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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当初人们在地洞里捡回来一个孩子时,人人都知道这个孩子不正常,这个孩子眼睛好像被咒语封禁了,眼睛里冒着悠悠蓝芒,脸像狗脸,下颚前突,孩子骨架很大,虽然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看着像一个三四岁孩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村里第一个发现这个孩子的是一个女人,叫做莺莺,村里孩子们不叫她莺莺,而叫傻姑,其实她不傻,她是村里牛奴儿的老婆,牛奴儿才傻不拉几的,他是一个剃头匠,整天挑一个剃头挑子傻笑着走街串巷给人剃头,人们给一个铜板他也不嫌少,给十个铜板他也笑呵呵的收了,就是一个大子不给,他也笑脸相迎,甚至于有个碗客剃完头发了,一个铜板没给还糟践人,向他脸上吐了唾沫,骂骂咧咧说,咋的这么磨磨唧唧的啊?你丫的找死啊?牛奴儿回家和老婆莺莺说起这事时,还憨笑说,我当时不敢当着那碗客的面把脸上的唾沫擦擦,等他走远了,我再擦,唾沫已经干了,呵呵,你说咋干的这么快?呵呵。

    牛奴儿和莺莺结婚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这回在地洞里发现一个陌生的孩子,引来村里人围观,人人都说,这个孩子像狗,不吉利。

    村长喉咙不舒服有些沙哑,问,牛奴儿的老婆,傻姑,你过来,我问你,你大名叫个啥来的?

    莺莺说,莺莺。

    村长说,哦,莺莺,这孩子是你发现的?

    莺莺说,我早晨起来打猪草,听见地洞里有呜呜哭声,我当时觉得奇怪,那声音简直像狗叫,就发现这个孩子裹着一个黑布躺在地洞里。

    村长说,地洞很大,黑咕隆咚的,他又裹着黑布,你咋发现的?

    莺莺说,我顺着他发出的呜呜声找过来的。

    村长说,你家有几个娃?

    莺莺说,我家没有娃,公公婆婆都死了,现在就我和牛奴儿两个人。

    村长说,你娘家是哪的?

    莺莺说,马家庄,离我们这村子三百多里地。我爹叫马富贵,是一个牲口贩子。我还有个大哥叫做马长喜,以前跟着我爹贩毛驴,后来一条腿被牲口踢断了,成了跛子,只好走街串巷做裁缝。

    村长说,哦,跛子裁缝是你大哥啊?这么说你家没有娃娃,这个娃就留你家吧。

    孩子是莺莺从地洞里抱进家的,当天夜里牛奴儿回家发现一个孩子。

    牛奴儿问老婆,多大了?

    莺莺一愣说,谁?

    牛奴儿说,这娃?

    莺莺说,不知道,大概齐一周岁吧?

    牛奴儿说,你看?他像不像狼崽子?

    莺莺一愣,说,狼崽子?村子里人人都说娃像狗崽儿。

    牛奴儿说,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莺莺说,啥?你怕啥?

    牛奴儿说,我白天剃头不在家,留个娃和你作伴也是好事,我咋觉得吧?什么地方不对劲?

    莺莺说,我们一起九年了,也没有个娃,这或许是老天爷派来的,给娃取个名字?

    牛奴儿说,既然这样,就留下来吧,村里人都说他像狗,就叫狗娃。

    莺莺说,狗娃是小名,大名叫啥?

    牛奴儿这时啪啪啪拍打身上的碎头发说,小名叫做狗娃,大名叫牛狼。

    莺莺怔了一怔说,牛狼?看看我还忘了,你牛家有娃了,应该抱着这娃去牛家祠堂,入牛家宗谱,再去你爹娘坟头祭拜一下,让祖先知道牛家香火续上了。

    没想到牛奴儿拉着莺莺衣襟说,我怕是引狼入室啊?

    牛奴儿和莺莺抱着孩子进家族祠堂,让牛姓族长牛天顺看看,牛天顺看看,牛姓族人又拥进家族祠堂也围拢一院子看了看,等叽叽喳喳的族人安静之后,族长牛天顺让牛奴儿和莺莺进内堂说话。

    莺莺一愣跟着进入内堂,说,叔,咋样?

    族长牛天顺说,就一眼,我感觉不吉利。这娃听说是你捡来的?

    莺莺抱起娃儿对着族长说,叔,你再看看,不能这么说吧?娃儿是丑了一点点,但是也没啥毛病啊?

    族长牛天顺在犹犹豫豫,仰头看天井上方的一小片天,说,这娃儿,哭声,呜呜的,初听像狗叫,其实我觉得是狼嚎。

    莺莺低下头看着地不说话了,半天她旁边的牛奴儿吭哧瘪肚说,弄了个娃,又像狗又像狼,让村里人咋看?

