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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气温从太阳翻过山顶便开始攀升,下了一夜的雨水便在太阳的炙烤下变成浓雾飘散在这凉山山林之中,几只獠牙鬼将浓雾破开,往近处走来,如同鬼魅行走于幽冥之间,“判官,这引路蜂咱们还从未在浓雾中用过,可真能找到李当先?”其中一个獠牙鬼表示些许疑惑问道,判官桀桀一笑,“诸位放心,咱们的引路蜂一直是闻气味的,昨夜大雨忽至,那李当先的气息被雨水遮掩,咱们这宝贝无处寻他,故不如休整状态,养精蓄锐,再猎杀于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所幸这李当先家中衣物尚在,要不然还真不好追寻。”众人听罢心头皆道,理当如此,于是便放下心来。又有人发问道:“统领,咱们搜房的时候可还看见有女人和小孩的衣物,料来是李当先其家人之物,何不拿其家人做要挟,逼得李当先现身?”,判官听得此话,立马偏头望向说话那人驳斥道,“咱们是大内死士!入宫之前都是江湖有名有姓之人,不是江湖上那些浪荡贼寇!此等自掉身价之事,你可做的出来?!咱们要是能拼杀了这李当先,活着的兄弟尽管将其家人擒住,押往京都由圣上发落,咱们,还是要讲一点江湖道义的,拿女儿小孩做要挟算什么好汉。”众人听罢,默不作声,獠牙鬼大多为江湖出身,成名之后便被朝廷招纳,虽武功皆为上层,却因出生不同,素质和道义良莠不齐,这便导致有人对遗乱司敬佩,便是仇家也心甘情愿被捕,有人不齿,路过一次遗乱司门口便吐一口唾沫。孙统领名为孙振,自幼家中便为武学世家,使得一手鸳鸯刀,十六岁那年拜别家人外出闯荡,专杀奸淫掳掠之徒,直到十九岁受召入宫封统领职位,专寻前朝战乱遗留,闯荡期间所杀匪寇不计其数,小到采花强贼,大到山寨匪首,与判官打过照面之人皆命丧黄泉,无一例外,由此被江湖人送外号‘夺魂判官’,判人间罪恶,若判你阳寿尽,那你便该下黄泉!
开国五年,尚百废待兴,宜安民乐业,若暗影死士在外行事过于鲁莽不齿,恐危及举国根基不稳,武烈帝也正是看中孙振的道义二字,在其二十岁生日那天将其提拔为统领,望其能带正这帮良莠不齐的江湖人士,遗乱司在此人带领下风评远胜之前。虽有人偶尔会提出下作手段,但在孙振的驳斥中也会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忙闭口不言,心中或暗叹一声,可也尊重孙振,能成为一方巨擘的人,都不是咸菜塞满脑子的猪。
引路蜂继续往前飞,在浓雾中穿梭,豆大的黑影着实考验众人的眼力,幸而判官从小便熟悉这引路蜂,不至于跟丢,众人便只需紧跟判官往前飞奔即可。众人一路奔袭,判官见引路蜂忽然停下,在原地打转,立马提醒众人道,“戒备!”众人听罢,立马拔出腰间钢刀,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仔细打量四周,判官高声喊道:“李当先!可敢现身一战!”话音刚落,头顶浓雾破开,一点青芒显现,向众人头顶袭去,“尔等鼠辈,以多欺少,我李当先也不和你们玩明的了!”黑衣众人似早已经历过此等情形,纷纷将钢刀高举,形成一片尖刀阵,李当先见状,春雷刀点在其中一柄刀尖之上,方圆几十丈的飞鸟皆被炸雷之声惊起,万鸟齐飞,好不壮观!李当先借力又往一旁浓雾中隐去,“好手段!反应可比二十年前那些草包江湖客强多了,我这记天雷倒泻很少有人扛得住,看来你们真是有备而来”,李当先的声音从四四方方传来,倒不是说用了什么特殊功法改变声音轨迹,而只是单纯在浓雾中高速移动,让众黑衣人摸不清方向,说完此话李当先便又没了动静,隐藏在浓雾之中,如潜伏在水底的巨鳄,随时再发动致命一击!
