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期,回家的日子,孤独如影随形。
她习惯与孤独为伍。
“除了家里的人,我对男友没有那种归属感,这也让我变得很难陷入感情,加入娱乐圈之后,社会地位变化,各种利益叠加,利用与被利用,会让一切亲密关系更难展开。”
深呼吸,沁凉的空气经由鼻腔进入肺部。
南烟笑笑。
“当然,如果一个人有多年的演戏经历,对微表情有过于深入的揣摩后,突然靠近的异性从刚开始是个什么意思,全都会写在表情动作里,想读不懂,也很困难。”
而一旦懂了,一旦想着对方想踩着自己上位,或者从自己这里谋划着得到什么,那种恶心感就会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和楚闻舟的开始很畸形,本来也就想端着当两年表面夫妻然后离婚的,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使这段婚姻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得以保持自我。”
“楚家很大,人很多,从他的表面亲戚开始,到他家里的助理管家和阿姨,外面的人我不用管,内里确实是,有温度的。”
每天都热热闹闹,大家都在用自己的言行关注着关心着楚闻舟。
她成了楚闻舟的妻子,这种关注和关心也倾斜给了她。
停顿了一两秒,南烟继续道:“像是一个真正的家。”
“离开楚闻舟,让我最难受的并不是我身边没有他,我想大概是一种感觉,一种重回孤独的漂泊感。”
而她受够了这种感觉。
离开楚闻舟之后,似乎从另一个方面她又重新审视自己,发现家庭之于自己的重要性,发现她对人的眷恋能有多深。
“但是是他提出离婚的,他不要你。”
南烟失笑:“如果把资产部分转移到我名下,害怕手术失败带来的后果,而选择离婚,是不要我的话,或许吧,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杭长洋愣住了,没有人给他说过南烟和楚闻舟离婚的具体原因。
“手术?”
南烟言简意赅:“他的腿能站起来,是做了手术的。”
“腿部手术?”
“不,脑部手术,风险很高那种,现在手术做完了应该能说,没做完之前,怕家里人为了财产来添乱,我们都是保密的。”
“会……失败吗?”
南烟有一说一:“成功率很低,我没想过他能站起来。”
“这样就要离婚?”
“失败的后果当然会比站不起来更吓人,脑部的手术,影响可以是方方面面。”
“比如?”
“高位截瘫。”
女人脱口而出,杭长洋怔住。
好半晌,大男生彻底不明白了。
“那,你和他,这种情况你还选择离婚吗?”
这种情况如果女方有心,不该是拼死不放手吗?
杭长洋只觉得十足的困惑。
“从一方面来说,楚闻舟是个很固执的人,做了的决定,就要坚决的执行下去,他想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是拍脑子想的,是我们去云南的时候,他就做过准备了,说来好笑,当时他还将我的大额现金全部搞成投资了。要说服他改变主意,很困难。”
“从另一方面来说……”
“我深知他的为人,我也深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虽然,这些并不是我能屏蔽自己的感情,果断签字离婚的原因。”
杭长洋:“那是什么?”
南烟平静:“我爱他。”
“爱情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我知道这场手术对他有多么重要,也知道自己对他有多么重要,离婚会让我很伤心,很崩溃,但是——”
“但是如果能让他不再忧虑,平心静气把手术做完,再安定的进行恢复,我愿意。”
“他是个骄傲固执的人,如果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他下半辈子坐轮椅上度过。”
“我想他得偿所愿,再次站起来。”
“因为爱他,所以我可以成全他,让他在进手术室的时候,不留遗憾和忧患。”
“安安心心的把手术做了,迎接一切的可能性。”
杭长洋声音变得沙哑。
“那如果就这样错过了呢?”
南烟笑容又回到了一贯的姿态,有些漠然,又带着罕见的通透。
“我以为你知道,我从来没幻想过爱情能天长地久。”
“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人是会变的,过程不错,无愧于心,就好。”
至少在她奉献舍弃的时候,就那么一刻,她觉得值得,那么就都值得。
南烟把话说的太清楚,杭长洋痛苦,这种痛苦无可逃避,也遮掩不了。
“那你最近还出来……”
“你是我的朋友,为我做了很多,虽然结局注定我会让你伤心,不管你以后怎么看我,但我又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我想尽可能的感谢你对我的好。”
杭长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