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三天。”
“我等着。”
*
简艾白在外面餐厅打包了饭和菜回到公寓。
许西荣刚起来,正在卫生间里洗漱,听见声响探出那张带伤的脸,喊了一声:“简艾白?”
她应了一声,把餐盒放到桌上,一样一样地打开。
因为要避开伤口,许西荣洗得有点慢,等他洗完走出去,就看见简艾白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朝他笑:“过来吃饭。”
他走过去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问:“你去哪儿了?”
“啊——嫌家里太闷了,我出去转了两圈。”
“怎么不叫醒我?”
“你不是上班辛苦吗,我看你还在睡我就自己出去了。”
简艾白神色如常地给他夹了块排骨,“今天还疼不疼。”
许西荣答:“不疼了,比昨天好多了。”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饭,把桌子收拾干净,找了部喜剧电影看。
剧情很搞笑,主人公滑稽得不行,按照平常,简艾白早就应该笑着开始疯狂吐槽了。
可是今天的她,很安静。
许西荣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面,身上盖着薄毯,只留下侧脸和耳边的落发给他。
她的目光是落在电视屏幕上的,但是却好像是在放空,透过了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许西荣感觉有些不安,这种感觉难以言明,就像那一次在街上人行道上看见她的时候一样,就是这种感觉。
他无所适从地动了下膝盖,她扭过头,抬眉看他:“腿麻了?”
他摇头。
她又转回去,手伸上来给他捏了捏腿。
电影放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她突然出声。
“小西荣,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去看的电影?”
“记得。”他记得,他们唯一一次看的电影——泰坦尼克号。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的话?”
“……记得。”
她敛目,声音更低:“我怎么说的?”
他回想了一下,迟疑道:“你说了很多……”
她轻轻地哼出一声笑来。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我想吃苹果,你去厨房洗几个。”
他应了一声,抽身而起去厨房。
简艾白慢慢坐起身来,看着他走进厨房,嘴角的笑很淡,淡到几乎已经不笑。
那天看《泰坦尼克号》,她问他:如果跟电影主人公一样,这样的生还机会他当如何,她又如何。
他说他会把生还机会让给她,她无法理解。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会自保,我会自救,因为我怕死。
她曾经无法理解Jack那种舍己为人,为爱献身的举动,甚至嗤之以鼻。
但是她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了。
不过区区骨肉之躯,为你献身又如何,哪怕豁出身家性命,能救你一遭,值得。
她烂人一个,不值一提。
她宁愿只身一人沉入这片幽深恶臭的泥潭里,也不愿让他因为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这条路,只要她一个人一路走到黑就可以了。
其实够了,她已然知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从命运那里偷来的,如今是要还回去的,她不怨恨,只不过是遗憾罢了。
遗憾为什么,不能再让她这个美梦做得久一点。
他们的感情甚至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戛然而止。
她与命运豪赌,以为赢得安宁,却忘记脑袋是那么脆弱的东西,而命运这块顽石如此坚硬。
她拼尽全力撞上,只落得一个头破血流。
她只是遗憾而已。
*
许西荣第二天便回学校上课。
钟漫和叶井搭着伙儿来看简艾白。
钟漫轻车熟路地输密码开门,一打开大门,两个人吓得够呛。
简艾白坐在客厅落地窗旁边台子的栏杆上,低头在看书。
“祖宗诶,你干什么?”钟漫鞋一拖,飞奔而去。
叶井手里拿着俩白色塑料袋,里头装的是水果,他边脱鞋边笑:“你这不会是早期产前抑郁症吧?要自杀啊?”
简艾白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叶井耸了耸肩,把塑料袋拿到厨房去。
钟漫把她弄下来,鼻子嗅了嗅,低头就看见台子上的烟和火机。
她皱着眉:“你抽烟了?”
简艾白又低下头去,看着书页,轻描淡写地说:“刚烟瘾上来抽了一根。”
钟漫气得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大姐,你现在怀着孕呢,你还抽烟?”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