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他不停的用袖子擦着额角,一见王爷从马上下来,急忙上去禀报,“王爷,知府郑大景已在偏厅等候多时。”
赵霁神色如常,见沈珍儿被翠竹搀着下了轿,目光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才堪堪移开,“天气炎热,记得给清心阁送些冰块。”
王福一愣,又连忙应声吩咐下去。
偏殿里,郑大景坐在梨木雕花椅上品茶,袖兜里还揣着那块写着瑞字的腰牌。他来之前已经禀报过太子,此事,断要让瑞王给个交代。
先前早有眼线禀报瑞王私自出府一事,方才大门口的马蹄声更是让他笃定,瑞王简直没把圣上放在眼里。
饶是心中鄙夷,在见到赵霁穿过画廊走进偏殿时,他还是露出行走官场多年惯常的假笑,“下官参加瑞王殿下。”
赵霁径直在正中间坐下,“免礼。”
他端起一盏茶,用盖子轻轻拨弄了下浮动的茶梗,淡淡道,“不知郑大人来我府中有何要事?”
郑大景毕竟只是个芝麻大的地方官,赵霁就算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个皇子,不由得语气谦卑道,“下官后宅近日有贼人闯入,下人在失窃的房中,捡到了这个东西。”
他说完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块沉甸甸的腰牌,上面一个清晰的“瑞”字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赵霁扫了一眼腰牌,淡淡的喝了口茶,没接腔。
立在一旁的王福见状,回禀道,“启禀王爷,知府大人,这腰牌确乃后院奴仆进出使用之物。”
郑大景眼露得意,就听王福继续道,“但我府中人多口杂,前阵子又有几个冒失的,说弄丢了腰牌找我补做,知府大人手中的这块,会不会是有贪心的贼人捡到了王府腰牌,想伺机而动,不料却先在大人府上露出了马脚。”
郑大景脸色一变,没想到一个个小小的管家,竟然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不甘道,“王管家说得有理,不知道还以为是王府中出了什么细作,故意借机污蔑王爷清誉,这样的误会,以后还是小心点好。”
他笑眯眯的把腰牌还到王管事手中,然后甩袖而去。
***
冰块一被拿进来,房中立刻升腾起一股凉意。习惯了白城大夏天的灼热,头一次在自己房间里能享受到如秋天般的舒适宜人,沈珍儿有些受宠若惊。在外拘禁了两日,回来时虽然坐轿,但她确实也有些累了。脑子里像一锅粥似的乱成一团,她洗了个澡,躺在榻上,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整个房间已经暗了下去,蜡烛还没点燃,只有窗边,皎洁的月光零零星星的洒在地上,给边上的案几染上了一层白霜。屋子里很安静,风吹动着帘布,在夜风中轻摆,边上,脚盆里立着的冰块早已融化成一滩水,倒映着一点月辉,看上去晶亮亮的。
她摸黑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头像灌了铁一样沉重,半日没进食,肚子里空荡荡的。大门关着,不知翠竹是不是守在门外,她翕动了下嘴唇,却还是没喊出声来。她素来习惯靠天靠地靠自己,不习惯使唤人。下意识的想去倒杯水喝,可脚还没趿拉上鞋,就感觉有一股极淡的香味飘了过来,是龙涎香。
她脚上的动作忽的一滞。
眼睛渐渐习惯了幽暗的光线,这才注意到,背对月光的案几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是赵霁。
他似乎睡着了,平日整齐的束发看上去有几分零乱,干净的轮廓借着月晖,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却明显没了白日里的凌厉,一如那夜在军营假寐时一般。
无意追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中。整个王府都是他的,她又有什么可逃的。沈珍儿踱步至他身侧,手指堪堪在空中划了划,同样的情形,一颗心一如那日在军中被他假意拉至榻上时一般,跳得飞快,只是心中,除了娇羞、热切之外,还多了几重的矛盾,沉沉的,像块巨大的石头。
眼中忽的涌起一丝酸胀。她低下头,轻轻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一室黑暗,只有月光见证她的放纵。
赵霁醒来时,屋子里已经亮了。烛光融融,一件薄衫罩在他身上,而榻上早已空无一人。他站起身,眸中涌起一丝不悦,“沈珍儿去哪儿了?”
翠竹正在院外洒扫,握着笤帚,唯唯诺诺道,“启禀王爷,珍儿姑娘方才被刘美人派人叫走了。”
第1章 心结
沈珍儿在后厨吃了点东西,原本正坐在湖边的画廊里吹风消食,就见刘美人一行人,提着小灯笼,浩浩荡荡的从花园走了过来。
刘美人一见到立在廊下的她,没穿管事服,反而着了条粉绿色的罗裙,衬着月光看上去清新出尘,她那对吊稍眉,就狠狠的往上扬了扬。
如今看来是得了王爷特许了。
想到这,她攥起拳,指甲狠狠的嵌进肉里。她虽然蠢,也知如今不能在明面里动她,就拿今日王爷亲自接她回府一事,就能看出王爷对她着实上了些心。好在她现在毕竟没有她名分,明面儿上充其量是后厨里的管事,一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