    莺莺不耐烦了,扬起脸对牛奴儿说,不捡回来也行啊,你有种你厉害自己生一个娃儿啊?

    牛奴儿吓得一哆嗦,慌乱的想辩解,吭哧瘪肚,半天又磨叽磨叽说,就算我们不在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族长也不能让这娃进牛家祠堂进牛家宗谱啊?

    这个看起来蔫了吧唧的剃头匠,在家和莺莺说好的,到族长面前又反戈一击,把莺莺气的一愣,对着牛奴儿脱口而出说,这你甭管。

    族长牛天顺再次看看莺莺抱着的娃儿说,你们给牛家祠堂捐一百个大洋,这娃立马就进入牛家祠堂入牛家宗谱。

    牛奴儿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这个剃头匠半天吭哧瘪肚又说,就算我们愿意拿这钱,一百个大洋,也不是个小数目啊,我们砸锅卖铁也没有啊?

    牛奴儿剃头赚钱养家已经吃力,家里省吃俭用存了二十五个大洋准备翻盖房子的,这二十五个大洋就是家里全部的家当,牛奴儿和莺莺都清楚。

    莺莺一愣,倔脾气顶上来,对剃头匠一瞪眼,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这你甭管,我有法子。

    又对族长牛天顺说,族长,说好了,一百个大洋,堆在你面前,这娃就是牛家祠堂里的人了。

    莺莺回了一趟马家庄,找到她大哥,跛子裁缝恰巧没有出门,正在铺子里裁剪衣料,莺莺劈头盖脸说,大哥,借我七十五个大洋。

    跛子裁缝马长喜吓得慌了手,手里的剪子掉下来,搓搓手,说,啥?啥七十五个大洋?七十五个大洋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哥这裁缝铺子卷吧卷吧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啊?

    莺莺一愣,蛮不讲理说,大哥,我知道你没有七十五个大洋,你帮我借去?

    跛子裁缝问,干啥用?要这么多钱啊?

    莺莺说,给我儿子用。

    跛子裁缝一愣,转身笑了,接着说,你啥时候有儿子了?我和爹娘真不知道啊?

    莺莺说,昨天在我们村里的一个地洞捡的,男孩,小名叫狗娃,大名叫牛阿狼。

    跛子裁缝说,我给你借钱去,你们啥时候还人家钱啊?

    莺莺说,我们牛奴儿要是有机会挣点钱,我们有钱就还。没钱就慢慢还。

    跛子裁缝说,万一你们一辈子都没挣多少钱,那人家怎么等得起?

    莺莺急眼了,捡起掉在案板的剪子丢向跛子裁缝,打架似的叫嚷,七十五个大洋还没有借到手呢,你哪有那么多废话啊?实在还不起,我去债主家做老妈子顶账,这总可以了吧?

    莺莺离开他大哥家的裁缝铺子,到了马家庄一个红漆大门口,碰见了一个矮胖子,矮胖子叫马上顺,说起来和莺莺也是本家哥哥,当初莺莺没有出嫁时,马上顺曾经喜欢过她,莺莺觉得马上顺家里有钱常常任性仗势欺人,对这呆霸王薛蟠一直敬而远之,鬼使神差的看中了剃头匠牛奴儿,牛奴儿和武大郎一样又矮又丑,有人说她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莺莺现在突然有些悔恨,要是当初嫁给马上顺,说不定日子过得更好。

    马上顺看见了莺莺,有些发呆,叫嚷,哎呦喂,这不是我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莺莺妹子啊?

    莺莺一愣,开门见山说,顺子哥,借我点钱行不?

    马上顺说,行啊,多少?你说个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莺莺说,七十五个大洋。

    马上顺说,行,丑话说在前头,我开门做生意,银子滚进滚出,七十五个大洋滚出,来年再见面,你可要给我一百五十大洋。

    莺莺一愣说,哥,咋还要这么狠的利息啊?我们可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你是我本家哥哥啊。

    马上顺说,亲兄弟明算账,妹子,看在你是我本家妹妹的面子上,陪哥哥我喝杯酒,给了打个折,来年再见面给一百二十个大洋。

    莺莺就陪马上顺在郭家烧锅喝了一夜的酒,临走前,马上顺掏出七十五个大洋,在莺莺脸上亲了一下,莺莺一愣,随即对马上顺脸上啐口唾沫,抽取七十五个大洋,掉头就走了。

    回到村里的牛家祠堂,把一百块大洋堆在族长牛天顺面前,族长朱笔一挥,在宗谱上写上牛阿狼这个名字。

    莺莺看着族长一笔一划写着儿子的名字,长出一口气,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三个月后,牛阿狼不见了。

