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艘画舫开进春分河里,绸缎旖旎,脂粉慵懒。
秋娘款款步,瘦马低低笑。
河中央的那艘画舫里,招待的客人与别的画舫不同,船上是一位女土匪头子。
女子的穿着明显区别于其他人,一身干练短打,腰带紧扎,马尾高束。
她腰肢纤细,但这截腰肢却暗藏让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席疏一腿横在地上,另一条腿曲起踩在臀下的椅面上。
她胳膊搭在膝盖上,两指扣住一只细瓷碗。
眉毛浓密,鼻梁高挑,肤色如蜜,又美又飒。
真说起来,席疏应该不算是土匪,应当归为富商这一类。
只是她是龙虎山老土匪头子的女儿,后来接手了寨主的位子,便开始和洋人做起买卖来,手底下的土匪则成了护卫。因着她的出身,以及与平常女子截然不同的行事作风,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将她归为土匪。
“倒酒。”席疏将碗往桌上一伸。
碗底空荡荡,美人雪腕轻抬,水袖下垂。烈酒滑出壶嘴,盈盈下拜满溢瓷碗。
酒中明月震荡,席疏浓眉一抬:“还没找到?”
“是。”
席疏轻哼:“敢截我的货的人,还没有能活命的。继续翻,把这艘船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把人翻出来!”
少女年纪虽轻,但眉峰似刀刃,刀刀皆可入骨。
席疏身边持着酒壶的美人胳膊一抖,酒壶顺势摔到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美人吓得瑟瑟发抖,猛地往地下一跪,酒液湿了裙摆。
美人痛呼出声,显然因为跪得太急,被碎瓷割伤了。
席疏微微眯起眸来,单手捞起美人轻纱下细腻胳膊,松松扶起人来。
美人软得像水,媚得像妖。
席疏软了点冷硬的眸:“我没有凶你的意思,你无需害怕。”
“妾身惶恐。”美人绞着手指,肩膀微微颤抖。
席疏摆摆手:“你回去休息换身衣裳,这里无需你伺候了。”她转头又冷声道:“怎么搜个船搜到现在?!难不成他还能化做苍蝇飞走了不成?”
刀疤脸委屈着一张脸不敢近她身:“实在是找不着,船都翻了三遍,谁知道那龟孙儿是不是下海遁了。”
席疏扣起瓷碗就想砸,瞥见一旁瘸着腿慢慢走的姑娘,还是罢了手,咬咬牙:“解择雪!抓到你我非得给你扒了皮下油锅不可!”
胆小的美人裙衫一抖,受着伤也快步往房里溜去。
作者有话说:
这个女主我好喜欢!我要为她弯成蚊香!
女土匪(二)
龙虎山上下没人不知道截了当家的货的人是谁,赫赫有名的解家家主解择雪,和自家当家当年是对出了名的冤家。
龙虎山老当家的与故去的解家家主之间的关系可言亲密,只是这二位继承人之间却是死对头,本来老当家和解家老家主还打算给这二位结个亲,见这两人的关系处得水深火热,都齐齐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在一块儿说不到三句话就互相刺起来,席疏打小又是个坐不住不爱读书的性子,哪里说得过谈笑间刀光剑影的解择雪,席疏讲不过急得揍他,解择雪每次和席疏见了面都是鼻青脸肿地回家躺半个月,下次见了面还是不记打地要和她作对,然后又回去趴上半个月。
老一辈的两位当家人去世后,席疏和解择雪顺理成章继任了当家的位置后,就不曾见过面,一晃三年便过去了。若不是这次货被解家劫了去,席疏应该提都不会提到他。
船上的大汉们挠破脑袋都想不通,明明是亲眼看着解家家主跳到这画舫里来的,怎么船都翻成这样都找不到人,难不成这解家家主去学了鬼神之术不成?
逮不到解择雪,席疏一时也没法子,便吩咐众人今晚在画舫上住一晚,明日她亲自去解家拎人。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席疏就下了船。她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河边清晨清冽的空气都降不下她心头怒火。
解家的门房一大早就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敲得哐哐响,那架势和要拆门一样,他开了门刚要骂人便瞧见一脸愠色的席疏,门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毕竟这位混世魔王在老爷子去世之后就没来过解家了。
席疏推开门房,熟门熟路就往里头走。
门房一个激灵,快步凑上去问:“席寨主,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小的……。”
席疏扫开他:“砍人!”她冷冽的眸光睥向他:“怎么?这您也要通禀?”
“哎哟哟,小的实在替我们家主冤枉啊,这,家主和您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得罪到您头上来了呀。您要不先和小的去前厅,喝几杯茶消消火气?”门房圆滑道。
席疏冲天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