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妾身收拾一番再来同老爷喝上几杯。”何氏温婉一笑。
顾明致笑着点了点头,端坐在桌前等着何氏。
何氏抿了抿唇,那犹如死水一般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其实,若是以后都这样,那她也是愿意的。
何氏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白色长裙,上面绣着一朵朵的红梅,初次见到他时,她就是穿着这件,当时的他都看愣眼了。
只是终究是变了,原本合身的长裙此时对何氏来说太小了。何氏皱了皱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裙子穿下。
何氏看着镜中模模糊糊的人影,顿了顿。他说白色最衬她,可是现如今她穿着白色,一点温婉都瞧不见了,一眼看过去,只能瞧见一脸的苍老。
何氏连忙抓起桌上的粗劣的胭脂水粉,仔细抹了抹,勉强遮盖了些褶皱,何氏才满意些,只是不再去看镜中的自己,缓缓走了出去。
一切都会好的。
何氏抚着鬓边的银钗,唇边羡起了一丝笑意。
两人相对而坐,顾泽烨躺在摇篮中,看上去温馨极了。
“老爷,前些阵子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日后定然不会再这样了。”
“不,是我的错。”
“老爷,重新再来可好?”
“好”
两人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昏暗的大堂中,顾景云一动不动地立在牌位前。
温许站在他身边,悄悄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听说,是他在酒里下了□□,与何氏同归于尽了。”顾景云轻声道,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
“嗯。”温许应道,静静听着他说。
“你说,他就这般喜欢何氏,竟然死也要同她一起?那母亲又算什么呢?”顾景云扯了扯唇角,握紧了温许的手。
温许偏过头,“父亲应当是后悔了吧。”
顾景云摇摇头,“他可是顾明致,怎么可能后悔!”
温许抿了抿唇,她觉着,多多少少是后悔的。若不是因为后悔,他不会选择买了□□,将自己和何氏都给毒死,一点救回的机会都不留。
顾景云看着那牌位上冷冰冰的字,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丝的茫然。顾景云摸着自己的胸口,茫茫然看向温许,“这里难受。”
温许眼眶一酸,强忍着想要往下流的泪水,“乖,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温许并非是为顾明致的死而难过,她是心疼。
她气恼,为何顾明致死之前,偏偏要让人送了一封信到状元府。信中只写着望顾景云能够善待顾泽烨,姚氏的死全都是他一人所为,与顾府无关。其它的一句都没有,就连一句后悔的话都没有,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用意。她更气顾明致的狠心,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可他却一点都不念着些顾景云。
顾景云眨了眨眼,半晌才应道:“好。”乖极了。
温许弯了弯唇,“我在啊,我会陪着相公的。”所以啊,不要难过。
顾景云常说,他恨极了顾明致,可是温许知道,顾景云虽说恨他,可是从未想过取他的性命。他是他的父亲,他也曾盼望着他能够多看他一眼,也曾盼望着他能夸夸他,就像是平常人家的父亲一般。
“母亲死后,父亲将我书房中的所有书画都烧了,责令我不许再读书识字。他说啊,我就算是读再多的书,也一样不会多看我一眼……”
顾景云静静说着,脸上的神情带着些懵懂,像极了那初生的孩子。
温许听着,只觉得心间被刀割一般,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些事在里头、她只知顾景云是受了打击,这才会抛弃学了几十年的学识,转而走上了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顾明致究竟是多狠心,才会对顾景云说出这样的话?
“都过去了的,相公乖啊。”温许柔声道,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顾景云勾了勾唇,沉默地上了一炷香,然后拉着温许,转身慢慢走出大厅,地上相依的影子在烛火下晃动着。
顾景云只是上了一炷香,就再也没有来过,之后的事全都交由状元府的管家处理。
顾景云将他俩人葬在一起,他们既然死都是一起死的,那他就成全他们,但愿黄泉路上,两人也能这般恩爱啊。
至于顾泽烨,顾景云没有将他带回府,而是派了几个下人留在宅子里照顾着他。其它的,就不可能了。
经由此事,顾景云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了,原本高中的喜悦也被冲淡了,温许蹙着眉,小脑袋撑在小桌上。
呐,就快到夏日了呢,顾景云也同这夏日一般,忙极了。好像,还有些不高兴。
“夫人,大人回来了。”是的,顾景云中了状元后,就被陛下留在的翰林院做事,虽说是个小官,但也是大人了。
温许弯了弯眉,站了起来,准备去门口看看。
只是她刚起来,顾景云就已经进来了。
“相公,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