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就消失了的太子江汎。
江汎不认得重康,但听说是要救人,便毫不推辞地答应下来,两人一来一回,日夜赶路,赶回重黎楼,也花了十日光景。
重黎楼山下,重安一个人蜷腿坐着。
重康瞧见他独自一人,吓了一跳,当即从马车中飞跃而下将他拢在怀里,“你怎么一个人到山下来了!”
重安瞧了一眼他,孩子气地把头撇在了一边,眼眶却红了。
“哥。”重康的语气软了一些,“我是怕山下来来往往的人,再有人把你碰着,那样我不得心疼死了?”
重安转过头,“哇”地一声抱住重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喜欢他们,不喜欢我了!我那么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
什么他们?重康还没想通,载着江汎的马车便行了过来。
他将重安抱起来,带到了马车上,略带歉意地道,“叫太子见笑了,他自从多年前被江卿……就一直这样了。”
江汎蹙着眉,心中对两人的关系顿时了然,安慰道,“虽是如此,你二人却仍心意相通,十分可贵。”
重康一怔,“心意相通?”
“自然。”江汎说得坦然,“痴傻之人不会说谎,他既说喜欢你,那便一定是喜欢你。”
重康还在发愣,怀中的重安却嘻嘻笑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喜欢阿康,我最喜欢阿康了,像夫人喜欢主子那样喜欢!”
“你家阿康也喜欢你。”江汎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道,“对了,还没有问,你家主子是?”
“嘉宸王,江煜。”
竟是煜儿!江汎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不免对相见有了几分期待,却没想,在下马车之时,见到了一圈的熟人。
汶雏与白桃笑着,小白桃在一边踉踉跄跄地走路。
柳清芳与吾正并肩立着,不知道在低声说些什么。
温初白挽着江煜,江煜两手各抱了一个孩子。
江卿则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死死牵着神色淡然的云岚。
“江卿!”重康放下重安,顾不上拔剑,瞬间飞了过去要给江卿一掌,江卿只来得及把孩子递给云岚,躲闪不及,被一掌打在后背,顿时嘴角溢出了血。
江卿背过身来,“你是何人,竟敢打朕。”
重康还没来得及说话,重安蹦蹦跳跳地从后面跑了过来,绕着他喊,“阿康,你不许喜欢他们,你只能喜欢我!”
原来这就是“他们”,重康缓下神色,摸了摸他的脑袋,“哥,你在一边看着,我这就给你报仇。”
他说完这话,便与江卿绞杀在一起。
这日是温初白一双儿女满月的日子,她只邀请了云岚参加,也没想到江卿竟会死皮赖脸地跟了来。眼前二人打得难舍难分,她凑近云岚,“你不担心他?”
“他种下的因,本应自己来还。”云岚淡淡道着,眼神却一直跟着江卿。
她的话,江卿与重康均听见了,江卿心头一紧,卸了浑身气力,任由重康一剑刺伤了他的右臂。
江卿捂着伤,忍痛道,“多谢。”
重康的剑尖仍在滴血,闻言只是冷冷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好夫人。”
底下围观人的心被提起又放下,总算可以舒一口气。江煜上前一步,安慰了一下重康,招呼大家去喝满月酒。
江汎没回答他,而是先向柳清芳道了歉,“柳夫人之前因帮贫僧险些丧命,贫僧愧疚,至于满月酒便罢了,贫僧不能喝酒。”
江煜道,“那便吃菜。”
江汎摇摇头,“出家人六根清净,受不了这么热闹,贫僧这次前来只为了救治重安小友,你们去玩吧。”
重康心头比江汎还要着急,听他这样说,忙道了一声“谢谢太子”,拉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往住处去。
宴席之上,江卿右手受了伤,没办法自己吃饭,只能一脸讨好地让云岚喂他。
众人眼神打在江卿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生硬地拐着话题,“先前我与阿岚去听书,外头那些江湖人士说重黎楼主对自己的夫人十分的好,就连早会也带在身边,大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叫人怨声载道。可偏偏楼主自己又武功高强,治理有方,渐渐地也就没了反对的声音。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在说皇侄你,没想到是刚才那个重康啊,的确十分不凡。”
江煜笑了笑,摆手道,“传言罢了,我们重黎楼可是武林正道,怎么会用武力压人?”
只是重康刚上位那会儿,压了“一小下”罢了。
江汎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如陌生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