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云宗。
林家议事密室,坐满了重要人物。
所有人的面色沉重,林家族长林江学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爹,现在我们林家所有的势力加起来足以抗衡徐家,那件事什么时候发动?”
还是林凡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不急,严家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答复,贸然行事怕是不妥,而且黑袍也还没有出现。凡儿,你和徐家那丫头的事如何了?”林江学沉思一阵,如是说着。
“徐离早就中意我二人之事,可是妙雪从没有明确表过态……”林凡有些为难地说着。
“这样啊……你先下去吧。”
林凡见其父这般说,转身离开密室。
“各位长老,若是到时候凡儿这边和严家那里都不成,得想个完全之策。起事后要把林家损失降至最低才行。”
半日后,密室的门再次打开,林江学等人走了出来。
徐应集还是老样子,不是找这个喝酒就是找那个去游玩。
当然,林凡在宗门内无事时,徐应集也会叫上他。
一日,二人对坐,共饮欢笑,谈笑风生,似要把多日不见的话都一股脑的说完。
林凡借着酒效向徐应集诉苦,说怎么的喜欢徐妙雪,多少年来所有的努力,将为泡影。
“林凡,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是不替你说话,但我妹妹那脾气你还不了解,她打小就被家里宠坏了……”徐应集安慰着林凡。
“徐兄,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行?”林凡仰天长叹,言语中带着感伤。
林凡多年伪装的极好,徐应集一丝也没有察觉。
时光匆匆,一年光阴踏马而过。
林凡一年以来,各种花样尝试,依然没有结果。
严家在林江学的利诱下,终许了定言,不会插手任何事。
一日,林家所期待的黑袍再次出现在。
傍晚时分,黑袍走后,林家的在外所有势力都在悄悄向内收拢。
三天。
缥云宗中的气氛异常安静。
往日熙攘的闹市,街坊也只有零星的客人。
徐应集也破天荒的待在家里。
这种沉默的氛围,令人厌倦。
终于,在第四日凌晨,不安的情绪得到了解脱。
“凡儿,你带一拨人去除西街徐家的商铺。”
“林修,你去东街。”
“二长老,你带人稳住宗门其他人。”
“……”
“其余人一起包围徐家。”
林家大院内,林江学井然有序下达着一条条指令。
梦,源于美好,无忧无恼,尽是欢笑。
可是这一夜,很多人都梦到了杀戮,血红的画面把他们惊醒。
不及回想恐怖的梦境,便听到街上碎碎的脚步声。
林家齐出,徐家没有丝毫准备,一时间死伤无数。
片刻间,厮杀声传遍整个缥云宗。
天色还未全亮,天际似也被这场厮杀染过一般,是无尽的血红。
缥云宗中寻常人家紧闭屋门,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惊到了他们。
各种兵器的交击声不绝,术法轰打不断。
不少无辜者,也凭白糟了无妄之灾。
徐家族长徐离,打心底里不相信林家会如此做。
可是四方一份份死伤损失报来,他瘫软坐下,无奈接受这一现实。
叹息一会,徐离掩下悲痛,立即召集家族中的要员组建反击。
“禀族长,林家带人包围了徐家。”
这时一位徐家人匆匆飞来,远远地便连连喊着,“带头之人是林家族长和十余长老。”
“你仔细说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徐离急道。
只听那人说了一半,徐家的众人怒发冲冠,气血也是一阵翻涌,面色涨得通红。
听得一人怒喝:“林家狼子野心,看这般举动,多半是早有准备。”
其余人听得这话都默默点头,算是认可。
……
林江学已带人攻来,徐家众人哪还有心思商讨对策,纷纷掠出徐家大门与林家对峙。
徐离见到林江学,心中的怒气又倏然间涌现,他随即运功强压下。
怒目质问:“林兄,你我两家数百年来代代交好,今天之事是否也该徐某一个交代。”
徐离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了他五成左右的修为。
林家小辈只觉得一道惊雷由心中升起,一些修为低下之人更是在这一种压迫下,猛地吐了几口鲜血。
“徐兄,今日林某来有个故事要说与林兄听。”
林江学的声音徐徐升起,林家之人只觉得身心一松,那股压迫感顿时消失。
徐离见此心中不由得惊疑,林江学什么时候修为如此厉害,问:“什么故事,林家今日对我徐家所做之事,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这分明就是不死不休。”
听得族长如此说,徐家之人也是一齐喊道:“不死不休。”
一股不屈的傲气,从徐府内轰然爆发。
“呵呵,徐兄不要着急。”
林江学不由惊异,从刚才的那股气势中,他感觉到若是强攻,不说得林家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前些年,林某曾听到一个关于缥云宗的秘密。三万年前,那时缥云宗还只是小有名气。
某日谷主,也就是我林家的祖上,偶得一柄仙剑。当年他老人家凭借着手中之剑,大战各路高手从无败绩,缥云宗之名也随之名扬天下,更是与天剑门等大宗门齐肩。
不料数年后,他老人家突然暴毙,其配剑也一同消失。又过了数百年,徐家一位世子也有一柄仙剑,挑战各方高手也从无败绩,缥云宗的名声更胜往昔。
从那以后,缥云宗中徐家实力一直最强,那柄仙剑也一直视为徐家的传家信物。
徐兄,林某人说的事你可明白?”
