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不在，牧莞不想自己一个人吃火锅，再加上买的东西确实有点多，一个人也吃不完，思虑许久，她决定打电话给杨鸣瑶。
这段时间来她和杨鸣瑶聊天变多了，有生活的也有工作的，杨鸣瑶这次和她聊一部她想接的作品，不同于上一部古装，这次是部现代戏。
牧莞和她说自己想要转型的事，这个想法她之前也和杨鸣瑶聊过，但杨鸣瑶总说没到时间，这次牧莞没有提前说，而是等电影成绩有目共睹后，才将自己的好消息分享。
她想让杨鸣瑶相信她是真的有这个能力了，不是胡闹。
那次聊天之后杨鸣瑶步入接新戏行程，两人也没再有联系。
但上次听她说最近几天似乎是在拍一个男二的场次，杨鸣瑶本身的比较少。
牧莞选好时间，在下午四点多打电话给杨鸣瑶。
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
牧莞怔愣片刻，想着过半个小时再打一回。
五点多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不仅杨鸣瑶的没接，牧莞再打给她这段时间的助理，也一样毫无回应。
杨鸣瑶目前拍戏的地方距离牧莞的小屋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牧莞在考虑要不要去找她，或者待会再打一次电话。
***
一百多公里外的影视城，杨鸣瑶坐在商务车内，车子两边的窗户都开了一条小缝，春天夹杂些寒意的风从缝隙间穿进来。
这次演员很多，影视城地方却不大，杨鸣瑶不是这次的几位大主角之一，剧组也没有为她安排单独的化妆间，等拍戏的间隙只能在车内休息。
杨鸣瑶捏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年龄与她相近的女生，手上拿着另一部手机。
又一段沉默的时间过去，女生的手机先是振动几次，接着屏幕变亮，铃声随之响起。
“姐姐，这……又打过来了，还不是接吗？”女生小心翼翼问。
杨鸣瑶看着手机上熟悉的电话号码，以及号码上方那个更加熟悉的名字，没有说话。
那个女生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得让系统自带的铃声不断重复，等待时间一到停下。
“接吧，就说你不在我身边，我在片场，手机落车上了。”杨鸣瑶淡淡说。
“好的好的。”女生如释重负，迅速划开接听键。
她没有开外放，但根据答话杨鸣瑶也能判断出对面说了什么。
一分钟后通话结束，女生放下手机小心翼翼看着杨鸣瑶。
她是杨鸣瑶的助理，叫卓倩，今年大四，这段时间要出来找工作实习了，一个多月前被公司调到杨鸣瑶身边。
杨鸣瑶平时挺好说话，但不能和她聊到演技和未来发展的事，这几个话题每次几乎一点就爆，这都是前面几位助理以及经纪人教过的。
好在来的时间不长，卓倩自认为自己没必要和杨鸣瑶聊这么深的话题。
没想到现在还有一个新的易燃点，卓倩小心看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面是近期通话记录，最近一条显示牧莞，通话时长一分零三秒。
牧莞声音挺好听的，温温柔柔，卓倩心想。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余光看了眼还在沉默的杨鸣瑶，要先想着怎么把眼前这人哄好，往常有戏份之后杨鸣瑶能在半分钟内调整好自己，之后笑呵呵地下车准备，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卓倩找方法。
但今天有点麻烦，目前在饰演男二号的演员实力不行，一个简单的小片段来来回回重复有十几次了，偏偏那人有些背景，导演催不得骂不得，只能好声好气劝他继续。
这样一拖再拖，今天属于杨鸣瑶的部分估计又要延后了，没有其他人过来，那就只有卓倩自己哄。
卓倩有听说过牧莞和杨鸣瑶的关系好，眼下看着这情况也不像很好的样子，又摸不清是一直不好还是赶上她们这段时间吵架，一时间想安慰都找不出词。
“里面还没好吗？”杨鸣瑶突然问。
卓倩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惊一下才反应过来，飞快道：“我刚刚进去的时候还只到第三部分，导演在教他。”
而杨鸣瑶是第六部分，并且是白天戏，现在很明显太阳要下山了，按这个进度她的部分怎么都赶不上今天。
