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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块，十块，二十块，我艹，一时你瞧瞧，居然有人给的二十块”牛子健举起手里的一张二十块纸币兴奋的挥舞着，赵一时眼中也露出惊喜，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方的关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应该不会是观众，赵一时随后想到可能周围的商贩给的，他们每天只要赵一时来表演，都会挤在人群里偷偷给钱，而且特别大方，最少都是五块的。
对于这些钱，赵一时收的有些惭愧，毕竟当时也不知道赵坤经常欺负他们，所以他教训赵坤也只是无意之间的帮商贩们出了气。
他们对赵一时的无心之举却心存感激，每天下午赵一时放学过来，商贩们都会主动打招呼，有的也拿出自家的东西送给他俩。还没到自己的地盘，俩人手里的东西已经堆满。
广场昏暗的灯光下，赵一时和牛子健蹲在地上叠着床单，他们低着头忙活的时候，却不知道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头正向他们走来。
等他站在俩人面前时，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站着不说话，上下打量着赵一时。
赵一时叠好床单才发现来人，一位老大爷，七八十岁的年纪，满脸沟壑，黑发白须，牙齿已经掉光，看着精神不是太好，清瘦的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却是崭新的唐装，就像刚刚做好的一样。
牛子健也觉得奇怪，跟他说:“老大爷，我们已经收摊，你要是想看，明天再过来吧”。
老人听了牛子健的话，也有些动容，说话声音模糊，勉强能听懂，“我看过你们的表演，很有意思，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的精彩的魔术，明天是我老伴的八十九岁大寿，今晚亲朋好友都过来暖寿，我是特地来请两位，能不能去我家给客人表演个节目”。
“不好意思，老大爷，我们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会挨家里人骂的”，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这么晚来请他们，可牛子健还是拒绝了。
他不是真的不想挣钱，可看到都十点多了，谁家这会儿寿宴还没吃完，说出来也没人信。
老人满心失望，摇头叹息说：“老伴跟着我省吃俭用一辈子，肉没吃过二两，饭没饱过一顿，到老了积蓄也有不少，却突然看开了，钱也带不走，还不如给她过一次大寿，也算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赵一时听完却突然眼睛发亮，不知道是被老人的话感动还是其他什么，他走过去安抚老人:“老大爷，您对老伴真好，我们也很感动，这样吧，我们再表演最后一场，给您老伴祝寿。”
牛子健对赵一时突然改变主意，十分不解，想要阻止。
赵一时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讲:“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给您打个折，就当我们给您老伴的寿礼。通常我们跑外场一次……嗯，一次五千，我给您打个七折，三千五怎么样？”
老人也生怕他俩反悔，连忙答应，拉着二人回家。
三个人先是出了县城，走过一片树林，然后又上了山。
夜晚的山路，没有月亮，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赵一时和牛子健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紧跟着老人。
老人看着瘦弱，老态龙钟，走起山路来却脚步飞快，牛子健在后追的气喘吁吁，两腿发软，一路抱怨，赵一时只能在旁鼓劲。
俩人说话间，跟着老人来到一处荒草地。老人终于停下，回头看着他俩，有些兴奋指着荒草地说:“过了这里就到我家了，你们可得跟紧，不然，要是迷路，你们可就回不去家喽”
赵一时冷哼:“放心，要是迷路，我就在这安家，白天念经晚上做法”。
老人原本戏谑的笑脸顿时僵住，解释说:“野草肆长，有点高，不是怕你们跟丢了找不着路嘛嘛!”。
赵一时不再搭理让老人前面带路，草丛里野草茂盛根本没有路，走的更加困难，牛子健被藤蔓绊了几个跟头，可是老人却越走越稳，那根拐棍简直是个摆设。
好不容易走出来，俩人拍掉粘在衣服上的枯草叶。老人指着前面有灯光的地方让赵一时看，“小娃娃，那里就是我家了，我们要赶紧去，客人们都在等着”。
牛子健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半山坡是有一户人家灯亮着，整个山坡也只有这么一处房子，他心里有点发怵，问老人:“你家怎么住在这里，一个邻居没有，多无聊”。
老人没理会，眼神里却透出一丝伤感，也只有那一瞬间，他马上又张嘴谈笑，让牛子健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牛子健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住这里白天闷死人，晚上能把被鬼吓死。
三人也不再多说，往老人家里赶去。
走近时，他俩也终于看清楚老人的房子:一户带院子的土坯房，不是很大，院门口还挂着两只白灯笼。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的嘈杂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嬉笑怒骂，很是喧闹!
