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好久不见！”夕晨含笑道。
“好久不见。”过了半晌，周云雪才回过神。
“周姑娘，听那虎王……”
“怎么又叫周姑娘，叫我云雪便可。”周云雪嗔怪道。
“好，云雪，之前听那虎王说你要去凤栖谷？”夕晨问道。
“嗯，两个月前凤栖谷的韩梅大仙游历时将我收为门下，返程回凤栖谷途中路过黑云山脉，师尊看我也快突破，便说到黑云山脉深处与我寻些机缘，不想师尊和一众师姐俱遭了虎族毒手。”
夕晨望着周云雪，眼中颇有疑惑，还是问道：“云雪上次相遇，你不是要突破为上仙，怎么如今还是仙灵？”
听到这，周云雪不由怔住，但眸子里随即闪过一丝落寞。
“唉，说来话长。”她叹了口气，“冲击之时，一时贪功导致气旋速度过快无法控制，突破为成反倒让自己受了严重内伤。”
说到这，她抬起灵眸直直盯着夕晨，“幸好有当时你给我的那颗丹药，不然恐怕当时已爆体而亡。”
“气旋旋转过快？不可能吧，能否说一下过程？”夕晨说道。
“家族前辈说，突破时要凝神冥想，包揽整个气海，慢慢将整个气海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起来，再根据自身控制旋转速度，这一点以后的修炼速度有重大影响。
我当时已经扭转整个气海，想着让气旋速度更快一些，往后的修炼便更快一步，不想意外突然出现，我已经无法掌控。”
“周姑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气海？”夕晨沉思一会，问道。
“我当什么事，当然可以。”周云雪含笑道，已是伸出一掌。
二人手掌合起，夕晨神念一念已到周云雪丹田气海。
咋一看，不由凝思，“周姑娘气海早已饱和，或许历经上次失败，不敢轻易再试。”
神念退出，夕晨说道：“周姑娘……”
“再喊姑娘可是见外了，叫我云雪吧。”周云雪嗔怪道。
“好好好，云雪。方才我查看，以你的状况早已可再次突破，我了解你的顾虑。但我这有一法子，你愿不愿意一试？”
“洗耳恭听。”
“其实聚气成旋，突破上仙挺简单。”夕晨说着，拉着周云雪来到一潭边，投下一石子，“你看，在这潭水中，我们丢一个石子便立即有一道道波纹向外扩散。”
夕晨握着剑，往潭中央慢慢搅起，说道：“若换一种想法，当我搅动它的时候，也会一股力量牵引外围水动起来，你可懂了？”
周云雪思索一阵，摇头笑道：“依你说言，只要我现在在气海中央凝出一个气旋即可，当我整个气海完全转起来便是上仙？难道修仙这么简单吗？”
“依我看，天尊之下就这么简单！”夕晨少有严肃地说道，“外面骸骨大军不知何时休止，要不趁此期间将境界突破，我为你护法。”
山洞之外，咆哮吼声不休不止。
“好。”周云雪想了想，将信将疑道。
……
夕晨低眉看了一下周云雪，只见后者的气息越来越强，天地灵气更是源源不断涌来。
“适时而起，不可贪功。”这是周云雪给自己的暗示，这一句话也不时回响在她脑海。
心神内观丹田，中央的气旋的引导下，整个气海循循而动。
“相比扭转整个丹田，这个方法谓之捷径亦不为过。”周云雪不由感慨，“修仙之路，有多少人是在走错误的道路？若没遇上夕晨，我也会一错再错吧！”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吼声渐渐远了。
夕晨走到洞口，目之所及一片死寂，草木枯萎，湖泊干枯，徒留光秃秃的起伏的山峦。
“那些骸骨大军究竟是何方物种？所过之处，生机全无。”
他本来想去湖里捕几条大鱼，弄一锅鲜美的鱼汤，如今看来，只能是奢望。
夕晨回望一眼洞内，周云雪在稳固修为，还需花费些时间。
他忽觉有些疲惫，便倚着石壁。清风吹拂，他迷蒙的睡着了。
“小师弟，快点，晚一点就没得吃了。”
“小师弟，师姐给你算了一卦，你这次要输。”
“小师弟，速度更快些，这样才能剑出而不沾血，更要随机应变，这头狼狡猾得很。”