    抱走牛阿狼的是剃头匠牛奴儿的一个徒弟,说是徒弟,其实跟牛奴儿学剃头才十六七天,是杨家镇卖鱼的老杨的三儿子,叫做杨三阳。一个干瘦的十五岁的半大不小的孩子。这杨三阳不好好读书,也不喜欢跟他爹卖鱼,就爱一样,爱凑热闹和人一起吹牛摆龙门阵侃大山。

    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吹牛摆龙门阵侃大山高手有两个,一个是南乡龚家寨的红耳龟龚四爷,他是属于南派的,讲究引经据典歪批经典名著,这要求高,得经史子集诗词歌赋都精通一点点,属于斯文摆龙门阵。

    另一个高手在北乡民间,叫做刘三财,也叫做刘叫花子,这派吹牛就豪放一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繁文缛节,大碗茶大块肉,藤下梨花太师椅上晒太阳袒胸露怀胡吹乱说,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云山雾绕。围观群众随声附和,喝茶的茶客随声迎合叫好。杨家三小子就混迹在茶馆里,喜欢上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刘叫花子。

    那他怎么跟了牛奴儿学剃头?这话说来话长,有天卖鱼的老杨肚子疼,就让三儿子杨三阳替自己去药铺买点药,杨三阳拿这钱去药铺,路过茶馆硬生生被在茶馆吹牛的刘叫花子吸引进去了。不知不觉就走到刘叫花子旁边的桌子边坐下了。以往杨三阳总是站着听人吹牛,这里坐着就要喝茶,喝茶就要掏钱,杨三阳不仅仅坐着喝茶,还要了几个点心,不仅仅要来了点心,还赏了跑堂的伙计几个铜子。

    一直坐着听刘叫花子唾沫横飞胡吹乱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直到刘叫花子走的那一刻,杨三阳才想起来去药铺拿药,急匆匆走到药铺门前,门早关了,他掏掏口袋,他爹嘱咐买药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晚上,杨三阳磨磨唧唧回到家里,两手空空,面对他爹,卖鱼的老杨肚子疼得急,抄起木棍劈头盖脸打的他儿子落荒而逃,恰巧碰到一场雨,他在村头的土地庙遇到了避雨的牛奴儿,牛奴儿不认识这孩子,杨三阳却认识这个被人嬉笑怒骂成武大郎的剃头匠。杨三阳本没有瞧得起这个矮子剃头匠,但是,一个突发事件改变了他们的关系。

    杨三阳进土地庙时,衣服已经被雨淋湿,就走到火堆前烤火,那里已经坐了一个矮子,就是剃头匠牛奴儿,杨三阳压根没有瞧得起这个矮子,大大咧咧坐在剃头匠对面,一声不响烤火。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喊,那是一个像人又像狗熊一样大的怪人,大嘴唇流口水,腥臭味刺鼻,杨三阳吓死了,傻乎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就要被怪人大嘴咬住了,那个剃头匠却十分镇定自若的掏出一个骨笛吹了一个曲子,那个怪物居然低头跪下呜呜叫,像摇尾乞怜的小狗,似乎又拜了三拜,感觉那是在认错。

    杨三阳看傻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让人感觉筋头巴脑蔫头巴脑的武大郎,居然还有这一手啊?他立即就跪下请求拜师学艺,牛奴儿吓得慌乱收起骨笛,直摇头说,我哪有那本事收徒弟啊?

    杨三阳可是一个滚刀肉,死缠烂打泼皮无赖的性子,自从这次遇见牛奴儿之后。他除了天天还去凑热闹看刘叫花子吹牛摆龙门阵,就是走街串巷跟着牛奴儿,牛奴儿的剃头挑子走到东,他跟到东,走到西,他跟到西,不管牛奴儿走到哪里,这小泼皮就如跗骨之蛆,紧咬不放。

    终于有一天,牛奴儿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被杨三阳发现了,那个地方居然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

    奇怪建筑,建筑工程很大,大门口有个招牌,屠宰场。

    杨三阳自从跟着牛奴儿进入那个奇怪建筑后,牛就改变态度,答应收他做徒弟了。

    可是,杨三阳理解错了,牛奴儿答应收他做的是剃头徒弟,天天带这个孩子走街串巷出摊剃头,以前是牛奴儿自己挑着剃头挑子,现在是徒弟杨三阳挑着挑子。

    这十六七天,杨三阳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肩膀痛苦欲裂,血泡磨碎钻心的疼,似乎要死了。一直都没学一招半式剃头手艺,更别说学他的骨笛降服怪人了,一直就是驴子拉磨一般卖苦力挑剃头挑子。