“缥缈剑。”徐离不假思索地说出。
“对,就是缥缈剑。”林江学的声音徒然升高。
“当年祖上有个好兄弟,叫徐更时,而他是最后一位见到缥缈剑之人。若不是上天眷顾我林家,只怕这段故事终会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中……”
林江学越说越激动,他身上的气息也逸出几分。
嘭一声,他身旁的林家各长老竟毫无抵抗的被推开一丈。
“这段故事存在与否,我从不得知,若是林家今日由此事而来,那我徐家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好,徐离,我们天上一站。”林江学说着便御空而上,徐离也紧追其后。
显然经过一段时间谈判,两家并不能和平解决。
二人瞬间双手掐诀对拼,徐离人王八重,林江学亦是如此,这二人出手从未留情。
轰……
虚空中爆出声声巨响,狂怒的风暴席卷八方。
徐离一直觉得林江学只有人王五重的修为,是三大家族中最弱的一个。
但此刻林江学却与他斗得相当,徐离不由得喊出:“人王八重!”
“哈哈哈,徐离,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晚了吗?”林江学大笑。
话毕,他徒然变招,这一招蕴含了他八成功力。
天色巨变,乌云翻涌,气浪滔滔。
但他毕竟是新晋的人王八重,而徐离早在百余年前便是人王八重。
徐离连出几招,最后一招“披云摘月”破去了他的道法。
他们二人争斗也只有十个呼吸,但已然出手了数百招。
虚空的一定范围内,他们可随意穿梭。
只见得招式相撞,轰鸣不绝,光幕刺眼,好似虚空都被轰出了无数个窟窿。
地面上也打得激烈。
林家今日所行之事,徐应集和徐妙雪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林凡。
可惜林凡在西街还没有赶来。
当两家族长在虚空中斗法时,两家长老也相继飞出相互缠斗,各种法术,宝器一同喷出。
徐家内外顿时成了一个小型战场。
轰……
顷刻间,徐家高大坚固的围墙轰然倒塌。
徐应集和徐妙雪也各自飞出,双手掐诀在人群中激战。
徐妙雪平日是可亲的形象,此刻关乎家族存亡之时,她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与认识的“旧友”相残,刚开始时她还有些留手,但看到对方眼中并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神,徐妙雪心中一狠,也不再留手,一身修为散开。
强大气息从她身上散开,她周身一丈处再没有一个人。
在年轻一辈中徐妙雪也是佼佼者,此时修为尽数散开,立刻压制林家年轻一辈。
有的人直接被她的气息震伤,但更多的人是惊心,连徐应集和上方激斗的长老也向徐妙雪看去,满目惊愕。
“三重玄尊!”
“什么时候的事?”
