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安阳地路途,虽说是畅通无阻的宽阔大官路。但一路之上,不仅要跨黄河。穿险山,越荒凉之地。还要途径看不到为烟的荒丘之野地。特别途径穿山路的时候,每个人都突然小心翼翼,谨慎警惕起来,就连驾车和坐下的骏马,似乎也通人性地,它们连响鼻也不打,变成了半走半跑半颠,蹄下的蹬踏声,铿锵而有力,那架式就像随时做好狂奔的准备似的。经常与马为伴的押银人,一看到坐骑地提醒和警告,立时警惕起来,庞大的押银队伍,除了车轮猎猎作响,就只剩下马蹄得得的敲地声了。
但是,虽说押送现银的数额巨大,好在开封离安阳的路程,三四个时辰便可到达。午时初的时候,押银队伍顺利进入了安阳界内。走在尾处的青霞,忍不住又一次掀开车窗帘,探头向天,观望时辰,心想:如果像这两时辰一样顺利,再有两个时辰,足可到达安阳。初夏的天,日长夜短,恐怕到了安阳,还不到日沉西山之时吧。青霞收起观望时辰的目光,环望着遥远的前方和路边地丘陵,心里立时欣慰了许多
可就在每个人都因进入安阳界而兴奋的时候,平坦宽阔的大官路,突然跑进了山坳里,就好像一个人,突然双眼失明,掉进沟壑一样;路两边地连绵丘陵,立时被莽莽榛榛地乱石杂林所代替。
随着两边山石的陡峭、杂森蔽日,天色也忽然灰暗下来。就像晴空万里地碧天突然被一片乌去遮起来一样。只是偶尔的,有阳光透过稀疏地枝叶,撒下一片金光点点。突然一阵清风像疯子一样跑过的时候,似乎整个山林都跟着摇晃和抖动起来。
从紧张而热情地阳光里。一下子走进了阴凉。押银队伍地每个人。都感到说不出地舒爽和惬意。。可就在每个人都放松警惕地时候。就在每个人都因为进入安阳界而兴奋地时候。就在每个都以为即将平安到达安阳地时候。就在每个人都毫无准备地时候。山林里突然如乱石穿飞。如群鸟乱鸣。嗖嗖作响地射出来一阵密集而疯狂地冷箭。
而这冷箭。就像是从天空地云彩上掉下来地一样。就像从地下地石层里钻出来地一样。就像突然置身于慌乱地梦境一样。显得那样地不真实。让人不相信是真地遭遇到了劫匪。可随着嗖嗖作响地乱箭齐。随着冷箭地疯狂射击。押银队伍中。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不断有马匹摔倒在地。
当鲜血流出来地时候。当有人从马上掉下来。当有马匹嘣然摔倒在地地时候。押银队伍才突然恍然大悟。才突然如梦初醒。他们遭遇了最担心地事情。最不愿意遭到地事情:遇到劫匪了是真地遇到劫匪了
面对隐藏在山林暗处地劫匪。面对突如其来地乱箭。押银队伍因为被分成了无数个小组。他们只顾围着属于自己应负责地银车乱转。尽管他们挎着洋枪。可站在明处地他们。却不知如何恰到好处地应战隐藏在山林里地劫匪。只是随着乱箭射来地时候。盲目而没有目标地随便放一阵乱枪。他们之中。不断有人从马匹上掉下来。倒在血泊之中。可他们始终都不敢离开银车半步。主动深入到山林里去痛击劫匪。因为他们害怕遭遇调虎离山之计。
但是。随着押银队伍地不停还击。劫匪们地乱箭却戛然而止。立时。山林一下子静得出奇。静得能听到鲜血流淌地声音。静得能听到倒在血泊地亡灵正悄悄离开地声音;那刚才地乱箭如飞。刚才地疯狂射击。好像只是个恶梦。好像只是刮过一阵恶风。若不是身边有人在流血。若不是摔倒在地地马匹。他们简直都不相信刚才有劫匪对他们乱箭如飞地射击。就在他们迷惑劫匪们惧怕他地枪支而退缩地时候。就在他们缓缓地收起枪支。准备挎在肩膀地时候。怀疑刚才地乱箭是不是真实生地时候。就在他们以为可以继续上路地时候。山林里突然响起了密集地枪声。
而刚刚收起抢地押银队伍。尽管他们在自己地地盘上。能打善战;尽管他们在与对手面对面交打地时候。是身强力壮地胜。可现在。他们面对隐蔽在山林里地劫匪们地乱箭乱枪。立时显得力不从心、不知所措。再加上他们不是一个城镇地人。不能一呼百应地凝聚在一起。此时此刻地他们。如群马没有头马一样。如三军没有统帅一样。盲目地乱做一团。不知如何来面对这突如其来地危机。不知如何抵御隐藏在暗处地敌人。