    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杨三阳偷偷的抱着莺莺的心头肉一岁多的牛狼走了,这可把莺莺急坏了,四处奔波寻找杨三阳和孩子,他们就好似人间蒸发一样,突然间就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伏牛岭就像一条大牛横亘在捞刀河旁边,伏牛村就在河畔,伏牛岭重峦叠嶂山峦起伏蜿蜒绵亘,山里树木丛生,奇峰叠起,怪石嶙峋,四处野兽出没无常,真的是龙盘虎踞的险要之处。

    村里人都说伏二寡妇看见了杨三阳抱着莺莺的孩子,天黑之前进入了伏牛岭了。

    就在莺莺哭着喊着要去伏牛岭找孩子时,在村口碰见一个算命先生,这个家伙叫做瞎老马,也是马家庄的,说起来和莺莺也是本家。瞎老马其实不瞎,只是一个眼睛如同半透明玻璃球,那是他自己喝酒后和人打架斗殴弄的,他却因祸得福自称开了天眼,有了半仙瞎老马的外号,十里八乡倒也十分有名。

    也是病急乱投医,莺莺居然把孩子丢失的事和瞎老马说了,求着闹着让本家哥哥瞎老马算算,那个天杀的杨三阳把她孩子抱哪去了?

    瞎老马个子高,鼻子大,嘴大,眼睛大,那个玻璃球眼珠子转动,他似乎有偏头痛,侧头不停的吸气,瞎老马吸气的毛病也是那次打架斗殴留下的后遗症,瞎老马本来比武大郎还老实,那次之所以和人打架斗殴,也是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出门贩葱姜蒜半个月,半夜三更赶毛驴回家,听见他媳妇屋里黑咕隆咚没点灯,他媳妇却在屋里大呼小叫,他以为进贼了,一脚踢开门,看见床上乱七八糟,还有一条男人的裤子,不见一个人,后窗户开着,瞎老马急眼了,在毛驴车上操起一个枣木棍追出去,在马家庄的枣树林里追到一男一女,女人正是他老婆,那个男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仔细看看,正是马上顺的爹马大牙,马大牙是马家庄的大地主,万万想不到啊,这个老不死的居然骑到瞎老马头上拉屎了,瞎老马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劈头盖脸就打,起初马大牙左躲右闪,不停的后退躲避,瞎老马的老婆就叫嚷,马大牙,你不是吹嘘你是武举人?碰见这个脓包,你丫就怂包啊?

    马大牙从小习武,五十多岁了,手脚还是十分灵便,居然夺走了枣木棍,把瞎老马的一个眼珠子打成半透明玻璃球。

    瞎老马这次到伏牛村来,是应牛家祠堂的族长牛天顺的邀请,伏牛村有伏和牛两个姓,伏姓人数少,却人才辈出,在城镇里当官的做大买卖的,就连伏牛村的村长许多年来都一直是伏姓占据,牛姓虽然人多,大多数都是泥腿子庄稼汉,目不识丁的贫苦佃户居多。眼看马上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了,牛家祠堂的几个族人听说伏姓族人在商议闹社火,他们当然不甘示弱也想闹一场惊天动地的社火压伏姓族人一头,瞎老马不仅仅是一个算命先生,也是一个跑码头的掮客,组织闹社火这样的事,这个泼皮无赖算命先生最拿手。

    等瞎老马听完莺莺的哭诉,这家伙吸气转动玻璃球眼珠子,许久慢条斯理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妹子,你傻啊,满世界你瞎找,那个杨家三小子在哪鬼知道,你去杨家镇找卖鱼的老杨要人啊!

    一语道破点醒梦中人。

    莺莺拉着武大郎似的牛奴儿来到杨家镇,找到了老杨的卖鱼铺子,老杨是一个干瘦老头,酒糟鼻子,细手小脚,是一个慢性子,听莺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坨罗圈话,他眨巴豆豉黑眼珠子,慢条斯理的掏出旱烟枪,磕磕烟袋锅子,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慢慢的闭上那个豆豉眼珠子。莺莺以为这个老杨已经睡着了,谁知老杨突然喊道,去!

    莺莺一愣说,咋?

    老杨说,你们来错地方了,你们应该去刘叫花子那儿找他。

    莺莺会意地说,我们去了,没人。

    老杨说,不是刘叫花子的家,也不是他天天吹牛摆龙门阵的茶馆。

    莺莺搓搓手说,不是这又不是那,那是哪?

    老杨豆豉眼珠子转动,诡异的嘀咕一声,醉仙楼。

    说完这话,老杨吸口烟,自己咯咯笑了,又说,我料你们没胆子去醉仙楼看看。

    莺莺说,咋?