年轻一辈因为有徐妙雪镇场,徐家的反击更加猛烈,斗气也越来越盛,徐家的各长老在各自的对战中也出言相激。
“林风,这下你们林家可丢脸大了。”
“林平,看来林家年轻一辈都是纸老虎啊。”
“这妙雪丫头真不错,林家,呵呵呵……”
归林家的长老,在听到这些后,心中极为不快。
皆以林凡不在才有徐妙雪此刻的风光,逞得一时口快。
半日光景过去,林凡终于赶到。
林家众人不由得心中大喜,立刻大呼:“林少爷。”
一个林家小弟连忙上前汇报了徐妙雪的一切,林凡听后大惊,“原理妙雪已经有了如此修为。”
不等林凡思考,徐妙雪便对他质问:“林凡,林家今日之事你是否也参与?还有,你是否早就知道了林家密谋的这一切。”
徐妙雪句句字字,如惊雷落下。
“对,林凡,今日我兄妹必须听听你的说法。”徐应集也喊道。
“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是无益,想必我父亲应该说了故事与你们听。你们说我该怎么选择?”林凡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凡,如此说来,這几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们。”徐应集听出来了,有些伤心说着。
“徐应集,人各有志,其中道理想来你也懂得。”
“好,那来战吧。”徐妙雪提剑便斩向林凡。
徐妙雪手中剑刚出鞘,地面上的战斗顿时又陷入了缠斗。
但林江学和各长老再次投来惊愕的目光。
“缥缈剑!”
是啊,谁能想到,数百年来了无音讯的缥缈剑,再次出现的世人眼中。
还是与一个丫头心连感应!
林江学在缠斗中,一个佯攻便抽身飞退,向林凡掠去。
有仙剑在手的徐妙雪,此刻的林凡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两家族长回来,战场一再停滞。
此刻林江学心中生了退意,这徐家,尤其是徐妙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徐家今日没有丝毫准备,损失惨重,也不愿再打下去,双方协议各退一步,但日后相见依然是不死不休的局势。
……
风灵山。
原本明朗的天顿时变得昏暗,夕晨并未理会,埋头继续修炼。
“变天了”于老抬头望天,喃喃自语,“咦,烈金焰雷劫。”
“原来是这小子,老头子助你一把。”
只瞧见于老轻挥衣袖,那翻涌的劫云立刻涣散。
又是十二日过去。
夕晨每天之事不是看书,便是陪于老喝茶谈道,再修炼三个小时。
那些书他爱不释手,于老的灵风茶更是妙不可言。
这些日子他运功疗伤,当一日他内视察看伤势时,不由得惊呼:“怎么好的这么快了?”
他根本没想过是于老和于灵暗中相助。
“小夕,来,喝完茶,今日就陪老爷子练练功。”
“啊,于老,我可打不过您,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夕晨还以为自己幻听,但看到于老摆好出招的架势,连忙推脱。
“年纪轻轻便有了九重玄尊的修为,算是非常难得。”于老看了夕晨一眼,微笑说着。
夕晨闻言更是无奈,自己的这点实力早就暴露。
夕晨神色顿了顿,想起当初离开仙域时他师父曾说过,这世上能看出他隐藏修为的人屈指可数,立刻满头不情愿走了过去。
“出招。”
“唉,你这哪是在拆招啊。”
“小夕啊,今日吃过饭没,力气这么小。”
于老的声音不时响起。
“你这招应该是微收势,然后顺势出击,哎,你那师父怎么这样教?”
夕晨腹诽:“我师父很少主动教人,只有自己不懂去问他才会教。”
“好了,今天这样,明日再来。”
于老丢下一句话,人影一闪已凭空消失。
留下夕晨在晚风中凌乱:“明日还来啊……”
缥云宗徐家。
“哥,你不是说夕晨很快就会回来吗?一年了,他不会早已出谷了吧。”徐妙雪侧头询问。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地方异于寻常,夕兄只怕还不知道吧。”徐应集想了想,道。
“什么地方这么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过。”
“还记不记得在禁区那次和你说过的话?”徐应集神秘说道,“那地方就在深渊处。”
“啊……”
徐应集此刻在想,要不要把自己在风灵山的见闻告诉他妹妹。
便听到:“哥,这时无事,你就说说你奇怪的见闻呗。”
徐应集思忖一会儿,心想于老和灵姐姐不会怪他的,又嘱咐徐妙雪听后就忘掉,当是听了个故事而已。
半天过去,徐应集简略的叙述一番他在风灵山的经历。
徐妙雪听时,面上写着惊异。
风灵山上一天外面一个月,这应是传说中的仙界才有的吧?
她终于知道,哥哥为什么有时候无缘无故消失好几个月。
也正如徐应集想的那样,夕晨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