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灌进唇鼻又没过头,带着浮萍腥味的河水咕咕噜噜地往喉中灌。水下,一个衣衫褴褛、形似水鬼的男人不住地扯住她的小腿往上攀着,她狂乱地挣扎着想要踹开他。
没有人知道,她方才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船舷底下诡异地扣上一只手,径直将她拖入水中。这一带荷叶荷花甚密,他事先潜伏在水下,竟无人知晓。
适才将她拉下水,现在却又想借着她上岸,对方显然非是要她死,而是想污了她的清白。桓微拔下头上一支金钗便朝他戳去!那歹人疼得一嘶,抱住她双腿的手蓦地弹开。她立刻狠狠地朝他头上踹着,一手握住金钗不管不顾地往下戳!
渐渐的,拽着自己双腿的那股力道越来越小,水底下埋伏的男人已无声无息地沉底,桓微体力不支,眼前一片黑暗,河水裹挟着她无可抑制地朝河底坠去。谢沂便是在这个时候近身,他冷着脸朝她探出手,想要拉她上去。
条件反射,桓微握着金钗对着他便是一道。玉映雪堆的一张脸,夏中发艳一般,就这样艳生生闯入他眼中,谢沂心间一乱,闪着金阳光辉的钗尖刹那间已刺向他命门。
“别动!”
谢沂反手扣住金钗,另一只手揽过她,一搏一拉之下,她像只受伤的小兽物猝然撞在他心上,四目相对,她一双清泠水澈的眸子蕴满了恨意,看清是他,倒是一怔。
“多谢郎君。”
桓微被灌了好几口水,本就是一口气强撑着。她脱力地瘫在他胸口,长发乱湿,容色如纸,灵眸沐水绝艳,红唇娇艳如滴,如同志怪奇谈里勾人嬿好的莲花妖,美得摄人心魄。
她眼睛无力地合上,终于放心地昏迷过去。灼热的呼吸携着如兰香气徐徐萦在他颈窝。谢沂眸中添了一分暗色,于天空地静中,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原来重来一世,他仍旧会为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动心。
谢沂缓缓、缓缓地拥紧她,寻至她白皙柔嫩的耳垂后一点胭脂色小痣,音色暗哑,“皎皎,你不是说,若有来生,再也不要遇上我么。”
金光粼粼的水面上,漂浮的血沫叫夕阳一照,消失得无影无踪。
坚既杀苻生,永光元年六月,去皇帝之号,僭称大秦天王,即位太极殿。诛董龙等二十余人,改寿光三年为永兴元年。追尊父为文桓皇帝。世子宏为皇太子。
兄清河王法为丞相,录尚书事。永安公苻侯为太尉,诸王皆贬爵为公。苻柳为尚书令。封弟融为阳平公,双河南公,子丕为长乐公,晖为平原公,熙为广平公。李威为左仆射,梁平老为右仆射,席宝为丞相长史,王猛为中书令,侍郎权翼为黄门郎,诸公卿为生所诛者,悉复本官。十月,丞相东海公法以疑忌赐死,苟太后之意也。坚性友爱,与法诀于东堂,恸哭呕血。二年四月,坚如龙门五。六月,如河东,祀后土。八月,自临晋登龙门,顾谓群臣曰:美哉,山河之固。权翼对曰:吴起有言,在德不在险,深愿陛下追踪唐虞,怀远以德。山河之固,不足恃也。坚大悦,至韩原,观晋魏颗鬼结草抗秦军之处,赋诗而归。
甘露元年正月,起明堂,禅南北郊。六月,甘露降,乃大赦改年。八月,坚下书曰:咸阳内史猛言彰出纳,所在著绩,有卧龙之才,宜入赞百揆,丝纶王言。可徵拜侍中、中书令、领京兆尹。中丞邓羌,性鲠直,与猛协规齐志,于是百僚肃整,豪右屏风,风化大行。坚叹曰:吾令始知天下之有法也。以猛为吏部尚书,迁太子詹事。十一月,以猛为司隶,侍中、领迁如故。猛上疏曰:伏见阳平公融,明德懿亲。光禄西河任群!忠贞淑慎。处士朱彤,博识聪辨。并宜左右弥纶,晖赞九棘。愚臣庸鄙,请避贤路。坚曰:机务俟才,允属明哲。朝野所望,岂容致辞。所举融等,寻别铨授。于是以融为侍中中书监兼右仆射。任群为光禄大夫,领太子家令。朱彤为中书侍郎,领太子庶子。三年九月,凤凰集于东阙,大赦其境内。初,将为赦,与左仆射猛、右仆射融密议于露堂,悉屏左右,坚自为赦文,猛、融进纸笔。有一大苍绳,入自牖间,鸣声甚大,集于笔端,驱而复来坚所听之,久而乃去,俄而长安街巷市里民相告曰:官令大赦。有司以闻,坚惊谓融、猛曰:事何从而泄?于是敕外推穷之,咸言有一小人,衣黑大呼于市,曰:官令大赦。须臾不见。坚叹曰:其向苍蝇乎!声状非常,吾固恶之。四年七月,黄龙见于成纪,梁山崩。五年,白虎见天水。六年,遣鸿胪拜张天锡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
建元元年正月,雍州秀才段铿对策上第,拜吏部郎中。孝廉通经者十余人,皆拜令长。五年六月,晋大司马桓温伐燕,次于枋头,燕师屡败,遣散骑侍郎药嵩来乞于坚,请割武牢以西之地。八月,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邵羌帅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