    老杨磕磕烟袋锅子,摸摸自己的酒糟鼻子低声嘀咕一声,那闹鬼。

    醉仙楼真的一直闹鬼,传说那是许多年前,还没有废除科举制度时,一个落魄秀才考了数次乡试落第,在那里喝闷酒遇到兵痞,被兵痞戏弄,悲愤交加,在醉仙楼当场发疯吐血死了。

    本来醉仙楼应该关门大吉,以后谁去那谁倒霉啊,可是出乎意料之外,醉仙楼的生意反而兴隆的不得了。

    据传说,在那里天天寻欢作乐吃饭喝酒的不是活人,而是阴尸。

    莺莺拉着牛奴儿,牛奴儿拉着老杨,三人向醉仙楼而来。一进门,人声鼎沸热闹异常,醉仙楼楼上楼下,乌鸦压城一般挤满了人,莺莺感觉酒香扑鼻,一股狂躁气扑人。

    在这人山人海里面到哪里去寻找杨三阳,老杨嘀咕一声说,找刘叫花子,找到他就找到我家三小子了。

    莺莺听见杯盘碗筷碰撞声,人语喧闹声,就是没有听见刘叫花子吹牛摆龙门阵的驴嗓子声。

    四周桌子全部坐满了人,个个都满脸横肉酒酣耳热,难道说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阴尸吗?莺莺感觉后背发冷,既感觉毛骨悚然又大失所望,没找到杨三阳不说,就连刘叫花子也不见人影。

    莺莺拉着牛奴儿正要出门,一个伙计迎面过来,肩头搭一条白毛巾,看见这个肩头搭白毛巾的,莺莺想起了村里披麻戴孝出殡。

    这个搭白毛巾的伙计见了老杨,面目立即就堆笑,笑道,老杨,你好久没来?这是干啥?傻站着干啥,里面坐,里面坐。

    说话间就把三人带到一个雅间,顺手拈来那肩头搭的白毛巾擦拭桌椅板凳,这伙计嘴里爱说,边擦拭边沏茶倒水边说,老杨,好久不见,还是老规矩?

    老杨点点头,抽一口旱烟,吐出无数烟圈在空中飞舞。

    这时,隔壁包间有人叫嚷,伙计,伙计,死哪去了?上菜上酒啊?

    随即,一阵稀里哗啦摔盘子摔碗的声音。这伙计对老杨和莺莺点点头,说,稍候。

    转身就出去了。

    随即,隔壁就安静如死,静的有些吓人。

    老杨仰脸继续抽烟袋锅子,突然问,找他干啥?

    莺莺明白老杨指的是他儿子杨三阳,答,找我儿子。

    老杨问,找你儿子,找我儿子干啥?

    莺莺答,村里人看见你儿子抱走我儿子。

    老杨问,天下人这么多,他傻啊?他抱谁不好,干啥非要抱走你儿子?

    莺莺答,他是我丈夫的徒弟,抱走孩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为啥?

    老杨问,你儿子多大啊?

    莺莺说,可能是一周岁,也可能一岁半吧?我也不知道。

    老杨问,你生的儿子,你自己咋可能不知道孩子多大?

    莺莺答,这娃不是我亲生的,是我在地洞里捡的。

    老杨不再问了,莺莺也不想答了,眼泪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打转。

    老杨自言自语说,你想儿子啦,我也想儿子啦!

    到醉仙楼来找杨三阳是老杨提出来的,现在一个人影也不见。

    突然听见楼下一阵骚动,接着一阵乒乒乓乓打砸声,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莺莺拉着牛奴儿到雅间的窗户边探头探脑向下看,莺莺她自己都几乎惊呼,她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个小胳膊小腿的瘦猴子,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老杨家三小子吗?这孩子正被穿西装,戴金丝玉脚眼镜,头发梳的溜光水滑,一根胡子茬也没有的公子哥骑在身上暴打。

    那个公子哥可吓得莺莺一愣,他是凌九。如果说马上顺是一个呆霸王横行霸道乡里,这个凌九就是高衙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恶不作的净街虎。

    这个不作不死的老杨三小子怎么惹到这个无法无天要命的孙猴子啊?

