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三把交椅的烟花之地,平日里,她也是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客人,就拿眼前这位一看便知还未开过苞的姑娘来说,定然是心上人来了这里寻欢气不过踢馆来了。
真真是犯傻!
任你长得倾国倾城,媚似妲己,男人嘛,总是会有看腻生厌的那一天。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烟花之地总是长盛不衰的原因。
越是有权有势的男子,这方面的需求就越大。
不过,敢带着个小丫鬟就来她十二坊闹事,莫不当她是吃素的?
老.鸨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地轻咳两声,是非地方是非多,常常需要各种外人意会不了的暗示,比如这两声咳——便是暗示打手们该磨掌挥拳了。于是,咳声刚落,暗处便串出五六个身壮体魁的大汉,面容狰狞,凶狠不善。
乔小禾轻轻笑了笑,将瑟瑟发抖的花楹护在身后,顺势从她腰间将铜牌扯下,亮在众人面前。
阳光正好,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铜牌上赫然是一个“霍”字。
“本姑娘得了霍将军的命令过来选两个看得上眼的姑娘。”乔小禾扬着下巴,这一刻很是有种狐假虎威的威风凛凛。
老.鸨一见那腰牌立刻傻了眼,霍将军,整个京城姓霍的将军除了国公府的那位找不到第二位。传闻这位天子眼前的红人女色不近,若是巴结到眼前的机会和他牵了线,以后她十二坊岂不是要狠狠压上那百花馆和如意楼一截。
思及此,老.鸨面上由怒转喜,对于霍将军怎么会派一个女儿家来选姑娘甚至都没有多做怀疑,便乐不可支地将乔小禾迎了进去。
馆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这样的温柔乡,饶是身为女子的乔小禾进来都是骨子酥软,看花了眼,更何况七尺男儿的成瑄。
唇角噙笑。
乔小禾心里十分之九的笃定,成瑄不会跟进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常年跟在禁欲系课代表霍景元身边的成瑄,只怕现在光在外面看都是面红耳燥,心神荡漾。
如此折腾下来,人是甩了却也在回来的路上耽误了许多时间。
这不,一步之差她们就落在了霍景元的马车后面。
乔小禾眼睁睁看着霍景元身长腿长的往里走,心中忍不住气恼。原本打算着只要不被当面逮住,无论成瑄怎么说,她也要以个证据不足给气势汹汹地压回去,可如今落于人后无异于被人给当场抓住。
她倒是无所谓,可花楹难免就要落个忤逆主子的罪。
不行!
她咬牙,决不能让霍景元借题发挥。
*
游廊上。
霍景元换过朝服,一身玄色长袍玉带束腰,沉步朝西厢房走去。没走几步,便听到游廊尽头西北角落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屏息细听,不禁勾唇。
挺拔的身子遂隐到漆红廊柱后。
甜美软语带着微喘。
“往右点……再往左一点点……OK……”
“OK的意思就是可以了,好了……嘘!别说话……”
乔小禾从墙下探出脑袋瓜,瞪大着眼将院子里目光所及之处看了个仔细,除了几个弯腰匆匆而过的小厮丫鬟,没有霍景元的半分影子,想来是落在她后面了。
心中是十分得意。
困难千千万,她自有千千万加一的方法完美解决。
不过,很显然,乔小禾过于高估了自己近来的运气。中一千六百万这种几世才能修出来的好运后面,总是要跟些倒霉事才不枉造世主的公平而待。
于是乎阴沟里翻船,对乔小禾而言本来是轻车熟路的翻墙爬树没成想一脚踩滑,直接就从墙头上掉了下来。
倒霉至此,真是让人心有不甘。
墙头高十尺。
乔小禾吓得双眼紧闭。
整个人不停的往下坠,出人意料地却没有任何痛楚传来,不仅不痛整个身子还落入到一个温暖结实的存在里,随即,鼻腔内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檀香味。
*
霍景元脚下一轻,整个身子已腾空而起。
等到乔小禾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是本能地勾在了——霍景元颈后?
四目相对。
她长睫轻颤,眸光盈盈,指尖触到他冰凉如斯的肌肤,不可思议地,瞬间化作热意灼得她双颊绯红。
衣下,一颗心跳得似要飞出来一般。
霍景元的眸色变换深了又深,漆黑的瞳孔中映着少女皙白带粉的含羞面容,手上拢着的是她软若无骨的细腰。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心底深处燃起蔓延至全身,他眉头微蹙,很是不喜这般不在自己控制内的感觉。
灰墙青瓦,翠竹点缀,两道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至石板上。
手一松。
娇软落地。
“带上罚抄的书来我书房。”淡淡别开目光,霍景元不再看乔小禾一眼,声音里更是不带任何波澜,仿佛刚才眸中的暗流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