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啧……
她咂着嘴瞧着房契直直感慨,两进三间的小院,位于西京城西南角,与东北角的国公府隔得十万八千里。
就古代这交通工具的速度,一点都不用担心自己会日日巴巴地穿过一个城来国公府溜达,这赶人的方式倒是一点不落俗套。
高,实在是高!
“姐姐你只管放心,回头我从府中挑几个得力的丫头小厮随你过去,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半分的委屈。”秋月白说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乔小禾倒也十分坦然,没有丝毫推脱地直接就把房契收了起来:“月白姑娘思虑周全,我就先谢过你的好意了,回头你赶紧和霍……和将军说一说,我也好早一些过去住新屋子。”
“你对我如此之好,有件事我便悄悄告诉你……”
放低声音,乔小禾朝秋月白招了招手,秋月白蹙了蹙眉倾过身。
“我从住进来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乔小禾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神秘兮兮,眸中尽是恐慌之意,“府中有只猫天天半夜叫唤,就如婴儿啼哭一般搅得我心慌心乱难以入睡,偏偏第二天我问花楹花楹却是什么都没听到……”
秋月白声音微颤:“许是……花楹睡熟了听不到?”
乔小禾摇摇头,故作高深莫测:“我去问过厨房的老嬷嬷,说是以前府里有个小厮凶狠残厉,经常四处寻些猫儿回来折磨,于是每到夜里便有人总是听到猫儿的声声惨叫,就好像在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边说边用十只缠着白纱的手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挥着。
秋月白面上大骇,咽了咽口水连连往后退:“妹妹……妹妹怎地从没听说过这事?那小厮如今可还在府中?”
微微拧眉,心想,这女人莫不是在故意吓自己?
乔小禾冷笑两声:“这些都是老嬷嬷私底下悄悄告与我的,府中婢女小厮时间在得短都不知其中过往,二日姑娘你来了府中,可千万要想个法子找个高僧来看一看才行。”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当年,国公爷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命人将那小厮杖毙后丢到了乱葬岗,又请了得道高僧来府中超渡猫儿们的亡魂,此后夜里才听不到这些奇怪的声音。也不知怎地如今又出来瘆人,还偏偏只有我能听到。
“月白姑娘,你说是不是这间屋子风水不好?你可得帮我催促着些修葺房屋的工匠,早些修好我早些搬过去。”
乔小禾言辞恳切,再加上最近夜里的确是睡得不好,眼下的青黑是怎么掩也掩不住,便显得这些胡编瞎诌多了几分的真实。
秋月白坐在这屋中顿觉背后凉意飕飕。
*
霍景元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静静听完故事,嘴角抽了又抽。
“侯爷,”乍然见到神色颇为复杂的霍景元,花楹惊呼一声,忙俯身道,“奴婢给侯爷问安。”
听到这声称呼。
乔小禾的心蓦地揪在一处,被白纱裹住的指尖也随之崩得紧紧的,紧到竟是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她好似不经意的轻轻抬眼朝进门处瞧去,珠帘后,的确是熟悉的挺拔身影。
自从霍景元夜宿十二坊后,她已经连着几日连他的衣角影子都没看到,此刻见到只觉恍如隔世,心中莫名欣喜,然而这丝欣喜却是在余光瞥到秋月白面上的疑惑时瞬间就冷静下来。
想来是因为秋月白在自己屋里,所以他过来找人了。
压下心中的百转千回,乔小禾巧笑开口道:“将军真是思人心切,知道月白姑娘在我这,特意过来接了去,如此我也就不留人了,将军慢走,月白姑娘好走。”
生生地,竟就是下了逐客令。
霍景元冷着一张脸,这些夜晚在廊上夜夜瞧着她屋内烛火通亮,耳中听着她房内唉声叹气隐隐哽咽之声,如今才得机会打个照面,她就赶他走。
好得很!
真是好得很!
“你方才故事说的这般有趣,不如继续说下去,本将军常年不在府中,也很有兴趣知道知道这些旧事。”说罢,他迈步而入,气定神闲地在软坑对面的紫檀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将军,你不是和月白姑娘有要事商量?”乔小禾继续赶客,“不如我改日再讲给你听。”
“无妨,在这听完故事后在这与白儿说也是一样。”
我勒个去!
她亲昵地叫他景元,他也脸不红心不跳地唤她白儿,存心来她面前秀恩爱是不是!
乔小禾太阳穴突突地跳,敢情霍景元和秋月白倒是美美满满成了一伙,自己这颗利用价值十足的棋子却是忽地没用了。
她是白穿了么?
脸上笑嘻嘻,乔小禾道:“将军,我只知道这一个故事而已,不然改天我去嬷嬷处听些再讲给你和月白姑娘听?”
“我记得前些日子花楹给你买了许多话本,今日这般热闹不如就挑一个讲给我们听听。”霍景元挑眉。
四个人,热闹在哪?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