而淑女。她在看到乱箭齐飞地同时,立即纵马飞奔到青霞的马车旁。奋不顾身地去保护青霞的安危,可当她听到山林里骤响枪声地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地押银队伍,好像突然晕头转向了,好像突然不知所措了,空有勇敢和枪声,可就是不知道如何挥,并且,他们之中已有很多人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她淑女立时疯狂了,但她始终都没有忘记保护青霞地职责,她嗷嗷大叫着,吩咐刘家的护院围护在青霞地马车周围,保护好青霞的安全之后,便纵马飞奔到押银队伍中,如一位高高在上地统帅,振臂高呼:“路,每辆银车留五个人护送,急速穿过枪声,一刻都不要停下来,马前大哥,你率领彰德府来接银的人马,立即护送银车前进,剩下的人马都听我的”
淑女所说的彰德府的人马,是指安阳马吉森提前派遣到开封接银车的人。因为安阳在过去,被称之为彰德府。在这千钧一的危难时刻,淑女的一阵大喊大叫,竟然立即凑效。正慌乱的押银队伍,就像听到军令一样,立即变得有次序的运动起来。
因为押银队伍是停站在奔走自如的官路上,一旦快速起动,再加上是快马加鞭的急驰狂奔,来自山林暗处的劫匪们的枪声,立刻显得鞭长莫及的吃力和零乱。可眼看着银车的快速远去,山林里的袭击们,始终都不敢冲杀出来,与押银队伍进行面对面地交战对打。
淑女由此猜想,可能劫匪人数寡少,不敢面对庞大的押银队伍,所以,一直不敢冲杀出来。就在所有人又一次庆幸劫匪们退缩离去的时候,突然从前边的银车地方,又传来了猛烈的密集而疯狂的射击声。尽管劫匪刚才的射击疯狂而猛烈,而一次传来的枪声,胜过刚才射击的万倍而不止。
立时,淑女懵了她这才知道,遭遇了劫匪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而一直坐在车内的青霞,起初并不知道劫匪们射箭的事情,当她猛然听到枪声的时候,淑女和刘家护院已纵马挡在她的马车前。她也立时恐慌起来,但并不是担心银子被抢,而是担心大哥马吉森竞标六河沟新煤矿没有现银就要流标的事情。可当她听到淑女如将军般的一声令下,装银车迅速前进的时候,她心里很欣喜淑女的临危不乱。当她得知大哥派来接银车的马前,已率领众人,押送着银车甩掉劫匪们的劫持袭击之后,她立时舒然了,并在心里不住地敬佩淑女,竟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才能。
可是,就在青霞庆幸危险已远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来自于银车方向的猛烈枪声。立时,青霞与淑女一样,预感到遭遇了劫匪的调虎离山之计。
第115章:遭遇劫银匪,绝处又逢生
当淑女带着二百来人,追上押银车的时候,却现所有的银车都安然无恙,所有的押银人也都完好无缺。但疯狂而密集的枪声,仍然在前边的官路上,猛烈而震耳欲聋地炸响着,封锁了银车前进的唯一道路。
“怎么回事呀这是啊马前大哥”淑女既惊喜又恐慌地问从安阳来接银的马前。
马前,是二十多年前,与刘铁同时被马吉森带回安阳马府的。可当时,正值父亲马丕瑶赴西南边垂的贵州任职,因为马吉森担心父亲一路上的安危,便让刘铁跟随家父,又因为马前姓马的缘故,他便把马前留在了自己身边。这些年来,马前也一直也如影相随地跟在马吉森身边,鞍前马后地尽职尽责。
“不清楚,”马前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用分析的口气说,“好像是两帮劫匪在交战,但其中的一帮劫匪,好像是在帮我们的,因为他们正奋力阻挡另一帮劫匪不让靠近我们的银车,可是我想带众人去支援他们,以打败那一帮劫持我们的劫匪,可又怕再中了劫匪们的陷井”
“这劫匪都太狡猾了,是不是又在施缓兵之计,好把我们拖在这山谷里,待到天黑了,将我们一网打尽呀”
“不会的,难道说他们的弹药是大风刮来的,没处扔了,再说了,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惊动了当地的官府,还不把他们一窝给巢了”马前肯定地说。
淑女和马前正在焦急地分析,青霞也带着几个身受重伤之人,急急地赶了上来,听了马前的分析之后,也与淑女一样担心:“怎么办如果一直拖到天黑,我们的银车可就更危险了”
青霞这一说,淑女越焦虑:“干脆撤回去吧小姐,明天再启程也不晚”
