋风的兄长叶秋天。楚别离并不答话，而是调转马头迅速逃开了。叶秋天追寻无果，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回山说与叶秋风。
楚别离又一次远离了昆仑山，从那个地方逃走了。是啊，为什么要用“逃”字呢？一定要逃吗？
叶秋风在招待了各路前来道贺的群豪之后，在黄昏的余晖里独自走在去往瑶池边“落霞阁”的路上。
“别离，这几年来我逐渐懂得了你的失落与悲伤。可是为何一定要躲着我呢，我知道哥哥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我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近，又离我越来越远。这几年积攒的遗憾与思念，何时何地才能诉与你听？我知道你难过，难道秋风哥哥就开心吗？瑶池的黄昏真美，我在那里修建了‘落霞阁’，还有‘别离亭’，我知道你总要回来的。每日黄昏，我都在那里等你，不论风雨霜雪、经年累月。别离，我好想你。”这种无处不在的思念萦绕心头，不眠不休，在叶秋风的心中凝结成永久不化的冰块，每每寒凉入骨，不知所措。
正是：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唐寅
二十多年后，一对发丝斑白的老人相互依偎着坐在昆仑山巅瑶池边“落霞阁”的长凳上，笑得甜美稚嫩。黄昏的斜阳映在他们爬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脸上，好像是一对新近的恋人，羞臊到脸热腮红。
那时跟现在一样啊！一个眼神就是一句誓言，一个微笑就是一段华年。
那时跟现在一样吗？一滴泪水就堙没整个青春，一个转身就失去所有梦想。
---第一卷完结
（停更十天，郝祭月在此抱歉。各位海涵，再会！）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