孙统领急得磨牙,自己一方本是狩猎者,浓雾使得己方完全丧失了先机,被常年深山中捕猎的李当先压着欺负,心里懊悔自己为何不在来之前仔细询问凉山官府山中气候情况,可现在想这些已然无用,唯有先脱出此困境再做打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看着身旁紧张到极致的手下,判官突然灵机一动低声说道:“大厨,辣椒粉给我”,平时喜欢做饭烧烤的黝黑汉子一听,“统领,这都啥时候了,还想吃辣啊,给我留点,我可不想死的时候没有一口辣”,说着便单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递给判官,脱手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依依不舍的意味。判官刚接过纸包,头顶便再次传来破空声,又是一记天雷倒泻,众人举起刀阵的同时,判官将手中辣椒纸包往半空中丢去,一刀向纸包劈去,“闭眼!”,纸包在半空炸开,红色的粉末在空气中飞散,李当先只觉眼睛一阵刺痛,霎时失去了视觉,暗道糟糕,无处借力,怕是这次便要撞进刀阵中被捅成刺猬了。
心中遗憾不能陪风来雪来长大,也不能再抱抱自己美丽的娘子,一声叹息之后两行清泪落下,脑海中走马观花过着自己这一生。李当先十二岁那年攀上一株高约百丈的雷击木寻找自己断线的纸鸢,却在树顶发现一个树洞,洞中坐着一具焦尸,紧紧的将一把散发着淡淡青光的长刀抱住,身前还有一本书。被老父亲逼着念过两天私塾的李当先勉勉强强看得懂几个字,虽不太懂得上面的意思,但也下意识认定肯定是个宝贝,便将书用裤腰带绑在腰间,将长刀扔下雷击木,向着焦尸磕了三个头便爬下了雷击木,兴奋的连纸鸢也不再去寻找。李当先用长刀挖了个深深的坑,将长刀埋了进去,用泥土封好,再几脚踩实,仔细观察确认不会被发现后,便带着书往家里跑去。从此李当先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随父亲打猎之余,便都去私塾偷听先生讲课,连父母都开始怀疑李当先是不是魔怔了,往日贪玩的孩子竟开始性情大变,赶快请来法师为李当先做法,驱除邪祟,直到法师说并无甚么邪祟,父母才放心下来,心里一个劲的高兴李当先成熟懂事长大了,当晚还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招待法师。只有李当先自己才知道,他只是为了能看懂那本书。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李当先每天都会偷偷翻看古书,盼着自己有一天能突然看懂。那是个一如平常的日子,父亲在山中狩猎还未归来,母亲则在厨房中生火做饭,夕阳的光芒从窗户钻进屋内,将房间映照成一片橘红色,他从头翻起古书,封面上刚劲有力的“春雷刀法”四字早已刻印在脑海之中,他缓慢的翻阅着泛黄的书页,生怕弄破一点。一页一页的文字在眼前掠过,夕阳快要落入大山深处之时,李当先只觉眼前景色渐渐模糊,想要用手揉揉眼睛,却突然见一个持刀小人出现在视野之中,经脉隐约可见,似有一股泉水在其中流动。随持刀小人动作的变化,经脉中泉水流动方向也在不断变化,李当先随即感觉到一股气跟着眼前小人的经脉流动方向开始流动,随即进入到一种似有似无的冥想状态之中,李当先在夕阳落山的那一刻顿悟!
书分三章,刀法,内功,练体,三者皆练至大成,可召天雷,若三者中有一者不成而强召天雷,必遭天雷反噬!李当先猛然想起雷击木树洞中的焦尸,不免全身发寒,正欲合上古书,摸到尾页厚度似比首页略厚,心下疑惑,将尾页撕开一个边角,竟有空腔!李当先连忙沿着边缘将尾页撕开个大口子,一张薄如蝉翼的黄纸被李当先抖落出来,上面写着一手漂亮的行书,‘余游遍神州古迹,发现一处颇为邪祟之地,虽可使人功力大增,却易使心魔入体,唯大忠大义,正气充沛之人方能与之抗衡,余年少心智有缺,无缘此机缘,故而用道法封印,等待有缘人前去了吾心愿,余将自然道法融于四块早年所得陨铁之中,铸得四件利器,又分别创独门武学,以正持利器者心智,四柄利器同现昆仑山下,便自可解开封印,寻得机缘。汝即持有春雷,那便当胸怀天下,切莫不忠不义不仁不孝!’黄纸落款为天清老人,翻到黄纸背面,上面画着四柄利器,春雷刀,夏风枪,秋雨棍,冬霜剑。李当先牢牢记住了其余三柄利器的样子,十四岁的李当先此时已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即将黄纸放在地上,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捡起黄纸便扔入炉灶之中,让大火将其烧成了灰烬。
第二天开始,李当先便趁狩猎之机,去往雷击木下练习春雷刀法,黄昏日落之时便归家练习内功,冬天大雪,李当先手冻得如同烤熟的猪蹄,也反反复复练习劈砍,抽刀,雪地上全是刀痕,夏天烈日当空,李当先便上身,汗水从脸颊流到脖颈,再在身上汇成小溪,察觉到似要中暑便寻个阴凉的地方避避。寒来暑往,一练便是四年,原本稍显细瘦的少年如今也壮得像头牛,黝黑的肤色让其显得更加成熟。随着‘噼啪’一声响,雷击木应声倒下,断口处如同焦炭一般,树顶洞中的焦尸也因树倒,跌落而出,“四年了,终是将此刀法练好了,我也不知为何要练,然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练,会有用的,反正打老虎总能轻松一些了”李当先哈哈一笑,还未笑完便觉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过了一炷香时间方才醒转过来,坐在地上沉吟道:“这天雷果真非同一般,竟瞬间抽空了我的内力,怪不得会说要遭反噬”,李当先急忙盘腿,开始打坐回复自己枯竭的内力。