“不行”马前斩钉截铁地说。退回去,就来不及参加明天的竞标了。
“不能退回去淑女,”青霞也紧接着马前的话说,“这好不容易走了三分之二的行程,如果退回去了,明天再押送,岂不惹得更多的不法之徒冒险劫银再说了,关键是耽误明天的竞标”
“这一带一直很平安的。从没有听说有什么劫匪出没,只有出了章德地界。进入河北地界之后,才听说有劫匪经常出没地”马前满脸的担心和迷惑。
因为前边地道路。被两帮劫匪地酣战。给封锁地严严实实、无法通过。所有人只得各自围护着自己所负责地银车。被凝固似地站在原地。既无法前进。又不可能后退。只是谨慎而警惕地静观其变。听着轰隆作响地密集枪声。望着前方地硝烟尘土。腾空弥漫。而只有试目以待了。“不能就这样等下去。”马前终于忍不住了。他跳下坐骑说。“小姐。淑女。我带十多个人步行。从这边绕过去。因为这边地劫匪是阻止另一边地劫匪靠近我们地。”
马前说着。正要带着他从安阳带过来地十多个人。跳下官路。钻入山林。路旁地山林中突然钻出来了满脸硝烟尘土地年轻人。他一看银车和众人。立即大声呼喊起来:“谁是刘铁我要见刘铁快让我面见刘铁晚了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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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边高喊着。一边跳过官路边地壕沟。急速地在众人堆里寻觅着。
所有地人人都被来人地呼喊吸引住了。一齐望向他。马前也立即停止了行动。并主动而快速地走近来人。
来人仍然急速地在众人群穿梭小跑。焦急地大嚷大叫。见无人应答。猛然抓起一人地胸衣。瞪着两只血眼。吼道:“刘铁呢谁是刘铁我要见刘铁快让我见刘铁我家统领有事要见刘铁晚了就来不及了你们也全部完蛋”
被来人抓地押银人。在他们本地也是身手不凡之人。见来人如此无礼。便伸手猛推开来人说:“没有叫刘铁地”
来人冷不防地被猛一推搡,脚下站立不稳,脚步后退了几步,仰面倒地。他立时气急败坏,跳跃着站立起来,疯地扑上推他的押银人,怒不可遏地狂吼:“你不要费话,快让我见刘铁,刘铁若不在,见小姐也行,小姐不在地话,谁是这押银车地监管”
就在押银人再次推搡来人时,马前已跑到跟前,他一把拉开满面硝烟尘土的年轻人,并回头大喊:“小姐,淑女,来人是找刘铁地,你们快到这边来”
“找刘铁”当淑女听到了来人要见自己的亡夫,立即纵马奔到来人面前,跳跃下马问,“你怎么认得我家刘铁”
满脸硝烟尘地年轻人,一见到淑女,便扑嗵一声跪到淑女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小姐,我们头领因阻挡另一帮匪徒抢劫小姐用于竞标的银子,现在已寡不敌众,伤亡众多,请求小姐速派刘铁带人前去支援”
青霞听到对方称淑女为小姐,知道来人找地是自己,便一步上前,站在来人面前,问:“你怎么称呼我为小姐,又怎么认得刘铁”
年轻人抬头,焦急地看看青霞,又急慌地扭头看了看淑女,这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贵夫人才是小姐,立即,他急速地转身面向青霞说:“我家头领说,刘铁知道这事,因为十多年前,小姐去京城的路上,我们头领不是赠送过小姐平安旗吗”
“哦”青霞和淑女同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刘铁所说的那位老熟人。于是,青霞立即吩咐马前,带上二百多人,跟随年轻的来人,去支援他们的统领,消灭另一帮劫持竞标银子的强匪们。
马前很快挑选了看似强壮而又身手敏捷的押银人,跟着满脸硝烟尘土的年轻人,跳过官路边的沟壕,急速地消失在了山林里。没多久,本来已经够猛烈的枪声。突然更加猛烈疯狂了,更加密集暴烈了;那噼里啪啦、轰轰隆隆的火拼声,决不亚于正规部队的千万万军,在你死我活地决以死战。
