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苏燕是见识过的。
从前谁提起年遐龄,都夸赞他为官清廉,得皇上看重,可如今谁提起年遐龄,夸得都是他有个好儿子,甚至众人只晓得年家有年羹尧,年遐龄剩下几个儿子倒不被旁人所知晓了。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啊!
苏燕摇摇头,“还请四贝勒给苏某一夜的时间去思量这件事,明日定会亲自上门答复您。”
时候不早了,胤禛点点头,便打算起身离去。
可他刚走到门口,却听闻苏燕的声音传了过来——苏某问句不该问的,不知四贝勒可有夺嫡之心?
胤禛只道——若我说没有,辅国公会信吗?
话毕,他更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辅国公府书房的灯亮了一夜,随从护卫来来往往穿梭于其中一直没停过,纵是大半夜的,可很多事情该查的还是能查出点细枝末节来——曹家的的确确是和八阿哥来往过密,八阿哥广纳贤士多用的是曹家送来的银子。
苏燕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宛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是一宿没睡,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翌日一早,曹颙就登门拜访,他不拜访还好,一上门,苏燕更是满肚子的火气。
结果就是曹颙试探的话刚说了两句,就遭来了苏燕的冷言冷语——既然你们曹家对这门也不太满意,那就正好退了这门亲事,正好,我思来想去,觉得这门亲事不甚合适。
这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曹颙还未反应过来,苏燕就道——来人,送客。
可怜曹颙压根不知道自家阿玛到底和谁交好,就这样被“赶”出了曹家。
接下来,苏燕匆匆去了四贝勒府,紧接着又去了年家。
到了第二日,年家与辅国公府就告知了众人这个喜讯。
京城之中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忧的比欢喜的人多得多,不高兴的有谁瑾瑜不知,可她却是那个最高兴的人,乐的躺在床上与胤禛絮叨了大半宿,“……四爷您说二哥与苏昙都才情惊人,那他们生下的孩子岂不是更厉害?到时候那孩子就是我的侄儿或侄女,想想我就觉得开心。”
“你开心什么?”胤禛觉得瑾瑜有些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有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像小孩子似的,“当姑姑难道有当额娘开心?”
这么早就当娘?
瑾瑜有点接受不了,她很不能理解这个年代女子十二三岁就成亲,十五六岁就是几个孩子的娘,“我才不想这么早当额娘,明明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这话搁在现代那可是大实话,可胤禛听了却带着几分小孩子气,笑着道:“那你想何时当额娘?”
瑾瑜掰着指头算了算,若是可以,她恨不得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再当母亲,可搁在这个朝代,有些人二十七八岁的时候都当了祖母。
想了又想,她道:“起码得再等个三四年。”
她这想法和寻常人不大一样,寻常女子恨不得一嫁为□□就三两抱俩儿,这样位置才稳固。
胤禛认真考虑片刻,摇摇头道:“这不成,太晚了些,我想要快些看到我们的孩子,儿子女儿都好,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有几分期待。
瑾瑜原本并不太喜欢小孩子,可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意思,“那就等两三年以后再说。”
胤禛宠溺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番旖旎后,瑾瑜累坏了,躺在胤禛怀里却有些愁眉不展。
胤禛知晓她在想些什么,道:“我知道你在担心,额娘那边定会发难于你,可额娘昭你进宫也是有个章程的,最快也得提前一天派人知会你一声,放心,到时候我和你同去。”
人人都道德妃娘娘是个性子温婉的,可那是外人,这性子柔和之人发起脾气来才更可怕。
瑾瑜本想推脱,可想着这事儿不简单,还是点点头,“玉奴昨儿还同我说过,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似的,不管那人是谁的人,都挺可怕的。”
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派人前脚将信送到了辅国公府,后脚德妃娘娘以为我再替十四阿哥游说,赏赐的东西就下来了。”
若说四福晋将人安插在玲珑阁,她还觉得好想些,若德妃娘娘将人安插进来,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胤禛将瑾瑜搂的更紧了些,“我知道,我都知道,叫你受委屈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我……”顿了顿,瑾瑜只道:“我只是替四爷您委屈。”
德妃娘娘实在是太偏心了些。
胤禛心里柔软的能化成一滩水,“我无妨的。”
***
翌日一早,果然德妃娘娘就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陪着老嬷嬷过来的是兆佳嬷嬷,那老嬷嬷说话极不客气,从上到下将瑾瑜打量一番,最后才冷声道:“……德妃娘娘请年侧福晋明儿进宫说话。”
“是。”瑾瑜佯装不知。
兆佳嬷嬷在四贝勒府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可却是在那老嬷嬷跟前赔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