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这关系眼看着就要缓和下来,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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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载着颜如沛的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坐在辕座上的拂冬歪头看着府门前,神情有些疑惑。
“下车吧。”
颜如沛掀开车帷,见拂冬还没有动,出声提醒了一句,也因拂冬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颜如沛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前面有什么。
“王妃,那怎么有个少年啊?”
拂冬回头,伸出手指指向府门角落,只见那里蜷缩着一个衣衫脏乱且单薄的少年,脏兮兮的脸蛋微微抬着,黝黑的眼睛直直朝着马车上的颜如沛看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颜如沛被他看的心中一紧,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涌,难受的感觉一阵阵的从胃里翻腾上涌。
终于颜如沛别过头去,避开少年的视线,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拂冬自是看到了少年那冒犯的眼神,她从马车上跳下,大步走到少年面前:“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少年视线被拂冬挡住,眼睛落在了拂冬身上,因着距离近了,所以拂冬更加清楚的看见了这双眼睛。
下垂的眼尾,饱满流畅的形状,清澈如泉水一般的眸子,似是要洗净这世上一切的污秽,干净极了,眼角还有一枚小到近乎看不见的泪痣。
不知道为什么,拂冬下意识的觉得那里就该有个东西。
“拂冬,给他些银子打发走吧,这里毕竟是献王府。”献王府到底是皇亲国戚住的地方,闲杂人等还是不靠近的好。
颜如沛从马车上下来,她被那少年的眼神看着心底发慌,故而没有走过去,
“王妃!”
拂冬却是直接转过头来,朝着颜如沛快步跑了过来,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颜如沛脸色一变,顾不得回避少年那清澈纯粹到底的眼神,直直看了过去。
可惜离得距离有些远,她并没有看见。
“你看清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真看清了啊!王妃你怎么能不信拂冬呢,拂冬这眼神什么时候看错过啊!”
颜如沛垂眸,再抬起来的时候眼底多了些决然:“悄悄带进府去,莫要被人看到,等着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是!”
拂冬重重点头,走过去对着那少年耳语几句,少年抬起头来,迟疑的看向颜如沛,表情怯生生的,那双眼睛这样看过去还真的几分故人模样。
颜如沛心微惊,对着少年点了点头。
少年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一般,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开了,背影单薄如纸,是长时间在外漂泊,吃不饱喝不暖的缘故。
等着少年看不见了,颜如沛这才抬脚进府,拂冬紧跟身后。
走到守府门的侍卫面前时,拂冬停下脚步,不悦道:“以后不要猫猫狗狗的都留在献王府门前,王爷和王妃尊贵,看不得这些东西。”
“属下谨记。”
侍卫连忙揖手行礼,目送颜如沛二人进了府中。
“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也配得上尊贵二子?”
站在左边的侍卫嗤之以鼻,朝着颜如沛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口。
走了狗屎运坐上了献王妃的位子,就偷着乐吧。
同伴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对他小声呵斥:“说话注意一些!那到底是献王妃,小心被人听了去,割了你的舌头!”
侍卫不屑笑,显然是没把同伴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站在府门前,视线所及之处有限,并未察觉就在他们的视线死角——献王府门前不远处的院墙边,被拂冬指使动的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通身冷冽,眼神中带着阴狠。
快到明辉堂的时候,颜如沛让拂冬快去后院把人给悄悄带进来,安置在明辉堂后面的一处不起眼的杂物间里,因着季承霁平日里不喜欢明辉堂里有很多人伺候,所以每日来院子打扫的人就那么几个,没有季承霁的允许绝不敢乱跑连看,杂物间更是鲜少有人进去。
拂冬得令,快步离开。
颜如沛则是走向明辉堂,先是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把头上的繁复的首饰扎下来,简单的插上了一只白玉簪子,又换上了舒服的衣裳,她叫过在院中的桃儿和莲儿,说自己的一枚耳坠掉了,让二人赶快帮自己找找。
桃儿莲儿不疑有他,连忙俯身低头。
趁着这功夫,颜如沛自然的走到房间门口,看见拂冬拉着少年急匆匆的进了院子,拂冬看见颜如沛,飞快点了点头,拉着少年飞快的进了后院。
自始至终,少年的头都是紧紧低着,看不见他的神色。
人已经带进府了,也无需做戏了,颜如沛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看我这记性,我和王爷今日进宫,从宫里出来又在街上走了走,怕是应该不小心掉在哪里了,不应该是在府上的。你们快不要找了。”
“是。”
莲儿桃儿对视一眼,从地上站起身来,得到颜如沛的命令之后,躬身退下,体贴的给颜如沛关上了房门。
两人走到院中,看着紧闭的房门,莲儿压低声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