    ,那凌九打人打的起劲,跳将起来,扯下裤腰带抽打蜷缩成一团的杨三阳,老杨看的心疼,就要跳下去救儿子,闹腾不可开交,突然醉仙楼外一道闪电劈下,一道雷轰隆隆滚过,潮涌一般一阵剑雨从天而降,接着又是一个滚雷轰隆隆震动醉仙楼摇晃,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一个身背蛇皮长剑,瘦脸道士飘零落在凌九面前,醉仙楼里面顿时几乎空无一人,只剩下莺莺拉着牛奴儿还有老杨,其他人都伏地跪倒磕头,那个道士板着面目不作声,那个和老杨熟识的伙计跪在道士面前,再三磕头。

    杨三阳看见这个道士出面,立即就胆气凶涨,居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大呼小叫,师傅,救我……。

    那个道士用蛇皮长剑在地上龙飞凤舞画了几个符箓,那些符箓飞翔在半空中,说不出的诡异神秘,那个伙计磕了一个头说道,回鬼王的话,这个凌九是我们醉仙楼的大主顾,看在他这些年为本门花了许多银子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那个道士鬼王贼眼发出一丝寒芒,发出一丝极其隐晦阴寒的声音,说,你是本门老弟子,以维护本门规矩为戒,怎么袒护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啊?

    那个伙计吓得慌乱,哆哆嗦嗦说,求鬼王开恩。

    那鬼王道士呵斥,胡说,你自责折断一只手臂,这个恶霸重打一百杀威棒。

    那个伙计偷窥一眼鬼王道士,又磕头说道,请鬼王开恩,开恩啊。

    那鬼王道士还是冷脸说道,自折手臂。

    这时鬼王道士后面飘出两个无脚的白面人,跪在地上的人一阵颤栗恐惧窃窃私语:阴兵,阴兵——

    那伙计大叫跳将起来,边跑边呼号道,你们别逼我,逼急眼了,我什么都说出来,你们这是骗人的鬼把戏……。

    伙计还没有说完,轰隆隆一个暴雷轰击下,顿时灰飞烟灭,地上附着物只剩下一片片烧焦的破衣烂衫,那个伙计不见了,连骨头架子都没有残留一点点,更不要说皮肉。

    那两个无脚的阴兵提着杀威棒到了凌九面前。

    那个凌九像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一般吓得小脸儿蜡白,手脚冰凉,哆哆嗦嗦丢下打人的裤腰带,慌乱滚在那里,哎呀哎呀,惊呼数声,抓住杨三阳的脚脖子,似乎在祈求杨三阳救命,一句话说不出口,居然口吐白沫,眼看白眼上翻马上就要一命呜呼,吓得杨三阳爬起来慌忙蹿出醉仙楼,跳进茫茫无际的雨雾之中,莺莺拉着牛奴儿也如影随形追出醉仙楼,他们不能这么轻易的再次错过这小子,莺莺保定决心,一定要找回孩子,即使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醉仙楼楼外一个小树林里,慌慌张张跑出七八个马弁和三个小厮飞到酒楼门口,举起手里的鸟铳对着鬼王和那些阴兵就是一阵乱射,混乱的人群立即双手抱头四散奔逃,许久,平静下来,烟雾散尽,地上除了满脸血污的凌九,鬼王道士和阴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伙七手八脚把受了重伤又羊癫疯发作的凌九抬进酒楼外的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轿,也急匆匆蹿出醉仙楼,一行人抬着小轿在电闪雷鸣的雨雾中回到县城,到了一个深宅大院,进去不久,原班人马又见他们蹿出,急匆匆出城,马不停蹄冒雨进入一座古寺。

    古寺里迎面走来一个老和尚,须眉发白,皱纹堆累,弯腰驼背,一个手臂长,一个手臂短,走路斜着身子,好似一个老螃蟹。

    一个马弁叫嚷道,老方丈,救命,救命,我们少爷这是怎么了?

    那个老和尚摸索僧衣口袋,似乎是在摸钱,边摸索边对旁边的小沙弥吩咐道,师傅饿死了,替我去集镇买几个馒头充饥。

    老方丈摸索半天,没有摸索出一个铜板,却冷脸冷眼旁观四周一圈,眼睛盯着面前满身雨水的马弁。马弁立即会意,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五个大洋递给老方丈,老方丈却不接,那个小沙弥接了大洋,急匆匆跑出去,那个老方丈又在后面大声喊,跑那么快干嘛?猴急的,记得挑大个的馒头,只要买五个大馒头,剩余的大洋——记得还给我。

    直到看不见那个蹦蹦跳跳的小沙弥了,老方丈才笑容可掬的对马弁说,走吧,把你们家少爷抬进来,我看看。

    老和尚在禅房里摸摸凌九的额头,翻开他的眼皮,又摸摸他肚子,听听肚子里里面声音,许久,才对那个马弁说,你们少爷中了乌头蛊。抬回去准备后事吧。

    凌九是警察局长凌海的儿子,凌海有五个姨太太,却只有这一个孩子,马弁之所以把凌九送回县城的家里,又急匆匆到这荒郊野外的古寺来,实在是无可奈何,请来的郎中没有一个知道凌九这是怎么了?活驴不能让尿憋死,凌海身边倒是也有高人,看看凌九的模样不太像羊癫疯发作,感觉像中邪了,于是想起来了小雷音寺的住持孤影方丈。

