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街毒打的事儿反而渐渐没人提了。
百姓闲的没事就开始猜测火灾的内情,有心大的便说不过一次意外。
可是当夜连街上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人都没有起到应有的提醒作用,事后被查时便只说自己当时恰好绕到了街的另一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因此有人便说是仇家下手,还买通了打更人。
有说对坤王爷因爱生恨的,幕后主使是哪家小姐。
还有说其实是想烧死坤王妃结果阴差阳错酿成惨剧的。
总之一个个猜得都有理有据,让人终于明白街市上那么多千奇百怪,想象丰富的故事话本都是哪儿来的。
而皇宫高墙之内,君臣共议了一天,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倒是那好像对坤王府被烧这件事毫不震惊,又有些不闻不问的态度开始让下面人起疑心了。
到了这天傍晚,竟突然有些风声鹤唳起来。老百姓最是机警,上午还就此事聊得火热,眼见事态好似越发严重,便一个个早早地闭紧了门窗,窝在家里要与世隔绝一般。
“爹爹还没回来么?”
温冬晚走到前厅,看到了也等在那里的赵氏和温姝仪,母女三人围作一团。
赵氏有些憔悴地摇了摇头。明明之前传来消息说,宫里君臣议会已经散了,偏偏她们家这个没回来。
温姝仪也紧张得整个人都绷住:“怕是故意将父亲扣下了……”
赵氏闭了闭眼,仿佛承受不住,两人忙将她扶着坐下。
温冬晚轻抚着她的背,思索道:“父亲暂时应该不会有事。若是宫里真要对温家做什么,这时就该大肆宣扬才是,不然何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赵氏听她这么说,细想觉得有理,也恢复了几分镇定:“那你说,如今这局势是怎么一回事?问璋和宫里那个算是撕破脸皮了,可朝臣百姓又不一定个个心里清楚。坤王府昨夜走水,今日便扣下你父亲,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莫名其妙?”
温冬晚想到什么,和二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那想必是今日议会的时候,顾献说了什么。”
一场政变,不可能只是统治者和逆反者的争端,夹在之间的文武百官才是关键,尤其是站在政权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
甚至有时看似隔绝在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头百姓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顾献要稳住自己的位置,自然要拉拢这些权臣。可这些人久居高位,一般的金银打动不了,唯一在意的,可能就是自己和子孙的命了。”
温冬晚没有往下说,但也能想到,顾献敲打过朝臣后,扣押温司律也是一种警醒。毕竟朝堂上下,就属温司律与顾问璋关系最为亲近。
而一般遇到这种政变,除非事先便已倒戈,否则朝臣多半会默认支持在位的君王。
就是不知道顾问璋准备的是否充分,是否能应对接下来可能遇见的种种危机。
温冬晚忧心忡忡地往外看了眼,见外头天色已黑,下人已经开始按习惯将里里外外的门户关起。
她叫来管事:“今晚关门之后,找几个精神足,眼神又好的家仆,轮番盯着街上的动静。若有异常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赵氏本想叫她好好睡觉,注意自己身子。但一看她那蔫栽栽的忧愁样子,便只好住口,任她折腾去了。
府里男主人困在宫里回不来,虽明面上是说要陪着皇帝下棋,但下人一看夫人和两个小姐的神色,便知其中有隐情,一时紧闭口舌,都安静地做着分内的事。
母女三人商量了一下,没有将这事的内情全都告诉偏房那边。前几日温其玉莫名其妙地病了一段时间,至今也还有些羸弱。索性就都瞒着。
谁知用完饭后温冬晚回房才没多久,温其玉自己就找来了。
“你让他进来说。”温冬晚听说温其玉就站在自己房门口,有些讶异。
满年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可是王妃,小少爷倔得很,说您现在是坤王妃,他不能随意进您房间。说是他在门外说就好,让您移步过去听。”
温冬晚一整日的紧张忧虑,却被他这番说辞逗得扬了扬唇。她整好衣裳,端正地坐好:“你就说我还是他三姐呢,他能进温喜儿的房间,就不敢进我的了?外头多冷。”
满年点点头,跑过去将原话说了一遍,末了还自己补充了一句:“小少爷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姐姐呢?”
温其玉性子天生的温润,被个丫鬟挤兑了也不恼,隔着一层门板道:“那便有劳给我开个门吧。”
满年听他这么有礼数,顿时也热热情情地给打开门往里迎。
“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