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公是母？？”格雷特道。
坨坨叹气，“说明你的想象力一点都不够嘛……我的性别……”
“性别……？”瑟西莉亚注意到格雷特和坨坨的窃窃私语，插嘴道。
“坨坨的性别就是坨坨哦！愚蠢的人类。”坨坨傲娇道。
格雷特深吸一口，直接拎起了坨坨的后颈，然后潇洒地扔出门外。
——
霍特和帕尼特从曼达拉的浪花镇回来了。
狄安娜来给瑟西莉亚汇报。
瑟西莉亚正在咬酸酸甜甜果——这种水果浇的水多了就特别甜，浇的水少了就特别酸。
她听到了狄安娜的消息，然后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
“您该不会忘了他们是谁吧！”狄安娜道。
瑟西莉亚羞涩地点了点头。
狄安娜：……殿下啊殿下！
“您让帕尼特去浪花镇拿卤水呀，还让霍特跟着他一起去。”狄安娜道。
瑟西莉亚恍然大悟。
“带回来了？”瑟西莉亚道。
“安妮已经安顿好他俩了，就等着您传唤呢。”狄安娜道。
瑟西莉亚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您笑什么？”狄安娜不解。
瑟西莉亚捂着肚子憋笑，“我就……我就单纯地觉得你刚才的话有一股浓浓的太监味。”
狄安娜道，“额……太监是什么？看您笑成这样，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呀。”
“附耳过来。”瑟西莉亚道。
狄安娜连忙走到瑟西莉亚身边，弯下了身子，听瑟西莉亚说话。
过了半晌，狄安娜抬了头，脸上飘着两朵红晕，“……这也太……”
瑟西莉亚摆摆手，“无需多言无需多言……叫他们过来吧。”
霍特和帕尼特过来了，帕尼特手里还捧着一个大罐子。
“这是我们带进宫的，还有一马车的卤水在外头。”帕尼特还是很担心，“您真的要用这些吗？可这有毒啊。”
“放心，又不是直接用。”瑟西莉亚糊弄道。
弗朗西斯科已经等待多时，这位幽灵先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穿墙而来，看着卤水罐子眼睛都兴奋得亮了起来。
“呜哇！”帕尼特吓了一大跳，连手里的卤水罐子都抱不稳了，直接给抛了出去。
弗朗西斯科的右手伸长，牢牢地接住了卤水罐子，又转身对瑟西莉亚道，“殿下，那我就去研究了。”
瑟西莉亚笑着点头，“好的。”
“他是非常有名的药剂学教授呢，所以你们放心好了。”她又对霍特和帕尼特解释。
“可他都死了……”帕尼特叹气。
“他又不是被自己的魔药给弄死的！”瑟西莉亚道。
……大概？
瑟西莉亚看向弗朗西斯科离去的方向。
……但都变成幽灵了，也不可能会因为喝了有毒的东西再死一次吧。
帕尼特总感觉这事儿有些不靠谱。
——
弗朗西斯科努力钻研卤水点豆腐中的卤水比例，瑟西莉亚则晃晃悠悠去了蓝莓村。
矮人们早就挖好了山中豆腐作坊的大坑，村民们也看着瑟西莉亚画的图纸，用木头做着做豆腐的工具。
这个村子没有村长，但有什么事情都是开个村民大会解决的。
村民大会是每家每户出一个人，然后投票做事……规则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
瑟西莉亚到蓝莓村的时候，恰巧赶上了一个村民大会。
她悄悄地从后门进了村民礼堂。
礼堂里的人围成好几个圆圈，一个中年男人刚完成了讲话，其他人正在举手表决。
“……大家确定了吗？”男人朗声道，“让妇女们去豆腐作坊工作的人举手！”
“娜娜，统计。”男人侧身对礼堂角落的少女道。
娜娜点头，立刻拿出本子和笔，大声地唱票，“莉莉娜，赞成；马克，赞成……”
等着娜娜唱完了票，她一顿，又接着道，“六十七人赞成，三十一人反对。”
男人点头，“那么，豆腐工坊就让妇女们来接手。”
有人举手提问，“那男人们呢？”
“销售。”男人道，“你好意思呆在家里干活，让妇女们在外头跑？也不嫌丢人！”
“哈？马斯汀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丢人？！”一个女孩子站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站在中央的马斯汀尼像是有些害怕，“唉……”
“莉可都这么说了，你就让她加入我们这群糙汉子里吧。”有人起哄。
“唐——尼——！”莉可对着正说话的男人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汉子？”
唐尼瑟缩了下身子，“我那叫……叫不和你计较！我这是有绅士风度！”
莉可哼了一声，“可你连其他人也打不过啊？要是他们是汉子……那你就连汉子也不是？”
“什么叫我们是汉子？莉可你精准打击唐尼一人就行了，别带上我们！”男人们哄笑。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不说了行吧！”唐尼求饶道。
莉可挑了挑眉毛，“你瞧瞧你，不仅打不过我，还说不过我……我肯定是销售队里最厉害的人。”
“你确定你要去销售队里？”马斯汀尼确认道。
“当然！”莉可挺直了背，“娜娜，快把我给写进名单里啊，不然马斯汀尼又要反悔了！”
“好的！”娜娜点头，抓着笔在本子上刷刷地写。
“……唉，你呀。”马斯汀尼叹气。他一晃头，就认出了站在最后头有些鬼鬼祟祟的瑟西莉亚。