卓倩以为又要迎来刚刚那样的低气压环境，没想到杨鸣瑶叹口气，之后放松身体，整个人陷入松软的椅子中，再没有刚刚那副阴沉沉的样子。
“姐姐，那……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了？”卓倩轻声问。
“走吧，别回公司了，直接回我家，陈姐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陈姐是杨鸣瑶经纪人，也是卓倩目前的直属上司。
卓倩连忙点点头，也顾不得这一天她为杨鸣瑶撒了多少个谎，打开车门就跑下去找司机。
独坐在车上的杨鸣瑶不断把手机捏紧又放松，动作几次之后她感觉自己情绪终于平复一些了。
她现在不能接牧莞的电话，她不知道自己接电话之后会说出什么话来，也不想听到牧莞的声音。
入行两三年后，她和牧莞的日常话题就开始涉及大龄演员的发展以及转型，见识过圈子里太多的事情，两人都知道没有人能靠脸混长久，年纪渐长后必须得转型。
杨鸣瑶在这个话题中一直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牧莞凭自己年轻好看有人气，到处乱接演出，演技不行唱歌不行，没一件事做得好。
杨鸣瑶认为自己不一样，她有规划会进步，她高高在上地看着牧莞做在自己看来十分愚蠢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牧莞和陆行之关系好，得到王瑞认可，再接着《和美》口碑成绩一再升高。
杨鸣瑶觉得事情的发展开始不正常了，不应该是这样。
她的古装戏现在已经播完了，平平淡淡，仅有的几个高光片段也是男女主的，她作为剧中重要角色之一，无论是在微博还是其他视频软件，都不见水花。
杨鸣瑶也很想和自己说不要急，甚至在前段时间还主动和牧莞聊天，但还是不行，她平静不下来。
陈姐建议她找个信得过的人倾述，前几天卓倩话里话外也带着这个意思，只是杨鸣瑶觉得自己不需要，能一个人在圈里混这么多年，那往后也能继续。
但她真的不能再和牧莞聊天了，她内心有许许多多阴暗的想法，有些已经付诸行动，有些还被她按压着，每一次聊天都会让她更不受控。
牧莞背后有晨星，尽管和父母关系不好，但牧家也就牧莞一个女儿，以后晨星还不是她的，杨鸣瑶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有利于她的朋友，只能控制自己。
这么胡乱思索间，卓倩和司机也回来了，杨鸣瑶恢复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倚靠在椅子上等待车子开动。
***
牧莞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吃火锅，只不过食材送了一些给隔壁邻居，那是她父母的朋友，牧莞还算熟悉。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牧莞本来想找部电影看看，《和美》现在已经在各个视频软件上线了，高级会员可以直接观看，牧莞犹豫是要花几块钱直接买电影还是花双倍的钱买个会员。
最终还是决定直接买电影，她觉得买了会员也没不会去看其他片子，不如不浪费剩下一半的钱。
事实证明连买电影的几块钱都是浪费的，打开播放几分钟后，牧莞感到一阵索然无味，闷闷关了。
倒不是不好看，只是太熟悉剧情发展了，没意思。
退出电影后牧莞在手机上不断滑动，希望找出一个稍微有点意思的app让自己点进去。
连续翻了好几圈都没找到，牧莞终于放弃了，打开音乐软件找个歌单随机播放，闷闷不乐地度过两个小时。
火锅的美味在目前只能消除她的饥饿，并没有消除她内心那点淡淡的不开心。
这一份小情绪是在吃完饭一个小时后解决的，那时牧莞洗完澡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看到陆行之的电话后几乎是瞬间接起。
陆行之的电话没说什么，只是反复让牧莞要好好练演技，提高实力。
惊得牧莞从床上蹦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近段时间太颓了以至于陆行之看不下去。
又感觉还不至于，不断点头保证后，陆行之终于挂了电话。
时间和陆行之计算的一模一样，一天后赵达接到陆行之的电话，也接到她的建议，没有过多考虑，赵达就答应了，并且迅速决定在一周后正式开始海选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