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他毫无波澜的目光,听着他义正辞严面面俱到的话,这一刹那,真是满腔的怨愤无处撒,憋得十级内伤,只得冷笑道:“霍大将军你放心罢,我不过就与你开个玩笑,一年后付清尾款我一定麻溜地拍屁股走人,这里一没网二没电,过得一点也不舒坦。”说完,又好似漫不经心地问,“对了,秋月白这边你都谋划了那么久,真的说放弃就放弃?”
“戏演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演下去。”压住心底听见她亲口说出要走泛上的异样,霍景元淡淡地答。
乔小禾同样淡淡地“哦”了一句,道:“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了。”
霍景元颔首没说话。
乔小禾便悻悻然地起了身,走了几步,终于想起霍景元哪里不对了。
她走到门口的身子忽地顿住,回过身,细细打量了一番依旧坐在书案前的男子,道:“秋月白说你最近消瘦了,我几日不曾见你今日见到果然是瘦了,不仅瘦了还晒黑了,俗话说‘一白遮三丑’,虽然男子容貌不如女子那般重要,不过霍景元,你还是要注意些防晒才好,不然长得好看的会嫌弃你的。”
最主要的,晒多了容易得皮肤癌。
癌症可是绝症,现代医疗技术都束手无策就别论古代了。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乔小禾还是希望霍景元活得长一些,这样自己就可以在他的回忆里多留存久一些。
霍景元则睨着一脸笑意的乔小禾,神色复杂。
*
从那日后,一连几日,霍景元都不曾去过十二坊,然而京里关于他即将求娶秋月白的消息却是尘嚣甚上。
这日早朝完。
“霍将军,”有大臣乐呵呵拱手作礼,“恭喜恭喜,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请老朽喝杯喜酒~”
霍景元眉眼不动,脚下的步子未曾有异。
另一大臣也紧跟着上来,道:“霍将军真是艳福不浅啊,秋月白姑娘可是许多同僚心肖想许久了呢,还是将军你最有福气。”
从始至终,霍景元都不曾对此番贺喜有过任何回应。
两名大臣自讨没趣,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等到视线中仅看得到男子背影后,其中一名不由啐道:“娶个烟花女子,有甚好得意的!摆这般大架子,真以为我们缺他这杯喜酒不成!”
“何大人千万莫要如此妄言,”另一名大臣赶紧劝道,“徐国公爷与霍将军多番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保我大殷境内百姓安居,其岂是我们一文臣可与之相提并论的,更何况霍将军官居二品,又有世袭侯位,更加不是我们这区区四品小官可以非议的。”
风过,沉起,两人争执声渐渐远去。
宫门口。
霍景元马车前。
成瑄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见到身影从远而至的霍景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连行礼都来不及,满头大汗道:“将军,不好了,姑娘被掳了。”
☆、第 23 章
双眼蒙着厚厚的布条,嘴里堵着满满的布团。
乔小禾仅能凭着耳边渐渐远去的喧嚣声和身下越来越颠簸的感觉, 来判断马车已经离开闹市向着偏僻的郊区极速前行。
驾马车的有三人, 听声音都在三十岁左右,一人声音低粗,一人声音尖锐, 一人声音急躁。行驶的时间颇长, 他们时不时在外交谈几句, 间或掀开车帘看上几眼, 山间冷风灌入车内,叫只穿着清凉夏衫的乔小禾手臂上起了层层鸡皮疙瘩。
乔小禾双手双脚皆被绑得死死的,她背靠车舆一角,从起初的惊吓中渐渐平静下来。
稍加细想,便能清楚这是一起里应外合的熟人作案。
从一开始府内小厮假传霍景元的口谕开始,再到谋划之人摸准了暗中跟在她身边影卫的换班时间,最后趁无人可以从中阻碍时快速下手,掳她与花楹扬尘而去。
而且毫无疑问地, 这起绑架是冲她而来, 所以在半路她用计和花楹逃脱并交代花楹逃跑路线后,绑匪只围追堵截她一人。
绑她的人, 要么因情要么因仇或图财或图色,又或者图一个让她名节尽毁。
一个女子被贼人掳走一夜,就算真没发生什么只是满天的流言蜚语也够毁人一辈子,更何况……
听着外间不时传进来的邪笑,二十三岁的乔小禾没那么天真单纯的以为他们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
她来大殷不过一月, 平日也甚少出府,有过来往的人加起来最多不超过十人,能与她结下这般大怨恨的……随便一排除,嫌疑目标便可以锁定。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蒙眼的布条被摘下时,刺眼的火光撞进瞳孔,乔小禾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待眼中适应了从黑暗到亮光的骤然转变后,见到火堆前白衣胜雪的人影时,她有些狼狈的面上却并无太多的诧异。
视线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废弃的破庙,庙不大,随意一看庙里陈设一览无遗,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