青霞和淑女,及所有留下来地押银人,都紧张地睁大双眼,微张着嘴,支耳倾听着猛烈的枪声是不是来自于马前消失的方向。如果是的话。就说明是自己人占了上风。可是,噼里啪啦的轰鸣声。把整个山林都震得山摇地撼、天崩地裂,哪里分辩出猛烈的枪声是不是来自于马前消失的地方。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猛烈的枪声似乎因为长时间地激战,终于疲惫不堪地逐渐衰弱了下来。变成了只有两三枪鸣响,或一枪接一枪地鸣响;继尔,又变成了有一声没一声的间断性地鸣响;再继尔,枪声完全消失了。
没有枪声地山林,一下子变得死寂死寂的,就像山呼海啸突然停止了一样死寂,就像天崩地裂突然凝固了一样死寂;除了匆匆而过的风在摇动山林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
青霞和淑女。及留下来的每一个押银车地人。都紧张而惊恐地张望着马前消失的方向,都在心里呼天号地的祈祷。祈祷停止下来的枪林弹雨,是自己人打败了劫银的劫匪;每个都迫不及待地盼望着马前。带着众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刚才消失的方向。
因为焦急的等待和盼望,时间仿佛固定不前的漫长。呼吸之间似乎都被拉长了许多。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不能再等待地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快看呀前边地官路上马前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听到喊声的同一瞬间,齐唰唰地看向官路地前方。只见不远处的前方,被众人簇拥着地马前,五十岁的他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跳跃着;他激动地挥动着胳膊,频频向青霞这边招手。而与他马前并肩行走地,还有另几位陌生的中年人。
“小姐”马前来到青霞面前,兴奋的指着他身边那几位满脸硝烟灰尘的中年陌生人,逐个介绍说,“这位就是秦小川,这位是马尚武,这位是张启明,就是他们率领着自己的人马,几天前就从河北界传程赶到前边的汤阴县城,奋不顾身地打败劫我们银车的匪贼,救我们于危难的”
被马前介绍的几位陌生人,在马前介绍到他们的时候,都双手抱拳,冲青霞施礼,并尊称青霞为“小姐”。
“哦”青霞惊喜的直点头,她言谢了几位行侠仗仪的壮士,突然问,“请问诸位壮士,你们中间哪个是刘铁的熟人也就是十年前赠送我们平安旗的那位壮士”
“哦是本人”名叫秦小川的清瘦中年人,猛然怔了一下,立即面向青霞说。
“哦,你便是那位壮士呀”青霞望着满脸胡须而又清瘦的秦小川,迷惑而感激地问,“秦壮士,你上次增送我们平安旗,这次又和弟兄们一起,率人马舍命相救我们,真不知道如何言谢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可否求教于壮士”
“小姐,你但问无妨”秦川爽快地说。
“你十多年前就称呼我为小姐,是因为你与刘铁是熟人呢,还是因为你与我安阳的娘家有不为人知的亲情关系因为只有娘家人才这样称呼我。”青霞微笑地望着秦川,就像望着生前的刘铁一样。
“这”秦川见青霞提出这样的问题,本来爽快言笑的他,突然之间犹豫了。他转身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众人,似乎有难言之隐。
青霞看出了秦川的为难,立即说:“我的这个问题让壮士为难了,那就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了,我问你壮士,你为何救我们于危机,还有呀壮士,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有,就尽管说出来吧,比方说银子方面的,我会尽我所能,答应你的条件”
“小姐你不要多想,我救你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只是知恩图报而已”秦川突然打断青霞的话,满脸的不高兴。
“知恩图报我与你素不相识,是因为刘铁与你有恩吗”青霞更加迷惑了,她迫切想这知道刘铁与秦川之间的来龙去脉。
