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个结果,风声已经传到的前朝宫外。只是这一回又有不同,大概更偏重于皇后与陈家联手把持陛下子嗣,顺手把前朝后宫一块儿收入囊中。
当外戚的挟皇子令朝臣这事儿容易懂,可谁就规定皇后收养了四皇子,四皇子就坐稳了储君之位?只要将来陛下继续纳妃生儿子,最后鹿死谁手根本说不好!
然宫里宫外把话传的像模像样,大臣们也不敢全然抛之脑后置之不理。这般日思夜想,直到某一夜模糊中把这疑问说与家中老妻听,和妾室斗了几十年的夫人一拍手:“这还不简单?依我估摸着,宫中那几位低位娘子小主的本就没了生育能力,不然也不至于这几年都没个动静。谁敢动这个手?不就是皇后娘娘么?”
老大人一个机灵醒了,想想还是不对劲:“那贵妃和容妃——”
“贵妃和容妃本就是皇后选进去的。”老夫人冷笑道:“云氏是意外,结果呢,生了两个废了两个。安贵妃也是意外,结果呢?生一个女儿去了半条命,再也生不出别的来了。”
似乎还真是这样。老大人依葫芦画瓢的继续推理:“薛家对皇后不甚臣服,三皇子便是病歪歪的模样。唯有陈家与皇后联手——嘶——”
这个算计可就有点危险了。
“至于说后头还能再纳妃,呵。”老夫人好整以暇的给老头子支招:“一则以陛下对皇后的看重,若是皇后不肯,不见得还有纳妃这事儿。便是陛下真开了选秀又如何?皇后能摁死这一批宫妃,怎么就摁不死下一轮来的妃子?”
熟读史书的老大人惊了。老大人的冷汗都下来了。妖妃祸国的典故他没少看,多少就是用各种手段戕害皇嗣的。后宫是皇后的地盘,要是皇后真认定了四皇子,以后陛下还能不能再生——那可真的不好说。
老夫人一看自己的论调把老头子给唬住了,心里更是得意,索性有的没的乱扯一通:“我倒觉得这说法挺有道理的,你只想,大皇子失德失位,就藩当郡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二皇子夭折三皇子病弱,由立长算来正好落在四皇子头上。要是皇后再一抱养,给四皇子加上半个嫡子的名头——不管陛下纳妃不纳妃,再生不再生,只要这孩子不长歪,日后就算陛下再有多少儿子也越不出他的殊荣去。”
老大人机械的点头,第一次觉得老妻如此有智慧。
老夫人欢欣鼓舞的继续推理:“所以说啊,关键得看这主意到底是皇后的还是陛下的。若是陛下心意已决提前给四皇子铺路,你们安心当忠臣也就罢了。可按照宫中的流言,却是皇后娘娘强令定下的四皇子——”
她意味深长的总结道:“四皇子不过是个不足月的奶娃儿,既看不出德行也看不出能耐,突然要给他这样大的抬举,一看就不是陛下挑选继承人的操作,而是皇后要养个贴心的‘亲’儿子,且是可以保障她日后尊荣的亲儿子啊。”
老大人虎躯一震,觉得自己真相了:皇后娘娘本就比陛下小了整整七岁,尤其上次天花爆发,陛下生死未卜,那皇后当然也要为自己的未来保障考虑了。
她与容妃一拍即合演了这场戏,将四皇子当成嫡子来养,陛下却未必能看穿她的算计。老大人越想越难过:陛下对皇后极好,皇后怎么能算计陛下,甚至算计陛下未来的子嗣呢?
一想到将来后宫再有孩子出生,一旦会威胁到四皇子的地位就要被皇后和容妃戕害,老大人便觉得心中有重担万钧。哪怕不能硬抗皇后,不能阻挠皇后抱养四皇子,也一定要给陛下足够的选择,不能被妇人把持了大庆的未来。
而要破局,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不断有新生儿出生,只要陛下再挺过十几二十年,四皇子的优势便会不断缩小。老大人深思熟虑了一整夜,次日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开了礼部尚书家的大门,又过了两日,礼部尚书顶着黑眼圈,敲开了御史中丞家的大门。
……
冷枭言突然收获了一波前朝谏言请他选秀的折子,心里不免十分纳闷。天花疫病的首尾尚未完全收拾完,这群御史是有多闲才能想起给他找小老婆这件事来。
若只是御史说也就罢了,偏偏礼部尚书那个老夫子也默默表示赞同。皇帝陛下找来张丞相小心翼翼的试探:“前两日才听户部尚书哭诉国库空虚,怎么好端端的,礼部竟然就进言选秀了?莫不是那老头儿老糊涂,不怕被户部尚书套麻袋打一顿么?”
张丞相其实也挺纳闷:“这事儿吧,臣不太好说——总归是宫中还是哪儿出来的流言蜚语,说是皇后要收养四皇子在膝下。那不就,不就,有人急了么?”
皇后收养四皇子和开选秀有毛关系?冷枭言努力推理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他们觉得是皇后定下的四皇子?”
这话一说,张靖亭也明白了:“所以不是皇后定下的?”
定下什么,当然是定下抱养一事,亦是定下储君之位。之前他们所有的猜测都是把陛下排除在外,才有了这般“胡闹”的谏言。可要是这事儿本就是陛下定的——
张靖亭弯腰拱手:“陛下三思,陛下千秋鼎盛,要是现在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