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废妃刘氏,不幸染上天花,在冷宫不治身亡。
皇后下令,将刘氏所居宫殿,焚烧至尽。
当晚,冷宫处火光冲天。
至天亮,还留有余热,空中黑灰飘散。
***
凤仪宫。
“再有半月,便是月祭,想来忠勇王也是忍不住了,不知皇上作何打算?”
郗齐光趴在床边,逗弄着摇篮中的一双儿女。
又不小心弄哭了。
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跟着哭了,还真是双胞胎,心有灵犀。
她有些头疼,晃悠着摇篮道:“别哭了,别哭了,哦哦,不哭了啊!我的天哪!”
建昭帝对她都无奈了,明知道这是两个哭包魔星,还是忍不住去逗弄,哭了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连忙上前,一把抱起最娇气的妹妹,哄着她,慢慢走着,小脸哭得都憋红了,就是没见着眼泪,在那儿干嚎。
晃悠了一刻钟,总算是把两个小鬼头都打发好了。
“谁家孩子像他们这样折腾人?元宵小时候就乖得很!这两个性子是反着来的吗?朕可真是怕了!”
“朕记得,你和三舅兄便是龙凤双生,你们两个,难不成小时候也是如此吵闹?”不等郗齐光辩驳,他径自说了,“也不知岳父岳母是如何忍受你们两个的,一个哭了,另一个就开始嚎叫,朕这小半日,脑袋都被他们两个哭得眼前重影儿了!”
郗齐光不服气,她小时候就算再小也有个成人芯子!矢溺不能自理,可情绪可以,郗三才是经常哭嚎!吵得她烦死!
“皇上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郗齐光淡淡笑着,下了床,看着桌上的一堆花朵,便开始处理,撕下叶子,插入蕴着清水的花瓶中。
“秋分在今年的八月二十一,这时间充裕,想来忠勇王已经集结好了他的……军队?”
“且放心,有五城兵马司年节日夜巡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建昭帝看着熟睡的一双儿女,又是轻声道:“再一个,因着最近皇城内风声鹤唳,属于忠勇王属地中的人流已是少了许多,况且顺天府再一排查,就会发现城中陌生人口远多于前些年,焉能不起疑?”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不会再有动作了。”
“那我们当如何做?以不变应万变?还是皇上有了别的计划?”
将一朵紫薇花插入到花瓶中,她转了转花瓶,觉得不甚满意,又将其中的蔷薇花抽了出来,所有花都抽了出来,将一朵没了花瓣的莲蓬插了进去,这才满意。
见他久不应答:“皇上还没想好?”
建昭帝点头,“确实没想好,朕届时该如何处置他?说到底,他还是朕的皇叔,宗室那边,有些难办。”
“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
建昭帝用他那又深又长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朕,从未处理过皇室宗亲,此话又该如何讲?”
“刘家勉勉强强也算得上半个宗亲了,不是吗?”
“东平王那里,既然他们没了野心,就放他们回去,至于藩地,早晚都能收回来,左右藩王只剩下他一个了,若是他聪明,就该知道该如何做,在京城中,做一个闲王,没事儿养花种草,不是更好?”
他略微思忖,便道:“东平王府朕不管,可忠勇王府,若他们真的敢,朕会将他们一家,圈禁到死!”
“成年男丁尽数处死,女孩儿留下也是无妨。”
说罢,又是重重咳嗽,郗齐光忙给他拍背,“这是怎么了?怎么身子虚弱成这样?”
***
八月二十一,祭祖,出皇城,入外城。
太庙位于午门东侧,沿途早已被五城兵马司清理干净,一路畅行无阻,顺顺利利。
帝后祭天,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直到送帝神一系列步骤,就耗去了一个时辰多。
最后,望燎,焚烧祭品,适时地响起乐声,便是所谓的“佑平之章”,乐声结束,祭祀止。
起驾回宫。
就要出天坛的时候,外面传来兵戈交接的铮铮之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震颤着地面,建昭帝不由面色凝重,推着郗齐光到了身后。
他们二人四周,顷刻间就被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
沉声问道:“何人在天坛喧哗?”
天坛空旷,回音杳杳不绝。
忠勇王带着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皇上,自您继位,天灾人祸不断,为君者无德无能,上天才会降此灾祸!”
建昭帝眼中冷光阵阵,“忠勇王,念你是皇室宗亲,朕不好屠戮同门,同室操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你与你家人不过是圈禁一生,若你执迷不悟,也别怪朕不留情面!”
“皇上,若您乖乖写下禅位诏书,我也可以保你们全家性命无虞!”他拔出剑,一片雪光闪烁,剑尖对准面色古井无波的郗齐光,“只是这妖后!臣却不得不除!”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