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说的话,她说霍明珠心机是最深沉的,为了得到太子妃之位不惜一切,那外面的流言便是她让人传出去的。
可她现在却觉得,若是这流言非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极有可能是那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
“那人可不是好人,虽说是你的表妹,可是却一点好心思都没有,你往后还是远着些好。”谢琏捏紧了手中的灯杆,靠近明珠一侧的手垂在身侧,指肚还带着她的余温,此时正搜肠刮肚的想要找个机会让她再握上,便小声嘟囔道:“怎么现在如此冷。”
谢琏将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气。
明珠并没有理他,两个人慢慢的走到了明月楼的门口,谢琏本以为她又要与自己说累了要回去,就见她要了一间雅阁,去到屋里点了些小菜便坐下了。
“如今外面都在传……你是为了我才抗旨的?”
这屋里烧着炭火,暖和了不少,谢琏刚把大氅给解下来,还没有坐热乎便听到她的话,眉目一凛,便道:“都过去好久的事情了,父皇母后今日也不再阻拦我了,你也不必听这些闲言碎语。”
明珠本来还想问问这样的流言对他可有什么影响,没想到他便来了那么一句,话语话外倒是安抚她更多一些。这是借机告诉她,如今帝后二人并不阻拦他娶自己了,好让她早早的想清楚嫁给他?
明珠端起茶杯来,借机掩饰着她翘起的唇角。
她原以为自己会逃避的,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反应却是欢喜。
刚才在摊贩那里,他倒是舍得将那块她遗失的帕子给拿了出来,就是为了在宋原的面前显摆,可是宋原跟她也并不熟悉,怎的知道她的帕子上绣的是珍珠还是花草。想着少年做出那样幼稚的行为,明珠的心是一刻都停不下来,被暖融融的包裹着,连带着浑身都浸了蜜糖般。
现在是在雅阁内,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珠倒是毫不避讳的去瞧谢琏,美眸含着连她都意识不到的炙热情丝。
谢琏倒是有些坐立难安。他直起身子,坐的端端正正的,一双眼睛不敢乱看,只盯着自己前方的桌面,饶是如此,他的耳尖还是烧红了。
明珠为何不跟自己说话了呢?
她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
想的越来越多,心反而更慌乱了起来,刚才可是他说错了什么话?
他仔细的回想了遍自己对明珠说过的话,他没有说谎,圣仁帝确实跟他谈了一晚上,只说往后但凡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再不阻拦了。说谢琏也是个大人了,往后的江山是要交到他的手中的,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仔细斟酌好,后果是好是坏也要他自己来承担。
垂在双腿之上的双手紧握,谢琏蹭了蹭衣领上的软毛,小心翼翼的道:“你、你放心,如今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了,父皇绝不插手,只要你开口,我必定将你风光的迎入太子府。”
明珠饶有兴致的托腮望着面前的少年,忽的笑道:“那要是时间长一些呢?一年或者两年我都没有开口怎么办?”
“我、我,”他咬住唇,终是抬头紧盯着明珠,哀求道:“不要那样久,行吗?”
说什么多久都愿意等,那怎么能当真?他如何说也是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能牵手不能拥抱,每天挠心挠肺的痒。但是说是假话也是不对的,他是愿意等明珠一辈子的,可若是能早早的在一起,为何要浪费那样长的时间?
更何况,圣仁帝答应了他婚事可以自主,并不说明可以任由他长久的不婚下去。长此以往,不仅仅是圣仁帝,就连朝中大臣也会上奏参他。繁衍后嗣本就是大事情,更何况他还是一国储君。
谢琏紧盯着明珠,双眸水润似含着水珠,那双长睫扇动了下,竟如同晨间草叶般沾染了几滴露珠。脖颈处一溜的白毛,衬的他是粉雕玉琢全然不似尘世凡人。更别提那般可怜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纵使明珠讨厌他也要软三分,更别提,这颗心早就不知不觉的被他塞了个满满当当。
她伸手扶住额头,无奈的笑了一下。
正巧此时明月楼的娘子端着食碟进来。因为他们方才都已经吃过了,此时便点了些糕点尝尝味道,满桌都是谢琏爱吃的甜枣做成的糕点。
果然就见那少年眼睛亮了些。
可他也只是咽了下口水,等娘子们出去后,还如先前那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明珠瞧,好似今晚必须要个答复般。
雅阁里弥漫着淡淡的枣香气,两人对桌而坐皆是静默不语,窗外是万灯齐燃人声鼎沸,明珠往外面看了一眼,便见到百姓脸上的笑容。
无论生活过的有多么苦多么难,在新的一年里,在上元夜这一天,总是带着美好的期盼的。
她想,为何就不能与谢琏试一试呢?她何尝被人如此真心的对待过,满眼满心皆是自己,让她每每揽镜自照时,也越发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可爱的紧,能够被某个人如此喜爱,定是差不到哪里去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在谢琏灼灼的目光中拿起一块枣泥酥,咬了口,满齿皆是软糯的枣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