“晨儿，你此番就出仙域，去寻找你的机缘吧。”
夕晨陷入梦中，原本平静的脸庞突然出现一丝挣扎。
“小子，这就是实力为尊，要有靠山，你懂不懂？懂不懂！”
“我不懂，外面的一切很新奇，可是没有师兄师姐们好，为何会有那么多纷争，为何人们会自相残杀，为什么！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机缘么？”
“晨儿乖，在外面待烦了就回来，师娘好久没见着你呢。”
“师娘最好了，晨儿想您了，师娘……”
“夕晨，夕晨？”周云雪在一旁焦急的喊道。
蓦然，一切的梦嘎然而止。
夕晨睁开朦胧的睡眼，起身轻问：“云雪，怎么来了？”
“你是睡懵了吧。”周云雪叹气道，“走吧，我已经将修为巩固。”
夕晨吞下一枚丹药，精神抖擞，一切疲倦一扫而去。
“还不行，你刚突破上仙境，但可知此境界与仙灵有何不同？”
“仙灵之初可内窥神府，观奇经八脉；尔后这聚气成海，化成气旋突破上仙。而上仙之初则凝锻神魂，强化感知，以气御物。”
周云雪不假思索道，修炼法则概要她早熟记在心。
“你说的基本对，但有一样并不完全。”夕晨摇头道。
“不完全？”周云雪诧异，又问，“家祖曾千般嘱咐，这些法则我可没记错呀？”
“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家族，初为上仙者无不加强自己的神魂，但以丹田中并不充裕的灵气御物，却是一种累赘之路。”
周云雪不接话，期待着夕晨继续讲下去。
“确实，我在天剑门也看到不少师兄同样如此，应该是地位太低缺少此类功法。但既已经锻炼神魂，为什么还要以气御物？”
说着，夕晨翻手一张，一口宝剑停在手心。
“看。”
忽见他指向远处，但觉寒光一闪，远处那立着的巨石，登时裂为两半。
周云雪依然不说话，但她紧蹙的柳眉已道明一切。
“这才是御物，也有人称为祭魂。”夕晨笑道。
“祭魂？”周云雪疑惑。
“此祭魂非寻常说的以魂魄祭祀的邪恶法门，而是以自己的神魂与趁手的法器融合，用时神念一动便可。”
夕晨忽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左手点在周云雪眉间，传声道：“这是《心源诀》口诀，快快记下。”
又见飞剑射出，上方一声闷吭，紧随着一道黑影落下。
随后，又落下三道身影，看其装扮亦是天剑门之人。
“乖乖交出御物之法，我也好人做到底，会把你们安葬在一起。”一男子走向前笑道。
“我若说不呢？”夕晨反问。
“那可别怪我不客气。”那男子声音蓦然一冷，抬脚重重跺下。
顿时，山体摇晃，细细碎石滚下。
周云雪瞧得他这般蛮力，脸色霎时凝住，男子的震慑效果可见一斑。
“云雪，瞧仔细了。”
夕晨声落，但觉一道精光闪没。
眨眼，一口飞剑重新落于他掌心。
“你不需要客气！”夕晨含笑说道，“倒。”
扑通，男子身后有两人应声倒地，双眼还直直瞪着。
“这才是御物！”
周云雪心下震撼，可千里杀敌，亦可十步之内杀人于无形。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许通言不杀了你誓不为人。”男子怒目而视，猛喝道。
术诀起，只见他身上惊现一道道纹路，渐渐由虚转实，幻化为一头狮子。
狮子昂首嘶吼，两只前爪按在他的两肩。
许通言一拳轰来，气息散开，罡风猎猎作响。
夕晨不退，同样击出一掌。
掌拳相撞，轰一声地陷山摇，尘土飞扬。
许通言目色中闪过一抹惊疑，“以我五重尊者的实力，竟不能撼动他半分，怎么可能！”
见他另一拳上精光大绽，犹可见其上刻画着狮子的利爪。
夕晨击出的那掌一握，重重锁住许通言的第一拳。
与此同时，他将身微躬，避开许通言轰来的第二拳。
蓦然，却见夕晨欺身向前，余下一手轰然按出一掌。
这一掌奇快无比，许通言暗道一声危险，不及，夕晨的一掌已结实贴着他的胸膛。
轰！
掌劲迸发，登时许通言身上仙袍如乱刀斩麻，轰的撕裂开来，露出他壮实的肌肉。
许通言颤颤后退数步方才停下，抖擞精神，不可置信瞧着对面。
