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烦心事。”
“喔,也是,”沉璧沉吟了片刻,再启唇时,却已是弦外有音,“沉璧听闻殿下昨日去了倚君阁,还以为殿下又在为国事担忧,英雄不问家事问国事,殿下……”
她这句话,停得恰到好处,恰恰让刈楚握着茶杯的手僵了僵。片刻后,他瞧着眼前女子欲言又止的神色,突然出声:“万年,方才可有什么人来过?”
“殿下?”万年疑惑。
不等万年答,沉璧望着刈楚握紧杯壁的右手,缓缓言,“方才有位姑娘来找过殿下,在门外踯躅许久。我瞧着她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便带她进来了。此时——”
正说着,她突然环顾了四周一圈:“她自己不肯进荷花殿,我也不知她如今去了哪里,想必是已经离府了吧。”
她的话语轻轻,语气也不咸不淡,似是在同他讲一件极为琐碎的小事。
男人的面色陡然变了变,却还是强定着神,于棋盘上“呛”地落下一子
尹沉璧垂眼瞧了瞧棋面,数秒之后,终于轻轻出声:
“殿下,您的棋乱了。”
寒风中,女子镇定自若地落下一字,又抬眼看着眼前面色微变的男人,抿唇轻笑:“殿下,您心不在焉了。”
刈楚斜斜瞧去,却见棋盘之上,白棋被黑棋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对方一个子,便杀得白棋方寸大乱。
“殿下,沉璧赢了。”
第60章
知道他的心不在焉,沉璧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从石凳上袅袅站直了身子。
只见刈楚双目低垂,神色也微微敛了敛,女子在一旁揣度着他情绪的波动,终于轻声道:“既然殿下无心下棋,那沉璧便先行告退了。”
男子没有应声,却在一瞬间抬起眼来望向她,眼神中,悲喜难辨。
他似是愣了愣,良久才回过神来,一手又握紧了杯身,点头道:“好,你去吧。替我向尹将军问好。”
身后的万年满面疑惑地走上前来,收拾着面前的棋盘。
他嘴中不住地嘟囔道:“怎么了,下棋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旁边的男子瞥了万年一眼,声音淡淡:“再多嘴,就继续罚你。”
闻言,万年吃瘪,连忙住声,沉璧颔首,只笑不语。
抬脚之际,身后突然又传来男子清润的声音:“起风了,尹小姐需不需要件外衫,本王叫万年去取。”
沉璧一顿脚,又转眼望向身后正襟危坐的男子。只见他墨发华袍,坐得端庄,一副凛然之态,不容外人靠近。
她笑,望向一旁的大榕树,只见树静叶止,便知道他方才的那句话是在客套自己,而非真切的关怀。
他们之间的往来,也全剩了一词:
客气。
好在沉璧并不恼,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又重新抬了脚。只是踏出院门的那一瞬,幽然开口道:
“时而风动,时而幡动。”
“我瞧着,却不是风动,是殿下心在动。”
刈楚猛地抬头,却见那抹淡兰色身影已袅袅远去。
退出院后,沉璧便神色自若地往府门外走去。她的步子迈得极为稳当,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倒是让她身侧的侍女彩钰瞧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小姐为何辞别了殿下,如此着急地回府?”
换了平日,她家小姐定是要留在荷花殿吃了晚饭再走的,不为旁的,只是因为老爷给小姐下了命令,逼着她常去王府,美其名曰与睿荷殿下沟通感情。
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小姐多去殿下眼前晃晃,没准儿哪日殿下就发现小姐的好了呢。所谓日久生情,也就是这个理儿了。
沉璧无奈,她家老爷子真是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
而她受父亲所迫来荷花殿的事,刈楚也是知道的。起初,二人对此还都有些抗拒,久而久之,双方都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刈楚同她明说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沉璧也是与他约定好了,她每隔几日来荷花殿与他下下棋,蒙混蒙混她家老爷子。
待她觅得如意郎君后,二人再一拍两散。
外人眼中的佳偶天成,私底下却各怀苦水。沉璧瞒得过旁人,却又怎能瞒过同她一起长大的心腹彩钰?于是这丫头终于看不下去了,劝说她道:
“小姐,您与殿下是有着一纸婚约的人。如若小姐愿意,直接让老爷子去圣上那里说上几句话,您就可以成为荷花殿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成为睿荷殿下的正妃。小姐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整日来回奔波的,还讨不到半分好处。”
彩钰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小姐的面色变了变,沉璧垂着眼睑,两眼只望向地面,没有吭声。
“小姐?”
见着她不回应,彩钰又轻声唤了一句。这下子,只见沉璧突然驻了足,一双眼朝她望来。
她的眼神温和,声音也是轻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