赵一时趁老人推门进去的时候，转身叮嘱牛子健:“等会进去，你跟着我，哪儿都别去”，牛子健这会也不再嘴硬连忙点头。
走进去，就看到院子里摆了几张大方桌，已经坐满了客人。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好奇打量着赵一时俩人。
他们在打量的时候，赵一时也在观察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像请他俩来的老人一样苍白没有血色。小孩的眼睛通体发红，扎着羊角辫，肚子似乎因为吃的太多，涨的像皮球一样，有个小男孩，见赵一时注意到他，还调皮的把肚子上衣服掀起来，拿手拍着肚皮，脸上也露出邪异的笑容。
几个老太太两腮红的异常，扎着跟小孩一样的辫子，看着赵一时的眼神像是饿了许久的野猫看到老鼠一般充满了欲望，赵一时脸色突变，眼睛变成了凶狠的猛兽，吓得她们一阵惊叫，赵一时开心的面露得意之色。
一个二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妇，她一双含情的杏眼，直勾勾的望着赵一时，有点厚的嘴唇没有血色，对着他轻咬唇齿，又突然娇懒的笑出声，妖媚诱人，春情外漏。
赵一时第一次见到这样勾人情欲的女人，有点不知所措，赶紧移开视线，却不经意的扫过她的身体，却更加惹眼。她体态匀称、丰满，上衣扣子也只扣了一半，见到赵一时还故意的用手往下拉。
赵一时不敢再看，立马转移注意力，问起老人:”这些人都是你家亲戚？”。
老人有点尴尬，笑称:“都是我的朋友，今天特地请过来，热闹一下气氛”。
赵一时扫了一圈，发现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穿的衣服都很单调，要么是一身黑色，要么一身白，
“你的这些朋友不知道今天是参加寿宴”
”知道啊”
“那怎么都穿的黑白衣服”
“可能平时就喜欢穿吧”
赵一时不再追问，此时他已心中有数，嘴角挂起一丝邪笑。
赵一时俩人跟在老人身后，牛子健似乎还没发现什么异常，看到如此热闹的寿宴，兴奋的东瞧西望，跟赵一时低语:“农村的宴席真热闹啊，上次我奶奶过生日，也就摆了两桌，吃饭、喝酒、切蛋糕，没什么气氛，你看他们……”。
老人也听到了，转过身对他说:“热闹吧，等会你也跟他们喝几杯”。
牛子健连忙摆手:“我还上学，不能喝”。
老人似乎有意在逗他:“没事，会喝酒才能变成男子汉，你看人家几岁的小娃还喝呢”，说完他还特地指了指一个桌上正在举杯的小孩。
牛子健:“这娃，真能，反正我是不能喝!”
……
老人把他俩引到靠酒席的主桌，向他们自己老伴介绍。赵一时进来见满院的客人的异样都没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现在看到老人的妻子却吃了一惊，因为老太太跟老人和院子里的客人明显不同，她的脸虽然枯槁，可还是能看到一点光泽，肤色也像常人，没有吓人的那种惨白。
只是，老太太眼神似乎不好，眯着眼睛看着赵一时俩人，半天才叹息说:“年纪大了，晚上看不清，老头子大老远把你们请过来，真是麻烦你们了”，赵一时也客气几句，跟她攀谈起来。
院子里的客人恢复了刚才的场景，继续喝酒笑骂。
牛子健从来没走过这么长的路，累的全身疲软。
他看每张桌子的菜都是整的只整个的没切碎，烧鸡、烧鸭、一大块四方四正的猪肉，还有红烧鲤鱼，一盘馒头，一盘苹果，最多的就是酒杯了，每桌看不到酒瓶，只放了有几十酒杯，里面都倒上了酒，客人喝完一杯就把酒杯放在一边，再端另一个。
赵一时站起来刚准备给客人鞠躬开始表演，忽然又想起什么，把老人偷偷拉到一边交谈。
赵一时：“来你家之前，我在路上就在想，今晚不管看到什么，我都装作看不见，只表演，不多嘴，结束后拿完酬劳，我就走人，可是看到你的老伴，我就不得不提醒几句，你老伴现世未了，就该跟活在她的世界里，如果你总是在其身边，只会折她的阳寿”
老人听完赵一时的话像被雷电击中一样，阴冷而又幸福的脸上此刻也惊讶的愣住不说话，过了许久才低声言语：“原来你早知道了”。
赵一时：“我虽然是个街头表演的魔术师，可也懂得察言观色，你一脸死气，不是活人之相，在路上也是，你走的太快了，连我们这两个年轻人都跟不上你，过荒草地的时候，看你身体轻盈，脚踩在草叶上竟然没有一点声响”。
老人点了点头，称赞赵一时观察仔细，然后又哀叹一声，向赵一时解释：“我也想人死灯灭无牵挂，早投来世过新生，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老伴，留下她孤苦无依，没人照顾，连过寿都要一个人冷冷清清，想到她跟我一起生活几十年，辛苦持家，节衣缩食，到老了却如此凄凉，我又怎么忍心不管她，就想着，给她过个热闹的生日，也算弥补对她的亏欠”。
赵一时听完不再言语，沉思片刻：“可能我经历太少，不懂你的夫妻情谊，但是你如果为她好，还是要少见面”。
他说完便转身，走到主桌前面，向各桌客人鞠躬，开始表演。他和牛子健现在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这也是多次的在场表演的磨合，还有同桌之间的相互了解
牛子健都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走的，桌上的菜已经吃光，只剩几碗堆成小山的米饭，直后悔当时没藏只鸡腿。
表演完，他俩也该走了，赵一时向老两口告别。老人也信守承诺把酬劳递给赵一时，赵一时却笑笑没接，牛子健急了，捣赵一时的胳膊，示意他赶紧收下。
赵一时叹口气说:“你这个钱给我们，我们也用不了”
老人讪讪的把钱收回去，又从屋里又拿出一只，放在手里摩挲，盯着它瞧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递给赵一时，并嘱咐他：“这只，是我一位老朋友几十年前送的，留着也没用，你们把它卖了还能换些钱，只是到时候希望你们能拿出一部分，给我老伴找个好点的养老院送过去，让她在那儿能有个照顾”，赵一时见其和当年老师齐和戴的手环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便一口答应，接下手环放进口袋。
俩人走出院子没多远，那个老人也走出来，老人回头看了看院子自言自语:“老伴，给你过完这个生日，也算了却心里多年的愿望，我也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他眼神忧伤，满心不舍，叹息一声之后，眼睛扫视自家房屋时透出沧桑而又明亮的神采，似乎在回忆过去……
俩人走到草地边，牛子健捣了一下赵一时，指了指他背后方向，赵一时回头远眺，看到老人背对他们正在向另一地方走去。
赵一时停下脚步，凝望着黑夜里的人影，目送他远去。
老人步履蹒跚，背影萧条，似有无数故事在述说…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