“刘铁也有恩于我,但小姐的家父,也就是马大人,更有恩于我秦川怎么上次刘铁没有与小姐提起过这事”秦川也很吃惊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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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壮士你认得家父”青霞突然激动的难以自持。因为刘铁当时说赠平安旗之人是他的熟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名叫秦川的壮士原来也认得家父。哦怪不得他上次也称自己为小姐,原来是因为认识家父呀可忠厚的刘铁,当时怎么不如实相告呢
“是的小姐,我认得马大人,马大人他有恩于秦川,不知马大人他现在可安康”秦川一提起马大人三字,满面的敬仰和感激。
青霞一听秦川问到父亲,立时想起了在日本孙中山先生的住所,听那位杜心武所说的家父是被人刺杀身亡的,心情立时跌入了悲痛之中,不禁脸色暗然地说:“家父已于十多年前过世了”
“哦马大人过世了”秦川一惊,身体突然如电击一样,猛烈摇晃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竟忍不住泪流满面。
突然,秦川“扑通”一声跪在青霞面前,满脸悲痛地说:“小姐,马大人过世了,今日我秦川跪拜小姐,就如同跪拜马大人小姐可知,我秦川是南方贵州人,因从小羡慕传说中的江湖侠士,又因为生活所迫,自幼便跟随一位走江湖的师父离开南方老家,在北方的京城一带走江湖,可是,在回乡探家的时候,得知家姊蒙羞而死之后,因为报仇心切,掉入了恶官的陷井,竟在马大人赴任的途中前去刺杀马大人,幸亏当时没有立即下手;可正因为没有立即刺杀马大人,那帮恶官欲置我秦川于死地,幸亏被马大人冒险相救,并增银于我,可是可是,因为曾经的江湖生涯,和生活所迫,我秦川并没有如马大人所期,而有所作为,真是羞煞人了,我秦川真是愧对马大人的相救之恩呀”
秦川说着说着,忍不住痛哭失声。尽管已是中年人的他,尽管已是山匪统领的他,因羞愧难当,低垂着头,痛哭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哦哦”青霞似乎突然想起了遥远如前生、模糊如梦境的事情来。不错,面前这个名叫秦川的中年男人,在很多年前,确实被父亲救过。怪不得十多年前,刘铁他只说赠旗送平安旗的秦川,是他的熟人呢,原来是替秦川掩盖着什么呀于是,青霞急忙扶起秦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秦川壮士,你怎么知道劫匪在此处劫持我们呀”
“哦,”秦川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行内的事情,因为生意和买卖,我们的人在安阳一家酒楼里卧底,探得到消的息,说日商勾结彰德府的土财土赵大,为了竞标什么开采权,出钱请我们的同行内的人,在这一路上设下埋伏,准备劫持你们。我们是准备坐收渔利的,待同行劫持了你们,我们来个顺手牵羊。可是,最后得知是小姐家的事情,便出手相救,只是我们的武器没有那帮同行的先进,所以,在交战之中,若不是小姐派这位马前去支援我们,恐怕”
“说哪里话”青霞立即打断秦川的话说,“你们也是因为救我们呀,我们谢你们都来不及呢”
第116章:寸土不肯让,争得开旷权1
今天就是竞标日了,可马吉森的心情,却糟糕透顶。之所以糟糕透,是因为,开封的二百万两现银不但没有到位,而且,带人去开封接银的马前,也没有按时回来。他根据马前的办事能力和办事风格,猜测开封的现银肯定出事了。可是能出什么事呢难道说是小妹临时变卦这绝对不可能,因为小妹虽为女儿身,可她自幼便重义轻财,素有报国之心。
那怎么现银还没有如期运到呢是路途遇到麻烦了吗这也不可能,因为开封至安阳的路途,只有几个时辰便可到达,并且,一路之上全是宽阔的大官路,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平安无事呀
