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可恢复到高中生的身份, 薛慕仪竟然莫名有些紧张,转辗反侧, 她五点就起来了, 这会出门也才六点半。

    她就像要去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颗心不自觉扑腾得极快, 这样的感觉, 像极了当初给自己定下要去f大的目标的时候, 她躺在床上,兴奋到整夜都睡不着, 每个年轻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梦想与未来。

    那可是f大啊,虽然以她目前的成绩有些吃力, 可是,老师说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况且,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去努力呢!

    想到这, 她乌黑的眼睛亮得惊人,觉得人生没有更美满了。

    出门后,薛慕仪想着时间还长,便打算走路去,回到学校大家肯定聊天聊的停不下来,那她干脆在路上顺便背背单词。

    路过一幢居民楼的时候,薛慕仪刚好背到了“suffer”遭遇这个单词,对面忽然传来彭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从高楼坠落,接着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地面拔地而起。

    “喂!有人跳楼了!”

    “啊!!!然然!快!救护车!谁来救救她!”一个买菜刚回来的中年妇女看到花圃中那具破碎的身体,鲜血从头颅蔓延而出,鲜亮的脸蛋像被碾烂的苹果,惨不忍睹,她手中的菜立刻脱手而出,整个人疯了一样,跌跌撞撞扑了过去。

    不一会儿,街道那头传来急促的鸣笛声,中年女人手扒在救护车边缘,周围的人拉着她,她哭得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口中只能一叠声喊着“然然,然然……”

    薛慕仪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望向了周围,只见,身边无数人开始往那个声源处跑。

    “诶!听说对面有个闺女跳楼了,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对面楼一个老师的闺女,听说高考没考好,一时想不开,就……唉,现在的小孩啊,抗压能力也太差了吧,爸妈养她那么大,考差了就跳楼,这还是十八楼,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我看都是那家人平常给小姑娘太多压力了……”一个心软的年轻女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句,“我姐就住在对面,我上次去她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小姑娘被自己父母责备了一顿,坐在楼梯处流眼泪呢,瞧着挺让人心疼的。”

    身边有个男人皱了皱眉,“压力怎么了,这个世界上,谁活着没有压力?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样,人早就死绝了。”

    “说到底还是太脆弱了啊……走,去看看吧,那孩子父母也挺可怜的。”周围的人无限唏嘘,从薛慕仪身边匆忙而过。

    薛慕仪却惨白着一张脸,彻底愣在了原地,她茫然转身去看,只见到救护车的车灯吵闹地亮起来,飞快远去。

    坠楼之处,清洁工潦草地将血迹冲洗掉后,又转身去倒小区的垃圾,四周的人聊够了这件事,喧闹变得平静,所有人各自回自己家中去,或上班,或做饭。

    人类社会,某一瞬间的悲欢是可以共通的,譬如兔死狐悲,譬如,感同身受,再譬如,悲天悯人,只是,这点悲欢丝毫不妨碍活着的人继续活着。

    只有薛慕仪四肢冰冷地站在原地,她甚至忘了还要去上课,脚重得根本抬不起来,眼睛像被粘在了残余的血迹处,红红白白,可能还有摔出来的脑浆。

    好糟糕的死法哦。

    她在原地站了可能有半个小时,终于,有个大叔发现了她,看她不对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姑娘,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啊?吓到了吗?”

    薛慕仪摇了摇头,口中却在说“上课”,大叔本来满脸不解,可看到她的校服又叹了口气,“你们也高三了吧,难怪要上课了,唉,快去吧,别站在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等会都迟到了。”

    薛慕仪点了点头,手指僵硬地将那本单词册胡乱塞进背包里面,要转身远离这片居民楼,她像被暂停的木偶,终于因为这一句话扭动了开关,她的关节发出咔哒声,转身就跑,越跑越快。

    到最后,她竟然不觉得四肢麻木了,反而整个人像要飞起来,她飞快奔跑在绿化带边缘,四周的车子吵闹得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回学校去,快上课了……第一节课应该是自习,迟到也没关系的……这是第一天,她不能迟到啊……

    她之前也像这个女孩子一样吗……不行,不能去想……可是,学校怎么这么远啊……

    终于,s中学到了,薛慕仪心底也平静下来,她好像在这一场奔跑中把自己丢了出去,刚才的她,失控的她,并不是她自己。

    她应该平静的,不应该那么歇斯底里,那只会让自己像个疯子。没有人喜欢疯子,包括她自己。

    身后年轻的学生朝气蓬勃地交谈着,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地叮叮当当起来,气氛欢快融洽。

    薛慕仪凭着记忆慢慢朝着教学楼去,按照惯例,高二升高三后,学生便要搬去环境清幽的慎思楼。

    慎思楼是个百年历史的老楼,四周植满了榕树,薛慕仪的影子刚藏在树下,便有知了开始鸣叫起来。

    踏上楼梯的时候,薛慕仪的肩头忽然被滚烫的手心轻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