    谁知道到了小雷音寺,孤影方丈虽然知道他中了乌头蛊,却也不知道怎么破解。

    马弁们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听见古寺外有婴儿呜呜啼哭声,那声音古怪,像狗叫,又像狼嚎。

    有个小沙弥急匆匆出门,抱回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下颚吐出,长相特别像狗,又像狼。

    这时,那个县警察局长凌海带领数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开着数辆汽车也来到小雷音寺,他听说唯一的儿子凌九中了乌头蛊,无药可医马上就要死了,不觉得悲愤交加,大声拍桌子,掏出配枪顶在老和尚孤影的脑袋瓜子上,那些黑衣警察也掏出枪对准老和尚孤影的光头,只要警察局长一声令下,老和尚孤影的光头就会变成筛子,警察局长平复一下气氛,挥舞手里的枪恶狠狠的说,老子不管什么乌头蛊,还是什么歪门邪道?我只要你救活我儿子,救活了,老子重重有赏,救不活,你就去给我儿子陪葬。

    乱哄哄的禅房里,响彻孩子的啼哭声和警察局长的咆哮声。

    老和尚孤影抱起那个怪物一样的孩子,笑着对凌海局长说,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些麻烦,这个孩子长相怪异,异人必有异能,我看这个孩子可以破解令郎的乌头蛊。

    凌海不解的问,这孩子怎么可能救我儿子的命啊?

    孤影老和尚说,我知道这下蛊毒的人是谁,还知道这人为什么给令郎下这个毒?

    警察局长凌海问,为什么给我儿子下这么恶毒的蛊毒?

    老和尚孤影说,为了一个佛像。

    警察局长凌海说,佛像?什么佛像?

    老和尚孤影说,八面药师佛。

    警察局长说,那又和这个孩子有啥关系?

    老和尚孤影说,这个孩子或许或许能帮我们找到八面药师佛,找到了八面药师佛,就会引来下乌头蛊的鬼王道士,只要抓住了下蛊毒的人,蛊毒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警察局长凌海母狗眼珠子转动,恶狠狠的说,老和尚,你可不要耍花招,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老和尚孤影说,我知道。

    这时候,那个出门买馒头的小沙弥挤进人群里面,老和尚孤影抓住小沙弥手里的馒头,搜出剩下的大洋,大快朵颐吃了几口馒头,又看看啼哭的孩子,头也不抬一下对警察局长凌海说,三天三夜后,我一定帮你抓住那个鬼王道士,你怎么谢我啊?

    警察局长凌海鼻子一哼,说,不要说大话使小钱,抓住了再说,我还会赖账吗?

    老和尚孤影让小沙弥抱起那个怪物一样的孩子,吩咐说,给孩子喂一点点米汤菜汁和面汤,不要饿着孩子。

    这小雷音寺里住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小伙子姓李,他本不该姓李他应该姓曹,他也本不该姓曹他应该姓林,他应该读过书,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只是衣衫褴褛,看样子是借住小雷音寺里乞食的,这也不奇怪,那会儿庙里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乞食者,这个名叫李冉冉的小伙子和庙里住持关系很特殊,他的爷爷林秀才和老和尚孤影方丈是同门师兄弟,这个同门师兄弟不是佛门师兄弟,而是五毒教,后来他们感觉吃黑饭没出息,一同逃出五毒教的老巢琵琶山,一个出家当了和尚,另一个考了秀才娶妻生子。如果说,你认为李冉冉和老和尚就是这些渊源,你就错了,这老和尚还是李冉冉的继父,李冉冉之所以不姓林,而姓曹,就是因为老和尚孤影俗家就姓曹,那李冉冉为什么又改姓李呢?这就要问李冉冉的母亲什么人姓李了?五毒教的教主姓李,赫赫有名的李秋月。李冉冉的母亲嫁给林家生了林冉冉,孩子三岁时,林家被灭门,逃出一对母子躲进小雷音寺里,林冉冉改名曹冉冉。十一年后,曹冉冉和母亲神秘失踪,直到四个月前,小伙子落魄回到小雷音寺,已经弯腰驼背的方丈再次收留了他,这次小伙子已经叫做李冉冉。