时间一晃就从正午到了傍晚,李当先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自己酸麻的腿,便开始往家里赶去,一路上都处在刀法大成的喜悦之中,然而这种喜悦却在靠近村子的时候被打破了,隐约出现的喊杀声和点点火光,空气中木头燃烧的气息,让李当先瞬间杀气布满全身,眼红如同修罗,拔开双腿便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院内传来妇女哭泣嘶喊的声音,李当先一脚踢开紧闭的柴门,里面四五个穿着盔甲的壮汉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李当先,其中一人咧嘴嬉笑道:“还来个送死的”,那人拔出自己的腰刀,就向着李当先走去。李当先并未注意壮汉的接近,看着地上双眼圆睁,身上七八个道伤口,浑身是血的父亲,竟站立不稳,就要跪在地上,手持腰刀的壮汉见状,笑得更胜,似如野狼见着了待宰的羔羊一般,就要挥刀劈砍而下,突然一声尖锐的嘶叫从几个壮汉中间发出,“先儿快跑!”,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从地上跳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持刀壮汉,其余壮汉见状,立马一把抱住那妇女,李当先听见母亲的哭喊声,便立马从浑浑噩噩中醒转过来,眼睛被血丝充斥,变成了血色,如同恶魔一般,或者,更甚于恶魔!李当先突然抬起头,血色的眼睛将持刀壮汉吓得手中劈砍的速度竟减小了一分,李当先趁机向旁边侧身躲过,一拳打在壮汉肚子之上,常年修习春雷刀法中的锻体之术,拳头早已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顿时壮汉便瘫倒在地,痛死过去,其余众人见状,立马拔出钢刀向李当先冲去,准备将他砍成人棍泄愤。李当先不退反进,壮汉的刀光接近,李当先向下一蹲,刀从其头顶划过,接着便将拳头向上砸去,似欲以拳击破苍天!一声惨叫声传来,只见那人手臂被击断,骨骼破出皮肤,血水从头顶浇在李当先脸颊,将其本就瘆人的双眼衬托的更加如同地狱修罗。
李当先一把从断臂中夺过那壮汉的钢刀,将另一个壮汉即将砍下来的钢刀架住,嘶吼一声,一拳将壮汉的钢刀打断,刀锋一转,一招抽刀断水便将两颗大好头颅‘噗’的一声割飞,尸体应声倒地,院子中还站着的两个身穿盔甲的壮汉此刻面色发白,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便杀向李当先,李当先脚下一踢,地上那把钢刀便从尸体手中飞出,刺入其中一个壮汉小腹,当即便一命呜呼倒在地上。李当先如同修罗在世,运足内力于手掌和钢刀,一刀劈下,壮汉本想以刀格挡这来势汹汹的一击,再进行反击,何曾想到刀片翻飞而出,钢刀被硬生生斩断,自己的头颅也被斜切而下,顿时鲜血染红了大地,院落中凭空生出一条红色的小河。李当先将早已跌坐在地的母亲扶起,顿时再也憋不住眼睛中的泪花,滚滚而出,这是李当先懂事以来第一次哭,却没有一丝哽咽,“母亲,烦请母亲进屋,和父亲的尸身一同先进地窖躲躲,我去杀光这群贼寇,再回来接母亲,再亲手埋葬父亲的尸身。”李当先欲起身,却被其母亲死死抓住衣袖,“儿啊,你快跑吧,这群匪寇人多势众,千万莫去,你去就是让为娘亲眼看着家里两个亲人死绝了啊!”,其母眼中尽是血泪,竟是亲眼看着自己丈夫被杀,生生悲哀哭瞎了双眼,李当先见此更是心头宛如刀割,温声诓骗母亲道:“母亲,孩儿不去了,只是林中的树上孩儿还藏着些多年攒下的细软,等我取回咱们便逃离这个地方,路上也不至于挨饿。”母亲闻言仍死死抓住其衣袖,“儿啊,为娘眼睛里可能只是进了沙子,有些睁不开,你扶我到井边,洗洗眼睛,让我再看看你父亲”,李当先应道,“好,母亲,咱们去洗洗眼睛”,随即将其母亲带到井边,将桶扔进水井中开始打水,辘轳咿呀咿呀的叫着,一大桶清水从井中被提了起来。李当先正欲抬水给母亲洗眼睛,却听母亲说道,“儿,你要快快逃去照顾好自己,母亲不能拖累你!”,紧接着大喊一声:“夫君,等等我!”,说完便跳入井中,井水泛起大股浪花,李当先目眦欲裂,将手中的木桶一丢,便扶着井边,向着井中大喊,“母亲!母亲!”泪花再次涌出了眼眶,痛不欲生。
李当先将母亲尸首打捞出来之后,便将其与父亲的尸首一起放在地窖之中,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的说道“父亲母亲,我一定将这些贼寇的头颅全都拿回来,祭奠你们”,李当先出了地窖便往林中奔去,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取回春雷,大开杀戒!
李当先常年与猛兽搏杀早已不怕血腥,修习春雷刀法更是让他无惧无畏,如今修罗被放回人间,这个小村子,恐怕要筑起一座大大的京观才能让修罗平息怒火!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