一进一攻，周云雪可是瞧得清楚。
许通言明显是体修，力量之大她看的已是头皮发麻。每一招皆有山崩地裂之能，然而夕晨却是轻松接下。
她觉得有些恍惚，才一年多过去，眼前的这道身影是当时她救下的男子吗？
“臭小子，有些门道。”许通言冷笑道，“不过方才只是热身，后面才是绝活。”
言语间，又见他重重一跺脚。
“不败法身，起！”
立刻，许通言身体内激射出一道精芒，金光灿灿，异常刺目。
他的法身有百丈高，身形更是比他大了三倍，将他罩在中央。
夕晨抬首望着耸高的法身，金光流转，刻满了符文。
心念一动，飞剑再次射出。
铮的闷声，火花乍现。
飞剑收回，许通言仍安然站着。
“不败法身，刀枪不入。小子，将功法交出，可留你全尸。”许通言大笑道，语气之中是傲慢，更是嘲笑。
话未说完，他五指急急按下，他坚信若一掌打中，对方会被直接碾成肉泥。
嘭一声，一股气息爆开。
许通言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力量蓦然加大，但掌心传来的阻力也同时暴增。
一掌收回，再按下一掌。
然而，在他轰出第二掌时，却见一道身影随之飞起。
轰！
许通言只觉天旋地转，耳边传来嗡嗡震荡声。
他引以为傲的金色法身，在下一秒，更是一眼见的速度生出一道道裂痕。
似虚空传开一声清脆，他的法身全然崩碎。
“一拳……”许通言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碎了……”
随即，他一声怒喝，法身再次祭出。
不由分说，双拳出击，向着夕晨撞来。
周云雪瞧得这般阵势，而对方是五重尊者，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频频后退，却向着山洞深处去。
夕晨望着天上激射而下的金光，余光瞥见周云雪退后，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推动星光步。
轰！轰！
一拳拳按下，地陷山崩，留下一个又一个深坑。
周云雪只觉身体一轻，再看清周遭，发现自己身处百丈外空地上。
“不败法身，刀枪不入？”夕晨轻笑，翻手却是出现另一柄长剑。
但见剑身毫无色泽，黯淡无比，仿佛是经历了无尽岁月的侵蚀，原来的容颜不再。
“真假一试便知。”
夕晨跃起，斩落一剑。
剑气朴实而平凡，比之前他的那口飞剑弱了不少。
许通言心下冷笑，“若是你再爆发方才那一拳的威力，我还是不敢硬接。这口破剑也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巍然不动，笔直站那里，等候着嘲讽对方。
然，那道剑气一接触法身，却是爆开一股气息。
激射开的剑气也登时焕发出神采，迸发的冲击如同奔腾的洪流。
又是一声脆鸣，许通言的法身再一次被击散。
许通言两次祭出法身，皆被一招击溃，此下心境风起云涌。
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捻了一术诀，他掌心之物立刻激射出一道异芒，直冲天际。
“不像是制敌手段。”夕晨呢喃。
猛然，他身影一晃，但觉剑光笔直向前。
滋……
许通言低头瞧了瞧心口传来的刺痛，落入眼中却是一没穿心之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带着重重疑惑问道。
然而夕晨并未立即回答，用力一搅，陆迎脸色闪过一丝痛苦，忍不住喷出一口精血。
夕晨又迅速将剑抽出，血洒如雨。
“此剑名为藏，轻敌是大错。”
十息之间，战局已定。
远处的周云雪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切，心下不断念道：“这是当时的瘦弱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