难道说是今天才押银起运的这也不可能呀今天就是竞标日呀小妹她是知道的,这次竞标是现银呀夺标之后,必须立即交出现银,才能签合约生效的;这商量好的事情,小妹她不是会失信于我这个做大哥的。
也许路途之中出了点变故可是,路上能是什么变故呢是运银车因为承载过重的现银而突然损坏了他们不得不等修好马车之后再启程所以耽搁到今天到了或是路途有损坏的路段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所以延缓了到来的时间可是,我十天之前才刚刚到过开封尉氏,路途之中并没有遇到损坏的路段呀这几天又没有降过暴风骤雨之类的大雨呀
马吉森千思万想,最后,他只能确定是:押银车因为承载过重,在路途之中突然损坏了。因为修车延误了时间。如果是因为修车而延误了时间,那今天午时之前,现银肯定能准时押运到安阳
带着这样的猜测,马吉森来到六河沟煤矿股份有限公司。因为昨天晚上,众股东已在公司等待接银,很晚才回去。今天一早,众股东又来到公司。可他们一看到马吉森的脸色。就知道现银没有按时运到,都忍不住焦虑担心起来。
谭士桢先问:“开封的银子没到位,我们还去不去况标”
“去”马吉森果断地说,然后又愁眉苦脸地问,“现我,我们能拿出多少现银来”
谭士桢翻开面前的帐薄,边看边在心里摞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马吉森。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我们公司原有的流动资金是八十多万两,再加上我们众股东另外注入的几十万两,现在,我们共有现银才一百二十八万多两。”
马吉森听了谭士桢的话。稍作沉思,便铿锵有力地大声说:“有多少就带过去多少,现在,在坐的各位都跟我去竞标现场,以助我们公司地威风”马吉森神色悲苦,他庄正丰满的五官此时却像喝了苦丁茶叶一样,凡是能皱起来的地方,全打了折皱。
“吉森”孙家鼎犹豫地说。“我们没有足够的现银。我这心里,真是没有底气呀我都这把年纪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果因为银子缺乏而落标。我真感到这张老脸没地方遮藏。”
“哦。是吗”马吉森听了孙家鼎地担心。双眼如炬地环望了众股东。大声说:“银子正在路途之中。马上就到。因为承载银子地马车损坏了。所以。延误了时间”
“哦”众股东立时欣喜若狂。“马前是不是派人来通信了”
“不是”马吉森突然收起如炬地目光。羞愧地垂下眼睑。面露为难之色。压低声音。忧郁地说。“这只是我马吉森地个人猜测。但是”
马吉森突然睁大双眼。又目光如炬地望着众股东。动情地大声说:“但是。我相信我家小七妹。她虽为女儿身。可她个信守承诺之人;还有。我更相信我家马前。如果银子不能按时运到。马前他准会派人来通知地;现在。我希望在坐地各位股东。就像我马吉森相信我家小七妹和马前一样。来相信我;相信我吧银子会准时运到地。如果各位不相信我马吉森。那我就孤身一人前去竞标”
马吉森说着。迈开步子。跨出会议室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都楞着干什么”谭士桢“啪”一摔帐薄。站起身。跳离座椅。向外急走着说。“快跟随我们大东家去竞标现场呀以助我们公司地威风”
“都跟随大东家到竞标现场”孙家鼎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紧跟着谭士桢去追马吉森,“你们两个慢走,等等我们呀,我可是个体衰年迈之人呀”
所有的股东,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跟随着马吉森,坐上马车,直奔竞标现场而去。
