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偕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朱砂的手,如果目光有温度,温时良的手臂已经是重度烧伤了。
“我们先回去工作了,顾先生晚……”
“等等。”
朱砂皱眉。
成年人不该让感情掺合进工作里,垃圾债券再往下跌,就要牵连整个投资组合踩上止损线。她对顾偕有气有怨,可那又能值几个钱?
——罢了。
人生多少心酸事都藏在这二字中。
朱砂冲温时良一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先回办公室了。然而只听顾偕说道:“温时良留下。”
温时良与朱砂愕然对视。
顾偕问:“怎么?”
朱砂犹豫道:“我们找钱有点忙。”
“你怕我吃了他?”
“没有,没有,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朱砂抬步走出天台,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茶水间门口站了一分钟。玻璃门一拉,什么也听不见,她蓦然松了一口气,说不上这口气松下来的,还是叹息。
这时手机震动一声,她滑开屏幕,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在通知栏里闪动。
——【嗨,陌生人,下班了吗?】
屏幕上显示着晚上七点,朱砂按下锁屏键,摇头微笑,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那么,亲爱的陌生人,愿这狗屁世界今天能放你一跳活路。”
“也希望操蛋的生活今天能给你留个全尸。”
刚走了两步,朱砂猝然停住脚步,犹豫着拿起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悬空片刻。
良久,她回复道:
【通宵加班。】
——————每逢加更必卖惨——————
名利场(剧情H)陌生人(上)
陌生人(上)
夜色沉沉如水,大厦灯火通明。
精英组几人或站或坐,手中翻着卷宗,熬得双眼通红。白清明提着茶壶给满地转悠,偶尔倒掉累满厚厚烟灰烟蒂的玻璃缸。
“哟,总算来了。”
鹿微微站在正对走廊的玻璃墙后,把卷宗往地上的纸箱一扔,伸了个懒腰。
朱砂坐在办公桌后,在香烟白雾中一抬眼,只见孙韦君的身影匆匆穿过玻璃走廊,走进顾偕办公室。
她旋即冲白清明一扬下巴:“小白。”
白清明得令,从沙发上豁然起身,降下了窗帘,把对面办公室里挡得严严实实,不论里面是论功行赏还是暴跳如雷都与他们无关。
朱砂下意识瞥了一眼温时良,后者认真翻找文件,没有察觉到朱砂的视线。
温时良从茶水间天台回来后神色如常,从外表来看猜不到顾偕对他说了什么。
“赵一淳也真是飞来横祸,”鹤楚然端起茶杯,摇头叹息,“Boss为什么要赶在这个节骨眼开了他。”
张霖头也不抬,目光仍留在手中资料上:“尹铎在暗,我们在明,他老人家怎么能未卜先知呢。”
“真特么是巧了,”鹿微微感慨,“不过也是,Boss那个高度,整个深蓝都是他过家家的游戏,当然随心所欲想干吗就干吗了。”
鹤楚然懵懂抬头:“为什么?”
“你觉得我们付给宁天辉的律所那么多钱是为了留住律所吗?不过为了宁天辉一个人。”鹿微微长长叹了口气,“各种管理学畅销书都说,领导者要公私分明,留住人才,但那是平庸的领导者。掌舵者需要一个,其他人都是执行命令的机器而已,随时都能替换。再说Boss的级别……就算他变态到要求每个职员上班前都在公司大厅给他舔屌,你觉得想挤进深蓝的人会变少吗?”
“微微,”朱砂呛了一声,“楚然还没成年。”
鹤楚然皱紧了眉头,眨了一双呆萌的大眼睛,似乎更糊涂了。
“金融做的是什么?是信息和资本。”朱砂放下一本卷宗,两指捏着鼻梁,“现在缩小你一半的资金,到了年底你的价值盘面也就只剩现在的四分之一了。”
鹤楚然了然,这个道理他懂。
如果他手中有一万元,花一千元买了鸡蛋,当鸡蛋下跌只值一百块钱时,他的总资产是九千零一百块,依然用剩余资金购买其他商品。但如果他手中只有一千元时全部买了鸡蛋,鸡蛋下跌时,他手上就只剩了价值一百元的鸡蛋。
市场下跌对于资金盘面大的账户而言只是一次震荡,而对于资金少的人来说就是全军覆没。
只是……
鹤楚然不知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