    李冉冉的母亲叫做蓝月儿,也是一个蓝姓秀才的女儿,受家学渊源熏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蓝月儿不仅仅文学修养高,还勤劳能干生性温柔。蓝月儿在林家生了一子就是林冉冉,在小雷音寺又生一子,就是那个经常替老和尚孤影买馒头烧饼的小沙弥,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法号须眉。蓝月儿在五毒教琵琶山还有一个幼子,这是她和李秋月生的,才一岁半,名叫李千寻。四个月前李千寻突然失踪,一同失踪还有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李冉冉。

    五毒教派出教徒弟子四处寻访两个孩子,一直没有消息。

    老和尚孤影说起那个八面药师佛,其实是五毒教心咒圣物。鬼王门的鬼王九尾妖妃麻道士一直觊觎这个圣物,这一点老和尚孤影知道,他认出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是四个月前李冉冉抱来的孩子,也就是五毒教李秋月的儿子。

    话说这个孩子四个月前被抱来时,老和尚孤影就认为奇货可居,但心底里又隐隐约约感觉一丝不安,他对五毒教教主李秋月脾气太熟悉了,那个家伙阴毒邪恶的手段,让再高明的对手也胆寒。

    就在老和尚孤影对这烫手山芋犹豫不决之时,孩子突然不见了。孩子失踪的莫名其妙,这次回到小雷音寺里又是神秘莫测,这让弯腰驼背的老和尚孤影在心底画了一万个问号,他独自一人在自己的禅房侧头沉思。

    突然禅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飞进一枚暗器,老和尚吓了一跳,身子极速平卧在地面,一股气流擦肩而过,一枚精致优雅鹤形金色汤匙钉在木桌上,一同钉在木桌上还有一个发黄的旧手绢,取下汤匙张开旧手绢,老和尚孤影手指不停地战栗,嘴角忍不住抽搐,鼻翼翕动,忍不住哭了。眼角哗哗一汪泪水忍不住流出来了,泪水染湿了旧手绢上一朵牡丹花,旧手绢上立刻显现出一行诗,离恨天外人,回眸百媚生,谁解鸳鸯谱,滚滚笑红尘。

    老和尚孤影低声细语反复吟诵这几句诗,他取出一件发黄的旧衣服,换上这件旧衣服,又带了一把刀藏在腰间,黑纱蒙面罩头,悄无声息的翻开床底下一个木板,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洞口像张开的大嘴,老和尚义无反顾的钻进去。

    警察局长没有回去,他正在小雷音寺里吃韭菜饺子,屋外到处都是他安排的荷枪实弹的黑衣人,他们重点保护不是凌九,也不是警察局长凌海,而是那个孩子,那个神秘的孩子就是警察局长凌海的全部希望。

    其实,凌海不傻,他对老和尚孤影这种江湖上的话半信半疑,要不是为了救儿子凌九,他应该当场枪毙了老和尚孤影这般江湖骗子,可是这时被人拿住七寸,他只能暂时跟着老和尚孤影的脚步走两步看看,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儿子凌九就在他面前躺着,一双死鱼眼睛上翻,呼吸急促,看着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气。

    突然凌海发现自己脖子上喘不上气,不仅仅是他,他手下的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如同断脚的稻草人一般,纷纷扬扬倒下一大片,凌海挣扎掏出手枪,他一手捂住自己几乎窒息的脖子,一手高举手枪,极度恐慌的向四周瞄准随时准备射击。

    烟雾缭绕在凌海面前,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出现了,赫然就是那个老和尚孤影认为奇货可居的孩子。这时躺在床上的凌九发出一声巨大的哭喊声:鬼啊!

    凌海被儿子的叫喊声惊醒,手指扣动扳机,眼见为实的三四颗子弹射进孩子的脑袋瓜子里,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殆尽无影无踪,那个孩子还蹒跚向他们父子爬来。

    凌海大呼他的黑衣警察卫队,无人应答,外面一片死寂。

    凌九在床上不停的惊恐万状的叫嚷:鬼啊……

    父子关系本是同根生,现在凌海逃命要紧,只好舍弃不能动弹的儿子凌九了。

    眼见凌九被孩子伸出如同藤蔓的双手缠绕,不多时,凌九就被缠绕成木乃伊一般。凌海把打完子弹的手枪向那个鬼娃的脑袋砸下来,手枪居然被瞬间爆炸成无数个碎片,零件四散飞溅。

    就在凌海跳到古庙一个暗楼下躲避时,他啊的一声惊呼,瞬间倒地不起,立即不动了。那个孩子蹒跚爬过来,手里面正是一块血淋淋的心脏,孩子没有打开凌海的胸腔,隔空取出来了一个人心脏,看起来不可思议。

    的的确确是灵异古怪,可又不得不相信,毕竟眼见为实,警察局长的心脏被隔空去取出。凶手就是这个胖乎乎的孩子。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