六河沟新煤矿开采权地竞标现场,最前边的几张桌案前,坐着由知府官员和清政府派遣的钦差大臣。下边的竞标场地,早已坐满了前来观看热闹的当地官绅和富贾们。下边的观众场和前边的桌案之间的空阔地两边,分别摆着两排普普通通地实木坐椅,是专供今天前来竞标之人所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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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前来竞标六河沟新煤矿开采权地,除了英、法、日、美暗中所参与的商贾,和马吉森公司里地众股东,另外前来竞标的商户和富贾不下二十多家。可当听到钦差大臣宣布过竞标底价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时,立即就有一半竞标人起身离开了竞标台,改坐到下边地观众场上了。
而剩余的竞标人,按钦差大臣所宣布地一百二十万两底价,开始像登台阶一样,往上竞标抬价了:
“一百二十五万两”
“一百三十万两”
“一百三十五万两”
“一百三十八万两”
“一百四十万两”
当竞标价登抬到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时候,竞标人就只剩下英、法、日、美等外商暗中参与支持的商人,和马吉森的公司股东了。
“一百五十五万两”
“一百五十八万两”
“一百六十万两”
“一百六十三万两”
“一百六十五万两”
当竞标价抬到二百万两白银的时候,竞标人便只剩下日本阳株会社的青井所暗中支持的安阳土财土赵大,和马吉森公司的众股东了。
而赵大,仗着有日本阳株会社的青井在暗中支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及地与马吉森争夺着六河沟新煤矿的开采权。可观众场上下班,早已是哗然不止,因为凭赵大地千亩良田和家底。来与马吉森争夺六河沟新煤矿的开采权,那简直就是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于是,他们便开始迷惑而惊诧地议论纷纷:
“这赵大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他赵大什么神经呀”
“他是不是疯了”
“唉可以有是吧想财想疯了吧”
“这把竞标价抬高了,还不都是我们彰德府的人出银子呀就别再往上抬了”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的之中,日本阳株会社的青井,就坐在下边的观众场上,他看着竞标价一再攀升,心中是焦急万分。可他实在不明白。他已指使周大悄悄联结河北的黑帮强匪,埋伏在开封至安阳地险要官路上。一旦马吉森从开封调运安阳的现银经过,全部劫持。可现在,他马吉森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坐在竞标位上,这么财大气粗地抬价呢不行。我要知道他玩什么迷昏阵。青井想到这里,立即吩咐身边地人到外边打探一下今天马吉森到底带过来多少现银。
尽管马吉森嘴里,理直气壮地大声喊着竞标价,可他心里,却天昏地暗、凄风血雨,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和希望,看不到一丝的晴空。此时此刻,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撞自己地头。撞得头破血流,直到撞死;他真想拿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自己的肉,狠狠地挖自己的心。直到流血而死。可他心里清楚,这些歪念头都是不可能去做的。于是。他在心里不停地责怨小妹青霞,埋怨侍护马前:小妹呀你承诺大哥的二百万两银子呢怎到以现在还没到呀马前呀让你到开封接银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可你接银接到哪了小妹马前,你们怎么还不到呀到底怎么了难道说你们忘了今天是竞标日了吗难道说你们忘了竞标是要现银的吗难道说你们就这样让六河沟新煤矿的开采权落到日本人地手里吗难道说你们就这样不理解我马吉森一片爱国之心吗你们快来吧押送着现银来就是你们路途之中出了什么麻烦事,你们也应该先派人来通个信吧小妹呀,马前呀我要死了,我马吉森要死了
