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说,“对不起,我问的冒昧了。”
“没关系,这不是很难回答的事。”千覃摇摇头,侧头望向他,“我爸妈对我很好,从来不亏待我。对了,我还有一个弟弟,也是对我很好,以前我在家住的时候,他总是甜腻腻地在我身边转悠。”
他不太愿意听到“弟弟”的事,对她的父母很关心。
“那你上次见到父母是什么时候?”
千覃眯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只在大脑里想起一双模模糊糊的人影,脸记不清了。
哪怕在家的时候,他们也不常回家,反倒弟弟的形象很清晰,面容又白又嫩,头发又黑又软,双眼皮,天生讨喜的笑眼。
“不记得了。”她说。
何瑜桐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又冷又狠,但很快就把自己的感情收敛得干干净净。
千覃想起她无意间朝何瑜桐房间里扫的那一眼,灯是关着的,空气是冷的,人烟很稀薄。
“你也是一个人住的吗?”
“是啊。”他答了句,“都习惯了。”
一瞬间,千覃很想问他的家世,他的父母怎么了,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如果他想说的话,自然会顺着一起说出来;如果不想的话,也不必问。
钱、父母、关系、一个人。
珠子有了,却差了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列车运行速度渐渐慢下来,然后稳稳地停下来。
学校到了。
何瑜桐似乎又恢复成那个温和沉稳的学霸,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各自往各自的教室去了。
七点十三,千覃到了教室,人还很少,只有依稀几个人。
千覃推开教室门的时候,他们连头都没有抬,认真地学习。
千覃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了英语。
她先把英语单词背了,上第一二节英语课要听写,昨天背过一遍,今天再温习一次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千覃一遍背一遍在纸上写写画画。
大约六分钟之后,她把政治拿出来背。
政治背的东西很多,几乎一本都要背完。她每天一点一点啃,总会背完的。
大约背到了七点四十,早读开始了。
语文课代表拿着语文书,起头读书。
先是整齐地把刚教完的课本读一遍,再自由读背。
十一月的冬天,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内外温差大,很快,窗户就起了一层的雾。
千覃后座的一位女生兴致勃勃地画了一个爱心。
教室、讲台、课桌、校服、书、学生。
美好而又充满生机。
千覃对杜媛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可惜,如果她能不把游戏社交看得那么重,多享受现实,或许人生就不会那么短暂苦涩了。
忙于学习的一天很快过去。
晚自习的时候,千覃收到了何瑜桐的短信。
——晚上来我家一起打王者吗?我约了战队其他人一起,明天周末,可以玩很久。
如果没有看到今早的何瑜桐,她是很放心对方的,但是,她的手按在回复键上,久久不敢回复。
她昨天答应了对方会当战队里的ADC,如果拒绝的话,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吗?
上世杜媛的事,让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深更半夜和别人一起进入一个封闭的环境。
千覃纠结了很久。
直到何瑜桐第二条短信发过来。
“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来的话,可以在自己家和我们语音就行。”
千覃说:“好。”
两人顺便就约了一起回家,何瑜桐照旧把她送到家门,绅士又体贴地看她关门之后才离开。
何瑜桐下了一层楼,到了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入眼白色的灯光让他感到一丝不妙,玄关处一双红色高跟鞋和一双男士皮鞋也宣告着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背着书包,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抑郁和愤怒。连鞋都没有换,就立刻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他不想出自己的房门,怎样都好,别让他见到那个人。
也不知道是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还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总能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丝毫不加压抑的呻|吟声和闷哼声。
他们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取出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里,试图和那声音做抗争。
——可是没用。
晚上九点四十,千覃收到了一条短信。
何瑜桐:不好意思,今晚的训练取消了。
千覃:为什么啊?
何瑜桐:我爸回来了。