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竟想不出半句合适的话来形容他。
总之,是极好的。
耍剑她很会,言辞则完全不擅长,她怕自己一开口尽是粗俗的话,
借口船里闷,到窗边去吹风。盯着湖上飞鸟,远处迷蒙,苏静宁悄悄捂住发烫的脸颊。
她顺了顺气,努力平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身后,二人提笔作画,共赏诗词。
那么般配,天造地设。
他们随口就能说出很多美妙的诗词,作画下棋,谈天说地,而她明明近在身侧,却好似遥隔云端,无法融入。
从船上下来,见着在岸边等候的侍女,萧娴歪头,手指竖起,轻轻按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静宁爽朗笑说:“姐姐放心,我会保密的。”
她只是不爱文辞,但并不愚蠢,自然明白一男一女偷偷私会是因为什么。
此后,又做了许多次遮掩,陪萧娴出去数次。他们两人的甜蜜,总是有着苏静宁的痕迹。
静宁觉得奇怪,她性子直爽,不太会隐瞒事情,直截了当问了。
二皇子身份地位都是万里挑一,与他互生情意绝不会丢人,为何要躲躲藏藏?
娴姐姐把她当亲妹妹对待,没想过欺骗。
她看着手上半成的绣品,轻轻柔柔舒展眉目,指尖捏着针,准确无误地刺下去。针尖穿过布料,她的声音,穿过苏静宁的耳:
“因为女人,一定要给自己留退路呀。”
那时她还没有听明白,直到皇上立九皇子为储,一切才渐渐通透。
萧娴容颜清丽,像水莲花一样,纯洁温柔。她目光炯炯,抬高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道:“我萧娴,今生只嫁帝王!”
她没说大话,没有胡言乱语。半年后,娴姐姐作为太子侧妃,嫁入皇室。
成婚当天,苏家受邀前去。
盛大的仪式,满座宾客,华美如梦。
夜宴时,月色如霜,落一地斑驳。
她偷溜成习惯,故技重施,从宴席中脱身出来。至院中,如她所想,看到了一脸落寞的他。
不善言辞,也不懂怎么安慰,躲在墙后,左右为难。
男子注视着远方,眼底波光粼粼。
月亮倒影在他眸中水面,光华流转。
静宁忍不住出声:“二皇子…”
她诧异地挡着嘴,恼恨自己的唐突。
景琅转过头来,看到是她,神情稍缓,露出个温和的笑:“静宁偷跑出来,不怕苏夫人责骂吗?”
“我与娘亲说出来如厕,她不会追究的。”耳根微红,静宁撇开头,讷讷道,“您,不要太过伤怀…”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着矫情。恩恩爱爱许久的恋人移情别恋,另嫁他人,放到谁那里都不能坦然接受吧,怎么可能不伤怀。
他愣了愣,缓缓道:“季珑文韬武略,有大才,又心地纯善,嫁此良人,我很为阿娴高兴。”
“那您呢?”静宁执拗地盯着他,眼眶发红,“您不是爱她吗?”
温厚的大手落在头顶,慢慢拍了两下。怔怔不能语,听他说:“她已嫁人,这种话,日后便不要再说了。”
这么温柔的人啊…
眼泪将视线模糊,她心绪烦乱,口不择言道:“您把娴姐姐捧在掌心,她却一心想攀高枝,我…”
我为您感到不值得。
景琅望着皎月,怅然勾唇。
“我知道。”
她心气有多高,自己一直都清楚。
“我与皇兄、季珑同出一母,感情甚笃。皇兄去世后,立储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到了我们两人身上。”
“季珑性果决,能立断。而我温和有余,不通权术。这个皇位,迟早是要给他的。”他低声喃喃,“可我实在太喜欢阿娴,所以自私地隐瞒了一切…她无情,我又算什么高尚?”
与她相爱的这段时光,本就是他窃来的。如今美梦醒了,她要走,他只能含笑相送,不敢挽留。
抬目,冲她展颜,道:“劳烦静宁听我唠叨,你快些回去吧,再晚,可就要挨骂了。”
苏静宁低头走了。
行几步,又停下。
她这辈子的勇气在此刻汇集,充斥整个心房。
“景琅,我可以…”爱你吗?
他及时打断,声音温柔有力:
“静宁是好姑娘,一定会幸福的。”
但能给你幸福的,不是我。
她什么都明白了。含着热泪,倔强地不肯滴落,咬紧牙关,平静道:“夜风凉人,二皇子保重身体,静宁先回去了。”
失魂落魄回了席中,食不知味。
不久后,新皇继位,改年号狩元。
又过几年,她快十八岁了,还没有定亲。
父亲势重,或是见她样貌姣好,渐渐的也有人上门拜访,无一例外,都被挡了回去。
孟心柔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