马斯汀尼道，“参见殿下。您怎么来了？”
“来感受下蓝莓村的民主氛围。”瑟西莉亚笑道，“其实是要去冒险者之都……顺路过来瞧瞧。不过这个理由未免显得太不重视咱蓝莓村的工作了。”
“要不要找个人带您过去瞧瞧？”马斯汀尼道。
“我我我！”莉可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站在瑟西莉亚面前，“殿下，我带您去！”
“那，走吧？”瑟西莉亚眉眼弯弯。
她俩走在前头。瑟西莉亚边走边问，“我刚刚看了一会儿你们的村民大会，你好像很厉害？”
“当然，我可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莉可道，“不是最厉害的女孩，也不是最厉害的年轻人……是最厉害的人！”
“唔……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马斯汀尼的话反应那么激烈呢？”瑟西莉亚道。
“我最烦他了！”莉可咋咋呼呼的，“他总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明明最厉害的人是我，也没他那么……骄傲？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总之，我不喜欢这个家伙！但这也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那更多的部分呢？”瑟西莉亚道。
“就是……就是他老觉得孩子该干孩子的事情，老人该干老人的事情，男人该干男人的事情，女人该干女人的事情。”莉可道，“您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懂。”瑟西莉亚道。
“其实我也知道他没有什么坏心思，可我就是不喜欢。”莉可道，“我不喜欢这个规则——刚才他不是提议让女人们管豆腐作坊吗？我提了反对哦！”
瑟西莉亚轻轻地皱了眉，“……为什么？”
“因为女人们也有她们想干的事情啊！”莉可天真地道，“不能就这么决定……”
瑟西莉亚停住了脚步，“可如果这个提议没通过的话，她们能干什么呢？”
莉可道，“可以外出，也可以在家，也可以去豆腐作坊呀。”
“可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一样哦。”瑟西莉亚道，“像你这么强的女孩子是很少见的。”
“要是她们连豆腐工坊也没法去的话，就只能在家里带小孩，种点东西……可苏卡里的土地是没法种出多么高产量的东西的哦。”瑟西莉亚道。
莉可道，“……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女人们就一定要干不出门的活吗？”
“当然不是！”瑟西莉亚道，“我只是觉得呀，很多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懂这个词吗？”
“我当然懂了，就是说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莉可道。
“所以呀。很多妇女要从家里出来，不能一开始就让她们自由选择——我认为的。”瑟西莉亚道，“一开始的工作应当是强制的，或者说是不自由的。”
“……为什么？”莉可问道。
“因为她们从前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呀。”瑟西莉亚道，“你不能让一个农夫直接去当药剂学教授，就算要当，也要等农夫们学习了药剂学的知识之后才能当。”
“就像你一样。你比许多男人都强，所以你能加入销售队里……那其他的女人们呢？”瑟西莉亚道，“如果按照你的方式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设立一个考试，来挑选豆腐工坊和销售队的人选……”
“……考试？我觉得很好呀。”莉可说，“很公平呀。”
“可好多女人连字都不认识呢，你觉得这好吗？”瑟西莉亚道，“如果用考试的话，那么选出来的人大多就是读过书的人了。”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瑟西莉亚道，“要公平竞争的话，至少不是这一代人。因为他们从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那是哪一代人呢？又要等多久呢？”莉可道。
瑟西莉亚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学校宣传，“那就是从我的学校里出来的孩子们呀。他们拥有同等的学习机会，以后也会拥有同等的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
“您保证？”莉可道。
“当然。”瑟西莉亚道，“或许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我会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保证平等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