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的官员也连声附和,自然,除了魏尚书。
建昭帝抬手,示意安静,“起因说了,现在,也该说说朕查到的线索了!”叫来人,“魏九,将这些状纸和证据,交由诸位卿家看一看,而后,移交刑部与大理寺!”
两位阁老率先观看,当即唬了一跳,“定国公府?”
在后面的定国公虎躯一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波又一波官员看着他,他顾不得体面,连忙挤上去,与他人共看一份状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是受了永宁宫平妃指使,将天花痘痂放入御前宫女荷包中,而后栽赃飞霜阁柔修仪,不想出了差错,二皇子提早染上小天花,反倒将自己和平妃暴露出来。
定国公只觉一阵眩晕,七尺高有余的大男人,差点没站稳,就这么倒在金銮殿上。
也不用看别的了,皇上已然痊愈多时,怕是尚在病中,就已经与皇后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只看永宁宫何时被禁卫便知道。
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将整个国公府摘除去,刘氏一族,哪怕嫡枝没了,旁支尚在,那也是传承。
可他没看完所有,亦或是潜意识里知道与自己母亲有关,不想要看到所有证据都一一呈现在自己眼前,便立刻跪下道:“还望皇上明鉴,臣近些日子,与内子里外来回奔波,天花一事,事关重大,这……这、如何与臣府上有干系啊?”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叫那些与臣交好的人家前来询问呐!”
“微臣实在不知,实是冤枉啊!若有家人借着定国公府之名,作奸犯科,祸乱超纲,微臣愿大义灭亲!皇上要如何处置臣,臣绝无二话!这本就是臣治家不严而导致的过错!”
建昭帝淡淡道:“定国公先别急着否认,说自己冤枉,你还是将所有的证据看完了,再说吧。”
“对皇帝储君下手,罪同谋逆,诛九族!”
建昭帝的话掷地有声,定国公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一一看起了证据,却是越看越心惊,越心凉,最后心如死灰。
一刻钟后。
他缓缓叩首道:“臣无话可说,臣无能,上不能约束老母,使她受人蛊惑,铤而走险,下没有教好兄弟,使其养出胆大包天的女儿,祸累整个家族,臣,有罪!”
说着,又是重重叩首,面上无悲无喜。
定国公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着,殿内空旷而安静,许多人见此,都是在心中长长叹息。
定国公算得上是毁于妇人之手啊!
若是他的母亲能有皇后这般的见识气度,哪有今日的凄凉?
竟然胆大到给皇帝太子下天花,真是无可救药!
就算今日刘氏一族旁支保了下来,日后刘氏子女的婚嫁也成问题,该败落还是要败落。
“平妃刘氏,私联宫外,暗运天花之毒,怀叵测之心,谋害帝君、储君、皇后,为谋逆大罪,即刻起,虢夺封号,废其妃位,贬为庶人,幽居冷宫,无诏不得出!”
“定国公老夫人向氏,心思刻毒,连同平妃谋害帝后储君,其罪之恶,罄竹难书,现夺其超品诰命封号,赐鸩酒一壶!”
“定国公刘秉,治家不严,疏于内宅,致弥天大祸,按律,当诛其九族,念及其父南征北战,功勋赫赫,一生戎马,我朝历代以仁孝为先,又念及其实属不知情,因此酌情处置,夺去定国公爵位,连同其妻诰命,流放三千里,其家眷发回原籍,子孙五代,不得与试,不得入朝,家产充公国库,以儆效尤!”
“至于定国公府二房,斩立决!所有牵扯进这件事的奴才,他们一家子,全部斩首示众!”
定国公心情起起落落,终是面色灰败谢恩道:“臣多谢皇上宽宥,网开一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仁德,臣永不敢忘!”
如今,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子孙五代不得与试,可他们家还有旁支在朝中,即使他们是族长一支,罚没家产,可属于族里的祭田却是不需充公的。
族中祭田五百顷,大多是他们一支发迹后慢慢添置的,便是五代内不得科举,也可保障生活所需,以及未来孩子的教养。
再就是家里妻子和儿媳妇的嫁妆,也是可以带走的,虽说清点后不知还会剩下多少,但至少也是一笔。
且还有亲家,亲家无事,也是意外之喜。
到了这步田地,饶是再孝顺,他也不由得深恨二房和纵着二房的母亲。
明明他慢慢就能将家族发扬,儿子也取中举人,未来大好,可这一切,都毁了!毁了!
待到散朝时,刘秉慢慢站起身,退出殿外,脚步蹒跚地出了皇宫。
坐着马车到了府门口,就见户部尚书带着大理寺之人在那里清点家产,旁边是他的家人。
他的妻子惊惶无措,见他到了,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来哭诉道:“老爷,老爷,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是上了个早朝,怎么就谋逆,就抄家夺爵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