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静默。姜娆抬起眼,恰见他别扭地别开面,眼神瞟向另一边。
“我……”
“阿楚,你是紧张吗?”
“……嗯,是。”
“我、我也紧张,阿楚,”她紧张地咬着下唇,咬得娇嫩的唇瓣上已有了淡淡的牙印儿,“阿楚,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拜堂、宴宾、合卺、结…结发。”
“这里也没有宾客,那我们便合卺吧。”她提议道。
“好,”刈楚点头,片刻才反应过来,“府中没有合卺酒,只有清酒。”
“清酒也行,清酒好喝,还不醉。”
今天中午她尝过一次清酒,觉得那就清甜清甜的,喝得人喉间又暖又凉。
又暖又凉,没错,就是这么奇怪。
“好。”男人愣愣地点头,站了一会儿,又急忙跑出屋去寻酒。只余姜娆一人站在屋内,竟紧张地开始原地徘徊起来。
当刈楚抱着两坛酒回到屋内时,女子正沉静地坐在床边,她将头发缓缓放下,使青丝乖顺地贴于背上。刈楚定睛,才发现狐裘之下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乍一看,倒真像是喜服。
他怔怔地把酒坛放于桌子上,一边倒酒,一边疑惑道,“你为何把头发放下来了呀?”
女子一笑,雪肤被烛光照得发亮。她望了一眼被他倒满的酒觞,轻而道,“我记得你先前曾同我说,若是遇上了第一个肯为我梳发的人,那我便……”
说着说着,她突然顿了顿声,歪头问道,“话说你那日还未同我说,如若有人为我梳发,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女子的话让他心头一暖,他突然想起来,他得罪了谢云辞被驱逐出倚君阁后,他曾专门去萱草苑找过她。那时他便为她说了一句话,握着她如绸如缎一般的青丝,轻轻道:
——小时候,我曾听过一个说法。若是一个人遇上了第一个肯为她梳发的人,那她便……阿姐,你是第一个肯为我梳发的人。
原来她记得。
原来她竟然什么都记得。
而他也是第一个,为她梳过发的男子。
刈楚垂下双目,瞧着她那双素手递来的玉梳,眸光流转,补充道,“我当时想说你,如若有人给你梳了发,你便要嫁给他,做他一辈子的妻子。”
一辈子。
他徐徐拐到女子身后,轻车熟路地探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发缎。他的指尖已没过她的青丝,陷入了一层温柔的香气中。
镜中,女子面容娇俏,男子眸光清朗。
他的指尖终于滑过她的每一寸发丝,末了,他将玉梳轻轻搁在妆台前。黄铜镜中,红烛还在轻轻摇摆,映得二人的面容不甚真切。
而他此时的声音,也突然变得迷离而模糊起来。
“所以你准备好,做我一辈子的妻子了吗,嗯?宋夫人。”
第73章
他将头低下,下巴恰恰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之上,他轻柔的呼吸让她的头皮痒了痒,没一阵儿,她便转过头来。
面若桃花,双眸含羞。
女子轻轻点了头,惹得他心头一喜,面上已缓缓笑了开。两手替她绾好了发髻后,他微微发热的指尖终于绕开了她如瀑的青丝,又于梳妆台上,取来一支发簪。
这支簪子,正是他下午在集市上买给她的。
发簪的一头已插入她松软的发髻中,女子伸出右手,自然地扶了扶宝髻,眼看着男子已绕开妆台,走到案边来。
拜堂、合卺、结发。
他先从抽屉中取出一把小剪刀,趁着此刻,先将两人的发丝结在一起。刈楚先利落地剪下自己的一缕发,而后将这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上,又上前去轻轻挑开一缕垂落在她胸前的青丝。
只一瞬,那缕发便稳当当地落于刈楚掌中,男人垂着眼,将两缕头发细心地绑在一起,旋即又起身将这一团头发置于姜娆的枕头之下。
这结发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便是合卺。
二人以清酒代了合卺酒,刈楚已将两杯酒都倒满,姜娆提着裙子上前去,轻轻执起一觞杯盏。两人对视一眼,旋即纷纷弯臂,互为交杯。
几杯下肚,她喉间已暖。
这就是越喝越上瘾,没一会儿,两人便喝完了一整坛。不顾刈楚的阻拦,姜娆径直把剩下那一坛酒打开,酒香袅袅,登时便盈满了她的香袖。
刈楚也探出袖子来,轻轻按住了她细嫩的柔荑,摇头道:“不可。”
虽说这清酒不烈,可它总归还是酒,一杯两杯不醉,喝多了,还是会熏熏然。更何况中午时二人都饮了酒,现在不宜喝太多。
刈楚劝道,可姜娆的兴致却还很高。她用手将对方的手挑开,嘻嘻笑道:“既然拿了两坛酒,若是不喝完,那多可惜啊。更何况,我打都打开了,今晚不喝完便是真的浪费了。”
正说着,她又径直将眼前的酒杯倒满,酒坛放下后,又执起杯子来。
轻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