马吉森抱怨着,仍然与赵大竞抬着价格,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是没有现银,就是六河沟新煤矿地开采权落到日本青井的手里,他也要把价格抬到最高。
而七十三岁地孙家鼎,瞪着苍陷在眼窝里的双眼,张着僵硬地嘴,如凝固了一样看着马吉森,看着他与日商青井公司暗中支持的赵大竞标,身体如抽走灵魂一样六神无主。他知道,如果拿不出现银,就是竞标了,也是无效地。可是,现在,马吉森如中了魔一样,死活也不放弃,可不放弃又能怎样呀立时,孙家鼎的心,哭泣起来了,哽咽起来了,疼痛起来了。他暗暗呼唤着吉森的名字,默默念叨:吉森呀我知道你心里痛呀我孙家鼎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可是,这样做有用吗我们没有现银呀我们手里现在才一百多万两呀
在孙家的悲天呼地的念叨之中,马吉林与赵大还在激烈地竞标着:
马吉森:二百一十万两
赵大:二百一十二万两
马吉森:二百一十五万两
赵大:二百一十六万两
马吉森:二百二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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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马吉森与赵大你死我活、互不相让,激烈地竞标的时候,一个瘦小而精明的老头,悄悄走到赵大的身后,附耳周大,小声说:“东家,不能再这样竞标了,青井先生让我给你传话说,他马吉森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现银。你与他这样争来争去,正中了他马吉森的鬼计,他这是在故意抬高竞标价,好让我们多出不必要的银子,你想呀东家,如果把竞标价抬高到天上去,他马吉森突然一松口,我们就是竞标到手了。那可要多出多少不必要的银子呀”
赵大听了瘦老头的话,他等马吉森喊出了“二百三十万两”地时候。立即老牛大憋气,停止了竞标。
清政府的特派钦差大臣见马吉森喊过“二百七十万两”之后,赵大不再竞价,便提高声音大声问:“马吉森二百七十万一遍马吉森二百七十万两两遍马吉森二百七十万两三遍马吉森二百七十万两四遍马吉森二百七十万两五遍还有没有竞价”
立时。台上台下静得能听到阳光流动的声音,能听清风走过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怒目而视地看向青井在暗中支持的赵大,并骂声不断:
“这个赵大真不个东西,把价格抬这么高,坑害的还不是我们彰德府的人吗”
“他赵大就没安好
“他平时好像不这样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
“平时真看不出来他这么不是东西”
“唉人不可貌相,就他赵大那点田地和家底,怎么也高想到他也会参加这次新煤矿开采权地竞标”形。耳朵失聪,根本没有听到观众的叫骂声。他摇头晃脑地看着马吉森那吃惊地表情,是手舞足蹈、洋洋得意、哈哈大笑。就好像他是中标,就好像他是胜利。就好像他是玩弄马吉森于鼓掌之中的睿智,就好像他是一位料事如神的圣一样。
清政府特派的钦差大臣,见无人再抬价竞标了,他立即激动地站起身,满脸都是掩饰不住对竞标价格地满意和欣喜,激动而庄重地大声宣布:“本钦差代表朝廷宣布,彰德府六河沟新煤矿的开采权由彰德府六河沟煤矿股份有限公司的马吉森懂事,以白银二百七十万两的价格中标”
立时,台下台上,除了马吉森公司的股东们,所有的人都鼓掌欢呼。在这些掌声中,除了日商青井暗支持的赵大等人的掌声,是兴灾乐祸地,剩下地掌声,全都是表示祝贺的。
而马吉森,他简直就不相信自己地耳朵,凝固了似的看着台上台下地人,睁大双眼,张着的嘴巴呈刚喊出“二百七十万两”地样子。此时此刻,他完全沉浸在竞标胜利的狂喜之中,早已忘记了没有现银的事情:好啊我们终于中标了六河沟新煤矿的开采权终没落入外强们的手中,太好了,我们终于中标了
在掌声如鸣之中,马吉森也忍不住站起,不由自主地随着众人的掌
遗孀第35部分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